没过多久,玉妃就恢复如常,老皇帝的心绪也平复了下来,但他对宛妃依旧没有要开恩的意思,这令姜君彻底松了口气。
但是她这口气刚松下去,南楚就传来消息,南楚皇帝驾崩,二皇子宇让登基,成为新的南楚皇帝。
按照礼节,新帝登基,各朝要派使臣前去祝贺。
大岳的使臣回来后,私下给刘瑾戈送来了一封信,是宇让写的。
刘瑾戈看完之后,面露愤怒,将信纸烧毁。
“上面写了什么?为什么要烧毁?”
坐在书案后练字的姜君站起身,走近刘瑾戈,一脸平静地问道。
刘瑾戈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挑衅我的话语。”
“上面提到了我吧?”姜君抬起头,直视着刘瑾戈的眼睛,“你骗不了我的。”
刘瑾戈见状,无奈道:“如我之前的猜测,他让你暗中前往南楚,去陪伴他,直到他死去。
如果你答应了,他可保有生之年,大岳南楚和平相处,否则就要马踏大岳,让大岳百姓流离失所,他让我选。”
姜君慢慢走回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道:“刘瑾戈,这时候打仗,对大岳实在不利。”
“就算南楚的马蹄踩踏到我身上,我也不会将你交出去的。”
刘瑾戈眼神坚定地看着姜君,语气十分强硬。
毅王姜君无可奈何地望向她,想点什么,可又不知该用什么去劝动他。
既然宇让要求她去南楚,到时候肯定会防着她,再加上宇让自身武功深不可测,姜君刺杀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诚如刘瑾戈所言,她若去了,便是一去不返。
论私心,她打死也不愿远离故土,更不想离开刘瑾戈。离开父母,离开泽阳的这么多好友,去陪伴一个令她烦心的人。
可是如果她不去,一旦狼烟四起,百废待兴的大岳,恐怕难以支撑。
到时候不仅百姓受苦,不定还会沦陷城土。
就在她纠结之时,刘瑾戈走过来,轻轻抱住她,“你过不会离开我的,在想大事之前,先想想我吧。”
刘瑾戈温柔的语气近乎哀求,姜君实在无法拒绝,她亦轻声道:“好,其实我一直将你放在第一位。”
老皇帝的真面具暴露后,刘瑾戈在这世上最亲近之人,只有她了。
就算她去了南楚,给刘瑾戈换来了国泰民安,他也不会开心,不定会更加痛苦。
“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让大岳百姓流离失所。”姜君靠在刘瑾戈身上,神色疲倦道。
她从来都不知道,爱自己的人,竟也会将自己逼上绝路。
又或者这根不是爱,只是宇让将这看作爱罢了。
刘瑾戈凝神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宇让消失。”
姜君愁眉苦脸道:“可是他武功高强,而且肯定有所防备,如何能杀了他?”
以宇让的心智,肯定会想到这个。
想要刺杀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刘瑾戈目光深邃,眼神如如星芒一般,他冷冷道:“那就退而求其次,杀光南楚所有棘手的武将,让万里风尽快打赢这场仗。
而且如果无人可用,宇让不定就会放弃挑起战事了。”
姜君先是惊讶,而后恢复平静,这无疑是个办法。
宇让自己有防备,但那些武将,肯定不会想到会被大岳的人刺杀。
她抬头看着刘瑾戈,若有所思地问道:“可是你有人手吗?偷偷潜入南楚,刺杀武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仅不容易,还特别困难。”
刘瑾戈一脸自信道:“我杀不了宇让,杀些南楚武将还是绰绰有余。
这些人我养了四五年,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姜君黛眉微蹙,“死士?”
一些位高权重之人,都会有自己培养的死士,可她却从未见过刘瑾戈动用过这些人。
刘瑾戈点点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南楚的这个任务,就是他们的磨刀石。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想请叶九师父亲自教教他们。”
姜君挣脱开他的怀抱,站起身道:“你让他们准备吧,我这就去喊师父,此事宜早不宜迟。”
他们与宇让打过的交道太多了,他们知道宇让狡诈多端,反过来,宇让也知道他们手段颇多,绝不会留太多时间给他们思考。
正坐在池中钓金鱼的叶九听了姜君的话,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不行不行,那些武将虽是南楚的人,可他们也是守土一的良臣,与我们只是立场不同了。
若此事传出去,江湖中人知道我掺和了,他们肯定会唾弃我的。
刘瑾戈他身为上位者,暗中使用阴诡手段搅弄风云很正常,也可以理解。
可我叶九身为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剑神,就要行的坦荡,杀人货之事,我绝对不会做,绝对!”
姜君见他语气坚决,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
尔后,她露出坏笑,声道:“师父,这可是保家卫国的事,俗话兵不厌诈,算不得是诡计,我娘亲肯定也这么以为,你当真不同意?”
“你娘亲才不是这样狠心的人,如果她知道你一动脑子就要死这么多人,肯定会吓得不轻。”叶九没好气道。
姜君脸上的笑意加深,声音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告诉爹爹娘亲,你喜欢我娘亲。”
叶九一听,钓竿直接脱手掉到了水里,惊散了争抢饵料的鱼。
他瞪着姜君,生气道:“丫,丫头,我警告你,你,你不能乱,话!不然师父就动手揍你了!谁喜欢你娘亲了!
我喜欢我师兄的青梅,也不对,是我师兄的青梅喜欢我,哎呀,这也不算,总之你不能乱!”
“娘亲!”姜君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直接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叶九连忙捂住她的嘴巴,“我答应!”
姜君掰开他的手,喜笑颜开,“这才像话嘛,又不是让你教哪些人功夫,只是让你把把关,依我家殿下的事,那些人多半没问题。”
她见叶九满脸不高兴,不禁生出愧疚,“对不起啊师父,我和殿下也是没有办法了。”
叶九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我那些义正辞严的话,是让你威胁我吗?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除了威逼,这世上还有一个法子叫利诱,懂吗?”
姜君听了他的话,嘴角抽了抽,才听叶九那一番正义之言,还真以为他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呢,不曾想竟是趁机讹诈徒弟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