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汤汤才渐渐有了知觉。汤汤试着动了动手,连带着胳膊一同一阵酸麻,疼地她倒吸冷气,这才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
这是哪,自己是被绑架了吗?
汤汤艰难地将自己翻过身来,感觉自己应该躺在什么西上,微微灼烧着她的手背,是干草垛。她换了口气,只觉得四周空气苦涩难闻。
“有人吗?”汤汤问了一声,空空的四周回荡着她的声音。
只听到空气中“呲”的一声,一股温暖拂在脸上,空气中又多了焦油的味道。
“秦风,她……她醒了。”一个声音响起来,似乎有些结巴。
“秦林,我又不瞎,我看见她醒了。”那个叫秦风的喝道。
“那……那要不要禀报少主?”
“把她眼上的术解开。”
秦林哦了一声。汤汤只觉得眼前一凉,眼前爆亮,她尖叫地闭上眼。
“猪脑子啊,把火把拿远点,会照瞎她!”
秦风连忙移开火把,汤汤的眼前顿时温和了下来。
“姑娘,听得见我话吗?”秦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汤汤的眼睛还未恢复,只看见黑暗的房里,两个人影站在前面。
“你们是谁?”
“看来听得见。”那个叫秦林的男人一把抓住汤汤的胳膊,将她拖起,道:“随我们去见少主吧。”
汤汤的双腿麻木,行尸走肉般被他们架着拐出一条条甬道,只感觉进了一个富丽的宅院,来来往往数位丫鬟,却好似根没看见她被拖行一般。又过了层层繁琐的推门,直到进了一个最里间一个的屋子,才被一把丢在了地上。
汤汤被摔了个结实,疼地不敢出声,努力地用脑袋顶着地板爬起来,鼻尖闻到地板上松脂油的香气,看来是一处颇为富贵的人家。
“少主,人带来了。”这是秦林和秦风的声音。
汤汤感到地板微微振动,是有人踱步到她跟前,汤汤微微抬眼,看到一双细白的银丝打底的绣金靴停在了她眼前。
一只手从高处伸来,捏住汤汤的下巴,一下将她从地板上扯起来,汤汤的四肢根吃不住力,硬生生是被捏着脸拉起来的,差点被这粗暴的行为扯地身首分离。
一张细白秀气的脸就出现在汤汤眼前,只见他皮肤细嫩,细眼含怒,秀唇若珠。如此美好的容貌,现在却正用着他那双狐狸般魅惑的双眼瞪着汤汤,就好像要生生将她吃了。
汤汤被捏着脸,鼓着腮帮子,硬是挤出一张笑脸道:“英雄,有……有话好。”
“你!”那张秀气的脸愈加扭曲,汤汤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连京都还没到,就要就此结束了。
只见那被称作少主的秀气儒生,气地双颊通红,青筋隐现,最后才憋出一句话到:“你……你就是那个缠着靖安的女人!”
汤汤一愣,表情停滞了很久,仿佛消化了半辈子的时光,才缓缓地开口,从胸膛由衷地发出一声疑问。
“啥?”
“秦……秦林,我……我真的到现在,还……还不相信。”秦风激动地道。
秦林赶紧将秦风拉远了一些,道:“你轻点声,少主在里面谈正事。”
秦风赶紧压低了声音,但依旧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道:“我们……我们竟然从莫靖安……安的眼皮底下,把……把人劫走了,莫……莫靖安哎,这……这要是能传出去,我们的名气……那可是……我看秦山和秦雨,还……还怎么笑话我们。”
秦林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道:“闭嘴,这事身就蹊跷。当时知道要去劫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就等着那莫家的天之骄子找上门来吧。”
秦风似乎被唬住了,拉着他哥的臂膀,两只眼睛开始汪汪的,道:“秦林,你……你的是真的吗?”
秦林还想什么,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人立马毕恭毕敬地俯下身子,道:“少主。”
还未等他们的少主话,门里面就传出来一声:“玉玉,这些这些都还要。”这明显因为嘴里嚼着食物而含糊不清的声音正来自于那个被绑来的姑娘,秦林和秦风都有些讶异。
这话音刚落,两人只感到自己面前的主子周边的温度,突然降了好几度。
“你们俩,去给厨子传话,有多少,给这里上多少,我……撑不死她。”
秦林秦风都不敢抬头看,想来主子肯定是一副堕到冰川里的脸,两人飞也似地去了,生怕被伤及无辜。
“首先……我不叫玉玉,我叫谢钰珏。其次,如果你有能力做到边吃饭边话这么没有闺秀礼仪的事情,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接近靖安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汤汤边往碗里夹好吃的,边看到这个叫做谢钰珏的秀气生,气的双眼阴郁地坐在榻上,吐槽道:“我被绑来的,饿了这么多天,都还没诉苦,你倒生气了,脾气倒真像一个闺阁大姐。”
谢钰珏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射来的目光更加寒冷。
汤汤赶紧将眼前的红烧肉都扒拉进嘴里,生怕等会就不让吃了。汤汤一面吃一面想,自己难不成是陷入了什么奇怪的感情纠葛中,按照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目光,即使是不通情理的汤汤,也是能看明白,这是**裸的嫉妒啊。
这莫靖安天生一副好皮囊,是招了多少桃花债啊,还是不分男女老少的无差别吸引,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不过是想从莫靖安那多几招修真的领,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汤汤一面唏嘘哀叹,一面将面前的西都扒拉了个干净,放下碗筷,就感受到从谢钰珏那射来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猛一拍桌子,扑倒在地哭诉起来:“玉玉啊~”
谢钰珏被她那突然的跪拜礼吓得退出去好几步,却还是被地上那个哭诉的女人抓住了衣摆,叫道:“干什么,你有话话放开我的腿。”
“玉玉啊~”汤汤见有效果,更是变加厉地抱住谢钰珏的腿,哭道:“你是不知道,我好冤枉呐。”
谢钰珏将身子离腿远远地,对这一幕有着身心的抗拒。
汤汤可不管他,凄惨地哭诉道:“我自幼以修真为目标,勤奋修炼,日日刻苦。一日经过平安村,就遇见了莫靖安,我见他是修真的高手,就日日拜师求他教授术法。可你知道,莫靖安他从不近女色!丝毫不听我的诉求!六根清净静如水!连正眼也没瞧过我一回!”
汤汤字字加重,看着谢钰珏眉头似乎有些舒展,感觉自己用对了门路,更加可怜地哭道:“可怜我日日去求他,想着还能偷师一二,不知怎么就让玉玉你误会了。天可见尤怜啊,我是真的一心抱着术法的赤诚之心,结果最后反倒以这种由头被绑来这,玉玉,我冤枉啊~”
到这里,谢钰珏的气色显然是缓过来了很多,将汤汤刚吃完红烧肉的油嘴从他的衣袍上推开后,道:“你的……是真的?”
汤汤立马直起身子,义正言辞地道:“千真万确,我发誓!”
这的却是是真的,自己要术法是真,莫靖安从不正眼瞧自己也是真,毕竟他太高了自己太矮,他从来都是斜过眼看她的。汤汤自觉没假话,誓也发的信誓旦旦。
谢钰珏狐疑地看着汤汤好一会,仿佛是逐渐被汤汤眼里那亮晶晶的自信打动了。汤汤感到自己抱着的腿也没那么抗拒自己了,道:“我这么缠着莫靖安,还是因为他是京都来的。我想来京都参加今年的四会顶,夺得榜首,拿到千机。”
“你要夺榜首?”谢钰珏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低头重新审视这个姑娘,可将她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都是一个连灵动初境都还没到的低下之资,丝毫看不出夺榜首的可能。
汤汤也不再什么,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无论如何,夺得榜首都是她唯一的选择,不是夺冠,就是死亡。
谢钰珏似乎也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什么,严肃了大半日的脸忽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真要感谢我,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
汤汤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的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拉着手一把拽起,往屋外拖去。
“哎哎哎,我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拉着人,我能走我能走。”
两人一推一拉地穿过庭院,所有的仆人都纷纷退避,秦林和秦风正端着食物急匆匆而来,看着少主正抓着她的手往屋外走去,吓得一齐伏倒在地,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做好准备了吗?”谢钰珏回头问她道。
“什……什么准备?”汤汤盯着他,心里莫名惴惴不安。
谢钰珏一笑,用手推开朱漆大门。汤汤只觉得眼前一亮,嘈杂的人声混着焦糖似得的甜香扑面而来,吓得汤汤目瞪口呆。
放眼望去四处琼楼玉宇,鳞次栉比,雕栏画栋,好一片人烟稠密,繁华闹市。有茶坊、脚店、戏楼、庙宇、香铺等等程设,还另有街市上摆摊卖肉的,算命看相的,医药门诊的,杂耍表演的,街市行人,川流不息。
远远望去运河码头上,更是粮船云集,首尾相接,纤夫唱号子的声音连这里都听得见。
汤汤脑子嗡嗡响,半天不出一句话来,只听见谢钰珏在耳旁的声音。
“丫头,欢迎来到大晟朝的中心,京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