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嗯——”
“哈——”
榕树林中,充斥着诡异的声音。
潜入水中的汤汤不禁满脑子黑线,自己不过是让冬生站得远远地,把自己在榕树林中藏好后,尽力发出些干扰视听的声音。但这些声音究竟是什么西,就不能用其他的法吗。
远处藏在榕树叶中的冬生,双手做成圆形放在嘴边,涨红着脸,似乎是在经历着巨大的羞耻一般,半天才喊出一声:“啊——”
声音响亮地震飞了附近一树的鸟雀……
冬生放下手,脸颊更是涨地通红,要不是欠了她一条命,冬生是绝对不会做这么羞耻的事情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凭借这冬生这间断期有点长,但并没有停止的声音掩护下,汤汤静静地通过湖水,潜到了正殿后院的井水中。
无声地从井中爬出后,汤汤确认了一下自己是否隐藏好了周身的灵力,悄悄扒住窗户,从外头翻进了正殿。
自己必须要当面见到这高人,但自然不是像上次在莲台上那样的见法,那是弱者被强者戏弄的耻辱,却不是真正面对面的对等交流。
如若要拜师,她必须站在那高人面前。
冬生的出现,就像是老天爷派给她的一个帮手。但汤汤并不想要害了这个心思纯正的少年,于是只让他远远在外面弄出点动静,吸引高人的注意,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大殿里很黑,一盏油灯都未点着,只靠着外头的光线才能看清大致的模样。
汤汤循着墙根摸索到了楼梯,才一脚踏上,就听到脚下木板发出年迈的“咔吱”声,在这寂静空洞的大厅里瞬间被放大了数倍,声音在大厅内清晰回响,吓得汤汤立马屏住呼吸,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等待了许久,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难道……高人睡着了?
汤汤猜测着,却忽然心头一阵疑惑,才自己过于紧张,都没有认真关注冬生那头,如今静下来才发现,冬生那里……怎么没声音了?
汤汤直起身子,认真地听了会,竟发现冬生那真的没了声音,汤汤心中一紧,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正想着,忽然“哄”地一声,林子那边传来了巨响。虽然隔着有些远,但那声音却仍旧清晰地传了过来。接连着又是哄的一响,竟然比刚刚那个声音更加近了一些。
不是让冬生躲得远远的吗,怎么声音来近了,不对,这不是正常的声音。
汤汤一个箭步奔向正殿门口,用力撞开了大门,光芒猛地射进了正殿内,汤汤被光芒刺地眯缝住眼睛,只看到榕树林那边,传来阵阵轰隆的巨响,一颗颗榕树由远至近,应声倒下。
“冬生!”那高人竟然不在正殿内,反倒让冬生撞了个正着。汤汤着急地奔上莲台,往冬生向跑去。
听这个声响,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自己可不能害了这个孩子啊。
汤汤焦急的身影刚跑出正殿,就感到一股凌冽之意从后背直袭而来。汤汤猛一闪避,腰间已经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汤汤转身,对着正殿,心中大骇。难道是自己太低估了这高人,对于强者来,距离已经不是问题,无论自己身在何,只要是在这闲人居中被发现,便是可以随便成为攻击的对象。
汤汤按着腰部的伤口,运用灵力将它慢慢复原。自己就是要走这条路的,如今不过是少了这讨巧的法,该来的还是会来。
既然高人已经将矛头对准了她,那冬生的危险自然就解除了,汤汤沉寂下内心,凝神聚气等待高人的下一次攻击。
而旁边的声音也正好停止了,一个身影却从旁边飞跃而来,一把将汤汤推到了身后,挡在了她的身前。
这个身影正是从榕树林中跑来的冬生,饶是他体力不错,也已经是在脖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只见他喘着气,面色却无比冷峻地道:“女人,男人战斗的时候,乖乖站在后面就可以了。”
汤汤听到这话,只感觉自己的紧张情绪差点破功。
汤汤看着身前这个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少年,不禁满头黑线。少年,这么中二的话你究竟是怎么出口的……
“屁孩,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你刚刚应该也见识过这高人的事了,这殿里的高人恐怕不止是天元阶的高手,这是会出人命的。这就是我的事情,趁着我吸引她,你赶紧找法逃出去。”
冬生将佩刀拔出,横亘在身前,是丝毫没同意汤汤的话,道:“吾乃晟朝末三品宫城守卫冬生,阁下是人是鬼,为何无故伤人,且出来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罢将刀一挥,推开汤汤一人当先地冲了上去。
冬生话音落,原如瀑垂落的榕树气生根忽然一急,被狂风平吹而起,数道光影随着狂风,如雨而至打向冬生,力道之大前所未有。
汤汤的心一下被吊到嗓子眼,这孩子怎么这么虎,就一点不听人劝。
汤汤抬步就要往前护着冬生,场内一阵飓风,顿时花迷了双眼。只听到铛的一声,一阵冷风划过,冬生的刀就已扎在了她身旁,原锃亮的刀身满是豁口。
“冬生!”汤汤焦急地往莲台中望去,只见冬生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影在狂风中摇摇欲坠,似乎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但冬生失了武器,只能在莲台上四处翻滚躲避那如雨般落下的攻击。
汤汤匍匐而下,伸手在湖中一抓,用灵力凝结出了一把约有四尺长由水凝聚而成的长枪。
可当汤汤一松开手,那长枪立马失去形状,变回了一滩湖水。汤汤再次从湖水中凝出一把长枪,又回忆着那《修真录初级》里最后几章的内容,捏了一个与封印灵珠里无根水同理的封印决。
汤汤是然看不懂那修真录的,但自从通窍后,那原晦涩难懂的字,竟然变得容易理解起来。凭借着记忆力,汤汤很快就想起了那初级封印决。
可无奈汤汤才是灵动初阶,即使是用着最初级的封印决封印这充满灵力的湖水,这长枪依旧是维持不住形状。
汤汤焦急地望了一眼莲台上苦苦支撑的冬生,这少年恐怕是真宁愿死在这,也不愿意做一个欠命的懦夫。
汤汤一边关注着冬生那边的战况,一边迅速地尝试封印决,可手中的长枪却是一次次破散。
汤汤焦急万分:“你给我成功啊!”
一阵光芒闪过,汤汤低头,看见自己手中的这柄长枪,体态轻盈,枪尖锋利,在阳光下流动着晶莹的光芒。
成功了?!汤汤来不及惊异自己才是灵动初阶就能使用法决,抬头对冬生喊道。
“冬生,接住,帮我作掩护!”
那由湖水构成的长枪在空中划出长线,冬生听到这句话,侧身一接,只见落在手里的是一根晶莹冰凉的长枪,嘴角微微一勾,朝汤汤点了点头,将这长枪随手在身旁耍了个银花,仿佛力气和志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随即用长枪一指那正殿,狂风鼓着他的衣袖,猎猎作响。
“再战”。
汤汤也站了起身,准备随时在这高人攻击的间隙中闯入殿内,也只要自己见到了高人,冬生便不会在这里枉送了性命。
可当冬生用长枪耍出一个漂亮的银花后,正殿里的攻击竟然停止了,那股肆虐的狂风安静了下来,榕树如瀑布般的气生根也缓缓垂了下来。
在汤汤与冬生的疑惑中,正殿里的高人开口了。她的声音不是汤汤所想象的是个冰冷诡谲的女人声音,甚至,这个声音与汤汤想的完不一样。
这个高人,竟然是个老人?
她的声音苍老而年迈,汤汤在这声音里,竟然还能听出年迈老人特有的气声尾音。
汤汤与冬生面面相觑,都为这声音感到疑惑,只听见那高人道:“冬生……嗯……你是夜家的大公子。”
冬生在听到这话之后,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眉头却不自主地皱了起来,道:“我不姓夜。”
那个苍老的声音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孩子,落家已经被灭门,即使你不想认,但你依旧姓夜。”
冬生的眼神愈加凌冽,道:“我过,我不姓夜,我姓落,我与我母亲同姓。”
那苍老的声音停住了,似乎因为这个落字让她回想到了什么故事,许久才开口,声音中竟多一份温柔。
“夜落冬生,你的血,不配洒在我的院子里。”
“你是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汤汤不禁警觉了起来。
地上忽然一阵旋风而起,两人同时用手挡在了身前,而这股难以抵抗的力量竟然将冬生整个人托起。汤汤同样身在这旋风中,却是反被这旋风死死困在原处,挣扎不得。
只见那旋风霸道至极,托着冬生一下子就往林中飞去,榕树林中顿时一片倒西歪,而后是大门“砰”得一声响,不由得多少分,冬生竟整个儿被这旋风丢了出去。
汤汤被这一幕惊地不出话,冬生竟然被整个人丢出去了闲人居?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股旋风散去,汤汤立马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只听那苍老的声音道:“蠢鱼,你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罢地上旋风再起,汤汤只觉地自己所有的能力都在此刻失了效用,身体重心瞬间不稳,被这旋风一把托起,双脚腾空,在这空中翻了数十个跟头,被拽着往正殿大门飞去。
汤汤双手双脚都无法动弹,眼见自己咚一声撞开正殿大门,疼得是眼角泛泪花。随后又是一头栽在楼梯上,拖地式地被擦着楼梯滚上楼。
随后又是七拐八拐撞开数道窗花木门,最后一头栽在一个昏暗的殿内,那力道之大,生生让汤汤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汤汤趴在地上,四肢撞得好似都散架了,心里叫苦不迭。
为什么自己和冬生的待遇……这么不一样……这是歧视啊……**裸的歧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