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这位盘古族的大妈摆摆手,似乎有些避讳,不太愿意在汤汤面前提及那个屠杀之夜的事情。
汤汤在一旁了好多软话,那大妈才勉强开始道:“姑娘,路上没有人出殡,那是因为那些遇害的尸体都差不多给那天的大火烧成灰了,就算是家里人想领,也根认不出来是哪个。这也幸亏有琴大祭司站出来了,把他们埋在了监天院。有琴大祭司他们都是被害身亡,灵魂不得安息,只有埋在监天院,受盘古大帝的圣光的洗礼,才能超脱。”
“原来是这样。”汤汤若有所思点头道:“尸体部被大祭司带走了……他要用尸体做什么呢?”
那大妈看汤汤一个人在那嘀咕,问道:“姑娘,你没事打听这个干嘛?”
汤汤抬头一笑道:“纯粹好奇,我是一路游玩而来的,所以对这里的风俗民情都比较感兴趣。”
大妈看着汤汤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丝毫没有怀疑地就相信了她,还有些心软地道:“姑娘啊,我们盘古国确实新鲜玩意多。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入夜了可不要在这行走,是有危险的。”
汤汤左右环顾了一下,她所在的地正是城外一个临海的渔村。
金沙拍浪,海风匀匀,渔民的院子里晒着渔和咸鱼,风中都是海水的咸腥味,看着并没有什么危险。
大妈见汤汤脸上疑惑的神情,以为她是不信,继续道:“姑娘,你可别不听我的话。这可是南海,与其他的海域不同,这个海域里可是有鲛人的。”
“鲛人?”汤汤一下被这个词抓到了耳朵,逶夷是半人半鲛的血统。作为的逶夷的她,却从未见过给予自己另一半血液的鲛人是什么模样。
“这里有鲛人?”
“这可不。”那大妈见汤汤表情起了变化,仿佛是自己的话得到了赞同一般,比较起之前更加热情地道:“海里大部分的鲛人都生活在南海,所以南海鲛族是鲛人中第一大族。他们在海底建了一个国家,就和我们人类一样。但这鲛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他们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浑身披满青鳞,铜铃眼,锯齿牙,极其丑陋,还专爱吃人的心脏!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很多杀人的事。我听,鲛人中的男人,长得十分强壮。虽然比起我们盘古族还是差了一些。”
盘古族大妈这些的时候,竟然有一丝以盘古族高大身躯为荣的意思,她摸了摸汤汤只到她大腿的脑袋道:“但普通的人类遇上他们,那就只有被抓起来咔咔吃掉的份。”
汤汤:为什么这句话要摸着我脑袋……
盘古族大妈继续道:“虽然男鲛人长得很壮,但女性鲛人却是十分瘦弱。可比起男鲛人,女鲛人却更加狠毒恐怖。她们知道自己的面容不够好看,就会偷盗人类美人的脸皮,将它覆盖在自己脸上。然后在夜色中的海水里出现,攀上渔夫的渔船,用歌声迷惑在海面上的渔夫,慢慢把人拖到水里,然后吃掉他们!”
汤汤认真听着,不时若有所思点头。
“所以,你可别以为在岸边行走是安的,因为鲛人……”
大妈着,阴森森地凑过来:“也是会上岸的。”
汤汤被大妈突然地凑近吓了一跳,疑惑问道:“可是鲛人不是不能化作人身吗?”
大妈摇摇头,似乎也不太愿意提到这些事情,有些感叹地道:“那只是平日,若是到了夜圆之夜,鲛人就可以拥有短暂的时间化作人身来到岸上。鲛人的恶名远扬,可不仅仅指他们在海上胡作非为,更多的是因为月圆之夜他们会袭击岸边的渔村,贪婪地吃掉村里的人类。但更加丧尽天良的是,他们还会迫害村里的女人,让她们怀上鲛人的孩子。而到了第二年的月圆之夜,他们又会出水,吃掉女人诞下的孩子!”
汤汤吃惊地看着她,心中泛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恶心,道:“你是……他们吃掉的是……”
“对,他们吃掉的,就是逶夷!”那大妈瞪着眼,一字一句出这个名字。
“逶夷不仅是人类的药,对于鲛人也是大补。生生吃掉自己的孩子,对残忍的鲛人来不是什么难事。”盘古族大妈着,声音也不知不觉低沉了下来。
“但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谴,后来那些受迫害的女人怀上的永远是死胎,再也生不出逶夷,逶夷一族好像也就此灭绝了。唉……这也是好事,那时候村里的女人怕自己怀上这些怪胎,都甘愿喝红花让自己成一个废人。”
大妈完,看着汤汤一脸苍白,还以为是自己讲的故事太吓人了,安慰道:“孩子别怕,怪我话太重。你这是在盘古国地界,鲛人不敢上我们地盘,你不用太害怕。”
汤汤沉着脸,她哪里是害怕,她所感受到的,只有一层又一层的恶心,不停地翻涌上来。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血缘,而感到恶心。
一个由贪婪、恐惧、恨所产生的怪胎……
海水不断地拍在沙滩上,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如若群山蜿蜒的轮廓。那痕迹还未散去,又是一道浪花拍来,把这些痕迹尽数覆盖了过去。
日头将落,已经到了退潮的时间。汤汤站在海边,海浪一层层拍打着沙滩,鸭蛋黄一般的太阳缓缓跌入海平面,整个海洋都被染上了金黄色的光芒。
她用手轻轻试探了一下海水,果然从指尖传来了刺痛的灼伤感,土地、树木、海水都是能够伤害她的物体。
逶夷……就这么难存于世吗?汤汤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狠意。
渔村边的林中,站着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人,那男人看着汤汤在海边徘徊的身影,不禁啧了一声。
他有些看不懂自己了,竟然就因为宗王爷一句话,巴巴赶过来找这个蠢女人了。
是因为他们之所以来盘古国找佛霖果,都是自己打断了那个盘古国少年的腿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责任心了。
莫言安一路想了无数种理由,却还是没有找到合理的那一个。
他看着站在海边的汤汤,忽然走向了大海,一跃跳入了海中。
这个女人,究竟要去做什么?
莫言安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想,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树林中。远远的海面,轻轻溅起了一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