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这应该是徐家村族长的儿子徐元青。”周远冬仔细看了下尸体,突然大声。
“族长,那我们是把尸体抬到他家,还是叫他自己带人过来,把尸体带走?”捞到尸体的族人,好奇地问。
周远冬想了下,:“我们现在要捞尸,人手不够用,还是叫他自己带人过来,把尸体带走吧。”
“好-”
“等等!”萧琼枝听到这里,突然大声喊。
周远冬转过头,看向她,有些纳闷地问:“枝儿,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萧琼枝严肃地答:“是的,族长爷爷。”
“我刚才细想了下,无论是之前的有钱叔,还是现在这位徐家村族长的儿子,应该都算是、为了抗击齐军而死的卫国英雄,如果我们就这样私下捞尸、处置,还是有些欠妥。”
“因为,这样以来,万一有钱叔、和徐家村族长儿子,所在的军中不知情,把他们的牺牲,算成是失踪,那么,他们的家属,就无法得到国家的抚恤费用了。”
“你看,是不是需要考虑下,先让人通知知县大人和乡里的里正,带人过来统计了所有的尸体,再作其它打算?”
“需要,当然需要!”周远冬很激动地赶紧回答。
幸亏萧琼枝提醒,不然,他就要铸下大错了。
毕竟,对于一个在战争中、为国捐躯者来,得到国家认可的为国捐躯事实,事关个人的荣誉与家庭应该得到的抚恤费用,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他立即照萧琼枝的提醒,让人去乡里,通知里正,同时,又让人送来房四宝,要萧琼枝帮忙,写一份书面陈述,再另让人去乡里,找乡驿站,飞鸽传书给知县许年。
等忙完这一切时,负责凿冰捞尸的族人们,已经从河里,又打捞出了五具尸体。
有四具,都是周远冬大致认得的人的尸体。
这四具中,三具是他村人的尸体,一具是周家村族人尸体,而且,不是别人,居然竟是周远庚的大儿子!
周远庚最近身体康复得不错,恰好带着一家老,也在河边看热闹。
得知这事后,他承受不住,一下子晕死过去。
包括他的老婆,吴九娘,也没撑多久,在发现他晕死过去后,只来得及喊他两声,就也晕死了过去。
倒是他大儿子的两个孩子,大牛和梨子,还算撑住了,没有晕死过去,跪倒在他大儿子身边,号啕大哭。
萧琼枝连忙让郑邦把她从大岩石上背下来,坚持自己走到大牛和梨子的身边,温声哄他们:“大牛哥、梨子姐,你们的爹是为了保卫祖国,才牺牲的,他是大英雄。”
“大英雄肯定不喜欢爱哭鼻子的孩子,你们都别哭了,免得他在九泉之下看到,心里不高兴。”
“枝儿妹妹,你的对,我也不想哭,可是我的眼泪不听话,它就是要往下流,呜呜……”梨子着着,又哭了起来。
“梨子,你怎么能管主子叫妹妹呢?没规矩!还有,主子得对,我们都别哭了,哭也没有用,哭不回来爹了,呜呜……”大牛来是想教训梨子,到最后,自己也又哭了起来。
周远庚的弟媳罗绿叶看不下去,过来一只手一个,搂着他们,哽咽着:“大牛、梨子,主子得对,不过,你们哭,也没什么不对,你们的爹都死了,这样的伤心事,怎么能忍得住不哭呢?”
“唉,都怪天杀的齐军,他们就是一群强盗!害我可怜的有锋侄儿,死得这么惨!还有老天爷,也真是不长眼,齐军那么坏,死的人还不如我们楚军多,凭什么呀,呜呜呜……”
“呜呜呜……”很多其他人受到罗绿叶最后一句话的感染,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罗绿叶的没错,明明是齐军入侵楚国,从这次打捞出来的尸体来看,楚军死的人,占的比例还远在齐军之人,确实显得很没天理。
不过,郑邦之前分析过,齐军这回死的人中,可是有齐王或者齐太子亲兵的。
这些亲兵往往久经训练,战斗力远在像周有钱、周有锋这种才从军不久的新兵之上,所以,其实,楚军死的人,远比齐军要多,也算正常。
萧琼枝仰了仰头,把同样受到罗绿叶感染,将要溢出眼眶的眼泪,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这个世界,残忍者,不会相信眼泪;善良者,只要待之以真诚,不需要眼泪,也能被打动,所以,哭,其实是很傻、很软弱的表现,她不喜欢哭。
“族长,这是……”不久,周大勇跟人,一起打捞出了一具尸体。
只是,他指着那具尸体,才出四个字,就不下去了,一脸担心地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周远冬。
哪怕是萧琼枝看到这一幕,都有了一种不良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才走近那具尸体,周远冬身子就晃了晃,“嘭”地一声,重重跪坐在冰面上。
“奇儿,我可怜的奇儿,爹来了,你不要睡,你快睁开眼,看看爹,看看我们这个家乡吧!看看你娘和你的老婆孩子吧!”
“你看,你才出去两个月,俊儿就长这么高了,都齐我肩膀了,伟儿也不错,都齐我腋窝了,还有你娘,你看看,你娘这么大老远跑到河边,她手里还拿着一块厚棉布在做袜子!”
“你知道她是做给谁的吗?她来时跟我了,她这是做给你的!她还给你和你两个哥哥做了棉衣、棉裤。前几天就打算寄给你们。”
“前天,我去镇上问,得知军中不允许寄棉衣、棉裤,只能寄件的西,我回来告诉她,她就想着,给你们都做几双袜子。你两个哥哥的部做好了,你的,也就只剩下这一双在做了,呜呜呜……”着着,周过冬不下去了。
他一手扶着在他话间,走过来、已经很快晕倒的族长夫人,一手抱着族长夫人带过来的、两个周有奇的孩子,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