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明媚。
可能是昨天白天太累,晚上又睡得较晚的缘故,萧琼枝直睡到卯时末,才醒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郑凤坐在床头,低声跟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白衣女子,在认真话。
她连忙闭上眼睛,好奇地倾听。
“原来那个梦回还,居然是魏丰假扮的,魏丰这是想要误导枝儿,一箭双雕呀!真是奸诈!”郑凤语气很是愤懑地。
“是呀。我就没有打草惊蛇,一直悄悄带人跟踪他们,听他们话。大约走了四、五里路的样子,前面出现一个山包。”
“那里,扎着十余个帐篷,有数十人在巡守,防范得非常严密。我不便靠近,带着影卫躲在附近,悄悄观察。”
“结果,居然看到老皇帝,被十来个侍卫簇涌着,出来迎接魏丰!”白衣女子的语气很沉着。
他的声音,是萧琼枝熟悉的、萧正真的声音。
萧琼枝暗暗高兴。
虽然从他跟郑凤的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看,真正的魏丰,其实是那个扮成梦回还的人,也即,之前那个受伤的魏丰,根就是假冒的,郑邦死得很不值得。
但不管怎么,萧正真能够平安回来,总是好的。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认真倾听。
“没想到,老皇帝为了太岁肉,居然会亲自来了这里。真郎,你不能再犹豫了,如果魏丰真的钓到太岁肉、给他吃的话,形势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郑凤显得很着急。
“灵凤,你别急,关于这边的情况,我昨晚就已经飞鸽传讯给我三叔,同时,还留了三个影卫,在山包附近盯着,这一次,魏丰应该逃不掉了!”萧正真的语气,显得很有信心。
郑凤的语气,就显得有些不高兴了:“你为什么不把这边的情况,传讯给我父亲?”
“岳父是忠君之臣,如果到时魏丰又像两年前一样,挟持老皇帝,拿老皇帝的性命,来威胁岳父,那么,只怕岳父又会放虎归山。”
“我三叔就不一样了,他对魏丰和老皇帝,都十分痛恨,关键时刻,一定会懂得如何取舍的。”萧正真耐心解释。
“可是,人心难测。你三叔看似在枝儿爷爷和你的面前,老老实实,其实如何,不得而知。”
“万一他到时候,抓住机会,反过来挟持老皇帝和魏丰,逼老皇帝写传位诏书,把皇位传给他,怎么办?”郑凤沉声问。
萧正真突然“嘿嘿”笑了两声,语气亲昵地:“灵凤,你的真郎,什么时候糊涂过、轻信于人过?你放心,三叔的身边,有我安插的人,要是他真敢这么做,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太好了,真郎,那我们就在这里,静候佳音吧!”郑凤大喜。
完,她冲萧正真的脸,“啵”地一声,重重亲了一下。
萧琼枝也很高兴,不过,她都七岁了,同时,又多了一个世界的记忆,耳听爹娘当她的面,这样亲热,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她故意翻了个身,然后,睁开眼,看向窗外的阳光,发出惊呼:“啊,太阳都出来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下一刻,她又装作很急切的样子,推开被子,飞快从床上坐了起来。
“枝儿,别着急,快穿衣服!”这时,郑凤适时递过来一件棉衣,边边帮着她一起穿上。
至于萧正真,则飞快离开床边,坐在附近的桌前,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看来,他一定是在怀疑自己,听到了他跟郑凤亲热的动静,不然,他俩都老夫老妻的了,不至于就因为被亲一口,而脸上有红晕。
萧琼枝心知肚明,不过,表面上,她继续装糊涂。
直到郑凤帮着她一起穿好衣服了,她才从床上跳下来,指着易容成陌生女子模样的萧正真,一脸惊讶地问:“娘,这位姐姐是谁呀?”
郑连忙压低了声音,告诉她:“这是你爹。他是为在陪我过来看你时,不引人注目,故意扮成了我身边的丫头。”
萧琼枝立刻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凑到萧正真跟前,乖巧地喊:“爹。”
“你这个人鬼大的家伙,别装了!快打开门,通知厨房,把早餐送过来吧!你爹连夜赶回来,现在已经快要饿坏了!”萧正真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吩咐。
萧琼枝脸一红,连忙乖乖走出正屋,跑到厨房,找楚芸娘。
楚芸娘正坐在灶台旁,低头垂泪,听到萧琼枝过来的动静,她马上抬起袖子,飞快擦眼睛。
萧琼枝已经看到了。
她拉着楚芸娘的手,温声安慰:“娘,你想哭就哭吧,我昨天都哭了一天呢。”
“枝儿,你不知道,郑大哥是我害死的,呜呜呜……”楚芸娘着,哭得更厉害了。
萧琼枝有些懵。
她用手轻轻拍打着楚芸娘的后背,提醒楚芸娘:“娘,害死我舅舅的,明明是魏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有什么责任,都往你自己身上揽!”
楚芸娘重重摇头,无比懊恼地:“不,你不知道。你爹和你娘,来昨天卯时初,就过来找我们了。”
“可我想着你和你舅舅去百宝湖,太危险,不大放心,昨天凌晨,偷偷让大勇陪着,跑到祖母山的祖母观,去求祖母娘娘保佑你们。”
“直到辰时初,我才回来,告诉你爹和你娘,你和你舅舅的去向。”
原来是这样。
萧琼枝明白楚芸娘伤心的原因了。
楚芸娘的意思是,她如果昨天不去祖母山,就能在卯时初,把自己和郑邦的去向,告诉自己的爹娘。
这样以来,郑邦确实不会死。
因为,有了自己爹和爹那七个影卫的加入,郑邦根就犯不着去偷袭那个假的魏丰,并被假的魏丰,反过来偷袭成功了。
只是,人生即使有再多如果,能够来得及的如果,终究是极少数。
更何况,爹的和他七个影卫,如果真的跟郑邦,联手杀了那个假的魏丰的话,那么,真正的魏丰,只怕就会一直隐藏在暗处,根不可能出现,给爹发现真相的机会了。
她从怀里掏出手绢,轻轻替楚芸娘拭去脸上的泪水,温声劝慰:“娘,你又不是圣人,怎么能料到、我爹和我娘会突然过来,看望我们呢?要怪只能怪魏丰太狡诈。”
“快别哭了,我舅舅是性子很清冷的人,肯定喜欢坚强的人,很讨厌看到人哭哭啼啼。”
“还有,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么给我舅舅报仇。我相信,我爹一定有了万的计划,你就静候佳音吧!”
“好。”楚芸娘连忙止住哭声。
萧琼枝的没错,郑邦是很讨厌人动不动哭哭啼啼的。
她以前在郑邦府里时,曾经亲眼看到,郑邦有多么憎恶、那些在他府里遇到事情时,只会哭哭啼啼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