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左和左把那个姑娘的尸体,给解剖完毕。
左站起身,指着那个姑娘,朗声对萧琼枝:“公主殿下,这个女子胃里的食物,有点像出手大萧京中名厨徐道子的手艺,只是,又稍显火候不足,应该是出自徐道子弟子之手。”
“她肠道里未消化的食物,基上是较粗糙的素食,里含有少许桂花干、大量鱼腥草和马齿笕。”
“其中,桂花干的形状和颜色,非常像京郊西侧云梦泽附近、篱落村里桂花树上长的桂花,花格外,颜色格外深,鲜品猩红,干品褐红。”
“而鱼腥草和马齿笕,京效各处都有,但要数水源好的云梦泽附近最多,因此,这个女子应该是出身普通人家,甚至很可能就是出身篱落村或者靠近篱落村的地。”
“从骨骼密度来看,这个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她的骨质较疏松,骨髓较少,心脏也相对偏,有些先天不足,应该是她的父母在四十岁左右,才生下来的。属于家中幺女。”
“她后脑勺偏左一边,有一个较大的旧疤痕,看成色,应该是在近十年左右,被什么给磕伤的。只是,正常人,头部磕伤多发生在前额,后脑勺的话,往往是从高处摔下来,倒栽于地,后脑勺磕在地面石块上,才会产生这种伤。”
“这个女子头上擦的是、很劣质的桂花油,但衣上薰的却是很名贵的薰香。”
“这明,她来出身普通人家,但身上这看似普通的衣服,却一定不普通,很可能是富贵人家这两天送的。”
“另外,她右手手掌上,有一个曾经被箭之类利器射穿的旧伤疤,应该是在近两、三年-”
“等等!我可能知道那个女刺客是谁了!大家让一让,我需要看看那个女刺客的脸,确认下!”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挤过来一个人,大声打断了左的话,很认真地。
萧琼枝细看了看,发现对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大叔。
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肩上挑着一副货担,看起来像是个走村串巷卖西的货郎。
“给他让路!”萧琼枝当机立断。
“是。”周围围观的人们,异口同声答应着,马上为那个大叔让出了一条路。
那个大叔很开心,加快脚步,迅速走到那个姑娘的尸体跟前,只低头看了一眼,就直摇头。
“你不认识她?”萧金甲忍不住有些失望地问。
“不,我认识她,她就是我猜到的那个人,我只是心里有点难过,因为她还这么年轻,居然就这么死了。”大叔着着,眼圈居然发红了。
萧琼枝有些意外,目光凝重地看大叔一眼,沉声:“大叔,别难过了,这个姑娘包藏祸心,没有做人的底线,死有余辜。”
“你要是真的同情她,还是好好跟我,你所知道的、关于她的所有情况,替她将功折罪,免得她的家人,受她株连吧。”
“是,公主殿下。”大叔赶紧站起来,大声答应,并接下来,细细讲起了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个姑娘的情况。
原来,这个姑娘就像左刚才分析的那样,居然正好就是来自云梦泽附近的篱落村。
她叫滕壶。
她家是篱落村里的农户。
她太爷爷以前,曾近救过一位落难贵人的命,得到对馈赠的一笔金银,买了近五百亩地,家境一度非常殷实,是篱落村里的地主。
可惜,传到她爷爷这一代时,她爷爷不争气,饱暖思**,除了娶妻,还纳了七房妾,生了十三个儿子,五个女儿。
滕壶的爹,恰好就是滕壶爷爷第七房妾、生下的第十三个儿子。
而且,滕壶的爹一生下来,滕壶的奶奶就血崩而死了。
这导致滕壶爷爷觉得滕壶的爹克父母,对滕壶的爹一直不大好。
哪怕临死前分家产时,五百亩地,十三个儿子,来每人可以分38亩,结果,滕壶爷爷还非要京中大户人家的范儿,既分嫡庶,又分亲疏。
最后,落到滕壶的爹手里的地,只有十五亩,这还是因为滕壶的爹是被大夫人带大,大夫人帮忙给争取到的。
滕壶的爹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当然,要不是这样,大夫人也不会格外善待他几分,愿意把他带大。
只是,分门各过各的时,老实巴交就变成没用了:比如只会种田,不会做点其他手艺类杂活赚钱之类的。
而且,滕壶的爹命也不大好,虽然有十五亩地傍身,娶妻容易,但接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儿,还都早夭了,临到四十,才生下滕壶。
他把滕壶如珠似宝的疼爱,像大叔这个货郎,每次去篱落村卖西时,滕壶的爹娘总要挑几样好西,买给滕壶吃或者玩。
在滕壶五岁时,滕壶的爹发现滕壶对书感趣,做出决定,送滕壶去上读书。
来,以滕壶家的经济状况,当时是没多少钱一直送滕壶上读书的。
但是,滕壶的爹为了她,豁出脸面,去找大夫人磕头,求大夫人帮一把,并保证等滕壶长大了、出息了,出嫁了,所有男下的聘礼,一定部都送给大夫人,永远把大夫人家当娘家。
大夫人看滕壶长得有几分老实样子,又比较乖巧,恰好大夫人自己的三个儿子,生的都是孙子,没有孙女,就把滕壶当孙女一样认下了,把她接进家里教养、送她去镇上读书。
那一阵子,每当大叔去镇上走街串巷叫卖时,总能在早上遇到滕壶去上,在下午遇到滕壶下。
而滕壶每次遇到他,都要甜甜地笑着叫他大叔,给他问好。
有一次,大叔去大夫人家送西,恰好看到滕壶在荡秋千时,被一个顽皮的少年,举着竹竿打,吓得从秋千上甩下来,后脑勺磕在块大石头上,血流如注。
刚才左分析的关于滕壶后脑勺的那道较大的疤痕,就是这么来的。
寒来暑往,转眼滕壶由在镇读书,变成了在京中女子书院-储秀书院读书。
大叔往往只能在每个月底时,才能在滕壶从书院回家的路上,遇到滕壶。
三年前,有一次,他发现滕壶的右手似乎受伤了,缠着厚厚的纱布,就问滕壶怎么了。
滕壶答,是在射艺课上,被顽皮的同窗不心射伤的。
总之,大叔完种种关于滕壶的往事后,包括萧琼枝和所有在场的其他女子,都有一点唏嘘。
大叔得没错,这个滕壶,确实有可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