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墨院里,萧琼枝从聂峥嵘身边闪过去后,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罗成跟聂峥嵘的对话,一边穿过前院通往后院的、丛丛修竹夹道的路口,大步往后院向走。
这时,院子的正屋里面,有个长相很英俊、眉目看起来隐隐显得有点眼熟的青年,大概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探出头来,看了看。
很快,他就看到了萧琼枝,露出一脸惊喜的笑容。
“表妹,你怎么过来了?”他大声冲萧琼枝问。
表妹?这是什么鬼?
萧琼枝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过这么样的一个表哥。
她姑姑萧明珠只生了一个女儿,她大舅妈、二舅妈生的孩子都比她!
不过,这个人眉目看起来隐隐显得有点眼熟,应该不是个陌生人。
也许,是某个远房表哥?
“你是谁?”她转过身,瞪大眼睛,好奇的问。
“我是庄周呀!表妹,我们昨天才一起见过面,过话,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呢?”青年目光哀怨地看萧琼枝一眼,一脸郁闷的。
“啊?你是那个银塔里的那只猴子?”萧琼枝吃了一惊,不过,心里也一下子释然了。
难怪刚才会看着他,觉得眉目看起来隐隐显得有点眼熟,庄周昨天虽然只是被关在塔里的一只猴子,但他作为猴子的眉目,跟现在的他,还是很相似的。
“就是我!就是我!”庄周很是雀跃的。
完,他就直接纵身跃到了萧琼枝跟前,摊开双手,在萧琼枝面前转圈圈。
“看!看!看!尽管你表哥我呆在姬喾的那个塔里,受尽了他的凌辱,时不时被迫变成猴子,但是,真正的我,永远都是这么玉树临风,天下无双呀!”他着,不无得意冲萧琼枝扬了扬头,并眨巴了几下大眼睛。
萧琼枝觉得这样的他怪有趣的,笑着附和他的话,:“庄周,你的确是玉树临风,天下无双。不过,姬喾-不,虬太子他为什么要时不时把你变成猴子呢?”
“这是他惩罚我的一种式。”
“来,每次我跟他一起入轮回时,他都是把我变成他名下父亲身边亲信的儿子,害得我生来就成为他的佣人,我都是从来不跟他计较的,因为我知道他神通广大,得靠他才能弄死胜雪,救出你。”
“可我跟在他身边,成为他的佣人以后,每当他觉得我有什么事做得不好、做得不对时,他不会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都是直接背着人,把我变成猴子。”
“并且,我在被他变成猴子以后,就不能再吃人类的食物,他会把我当猴子养,丢些生瓜子、生花生、生栗子、生玉米粒以及桔子、柑子之类的食物给我吃。”
“总之,这六千九百一十五年来,我在他面前,完没有任何的尊严,很多时候,过的都是这样充满屈辱的日子,表妹,是为了你,我才一直忍辱偷生的!”庄周到最后,悲从中来,居然眼泪汪汪的。
真是好感性的一个人。
萧琼枝可不认为自己是他的表妹,完无法引起共鸣。
不过,看着一个英雄的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这么不顾形象、不避讳的哭泣,就冲他的这份信任,萧琼枝也得要有所表示,不然,就显得太无情了。
萧琼枝从初袋里,掏出一块手绢,递给庄周:“庄周,别难过了,快拿帕子擦擦眼睛吧!”
“其实,男子汉大丈夫,要经得起风浪,才有所作为。你不就是做了几回猴子吗,没事的,这事,你不,我不,虬太子不,知道的人肯定也就不多了,不丢脸!”
“表妹,我可不是做了几回猴子,你忘了我昨天跟你的了么?我跟姬喾在这次轮回之前,差不多都是每十五年,轮回一次。”
“等于,在这六千九百一十五年中,我们轮回了整整461次!”
“而这461次中,每一次,他最少也要让我做二、三十次猴子,一次做个半年、一年的样子,你给我算算看,我做了多少年的猴子?”
“大概三百年上下?”萧琼枝了个大致的数据。
“我自己仔细算过了,我做了整整三百七十五年零四个月十三天的猴子!”
“昨天你看到我的这次,是我做猴子做得最长的一次,因为,两年多以前,我跟他一起去西诛杀胜雪时,不心泄露了我和他的身份。”
“他来是要把我一直关下去的。”
“不过,昨天,他急于要得到那把上古祖者境玄祖巅峰期的仙物,需要我的配合,来取信于你,破例给我提条件。”
“他我只要能把我们三个和胜雪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跟你清楚,尤其是把他在这个过程中,为你做的一切,重点讲给你听,并能让他觉得满意,他就让我重新做回人。”
“于是,我昨天跟你的话里,就作死夸他的美貌、智慧与实力,夸他对你的好。”
“后来,在你离开云梦泽杜家村后,他兑现承诺,把我仍然变回了人。”庄周到后面,神色显得有些得意,话的声音也来响亮。
萧琼枝不由有些头疼。
难怪虬太子会时不时把他给变成猴子!
这家伙,他是不是傻呀?
聂峥嵘刚才了,虬太子现在正在后院的杂屋里修复那把锏,而且是从昨天晚上子时,修复到现在了。
耗时这么久,估计虬太子应该随时可能会把那把锏修复成功,从后院回到前院来的。
万一听到他的这些,不再把他变回猴子才怪!
“庄周!你还是更适合做猴子!”萧琼枝正这么想着呢,突然,从萧琼枝的背后,居然传来了虬太子的声音!
“啊,不,啊,表妹,快帮我向姬喾求-”庄周大吃一惊,他急着找萧琼枝求情,可他最后一个“情”字还没有来得及完,人已经从原地凭空消失了,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萧琼枝猜测,这应该是虬太子对庄周用了仙家法术的缘故。
她暗暗心惊这种仙家法术的厉害,表面上,则脸上堆着笑,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背后不足一米远处的虬太子,故作糊涂地问:“虬太子,庄周呢?”
“他在这里!”虬太子着,原空空如也的左手上,突然变戏法般多了一个约莫十二寸长的银塔。
而银塔的第一层里,正盘坐着一只形容看起来很颓唐、眉目却和庄周十分相似的猴子。
看到萧琼枝的目光看过来时,那只猴子迎向萧琼枝的目光,湿漉漉的,显得十分的哀怨、可怜。
萧琼枝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指着它,对虬太子:“人畜有别,庄周刚才的话,也没什么大毛病,他活生生一个人,又是你未婚妻的表哥,有什么错,你该骂骂,该打打,别老是把他变成猴子。”
“不然,以后你未婚妻知道了,会怎么想呢?又会怎么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