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尤其直系血脉亲人之间,不比普通的朋友或者盟友,冥冥之中,似乎还是存在某种牵绊的。
虽然很多时候,大家因为性格、识见和私人利益等一系列的原因,会存在吵闹,一旦被对逼到气冲斗牛的时候,甚至会起杀心。
但是,更多的时候,大家的潜意识里,也还是有不同于常人的、那么几分亲切之感和强烈的包容、亲近之心。
就比如萧晗,以前,几乎是萧琼枝内心里非常嫌恶的一个人。
而现在,看到萧晗能够一改常态,对她表示出喜爱和关怀时,她不仅不知不觉的,对萧晗就多了几分孺慕之心,甚至时常会下意识,让自己淡忘那些关于萧晗对太子府、对她做过的一系列不愉快的往事。
“原来是这样,这些年,爷爷奶奶辛苦了。希望太太爷爷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安安份份的,这样,我们家,就可以因为他的到来,更加幸福了。”萧琼枝认真听完,又想了想,由衷的。
“你太太爷爷应该以后都会安份了。他其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在男女之情上,容易纠结,看不明白自己的真心,才犯了那么多的糊涂。”
“起来,我们兰陵萧家的男人,很多都有你太太爷爷这样的毛病,包括你爷爷我,也犯过糊涂,一度因此,伤了你奶奶的心。”
“好在你爹和你叔叔,没有这种毛病,而我,也早就改邪归正了。”萧镇家到这里,眼里含着温煦的笑意,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阮玉兰。
阮玉兰回了他一个娇嗔的白眼。
萧琼枝暗暗好笑之余,又觉得有些无奈。
关于萧镇家的情史,一直是最令阮玉兰窝火的事,好在,除了萧金甲爹之外,萧镇家虽然有不少其他的女人,却没有让她们留下一儿半女。
再加上萧正真很争气,萧正光虽然谈不争气,却也是比较孝顺、乖巧的,令阮玉兰的地位,固若金汤。
不然,肯定很容易家宅不宁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妻妾之争,嫡庶之争,一直有,而且,一直很严重。
从稻香院出来时,萧琼枝的手腕上,多了一对白玉镯。
这对白玉镯是阮玉兰送给她的,因为萧镇家后来仍然坚持要给她奖励,让她自己,想要什么,她又坚持不要,不肯,于是,后来由阮玉兰做主,把她太奶奶留给阮玉兰的一对白玉镯,给了她。
据阮玉兰,这对白玉镯是她太奶奶家祖传下来的、传女不传儿的宝物。
表面看,这对白玉镯通体莹白,泛着淡淡的清光,入手温润,应是暖玉。
只是,她太奶奶也好、阮玉兰也好,戴这白玉镯都戴了几十年,除了觉得这白玉镯是块暖玉之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白玉镯有什么宝贝之处。
所以,这白玉镯真正要算宝物的话,应该也是宝贝在它代表着一种家族传承吧。
反正萧琼枝从稻香院出来后,低头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它有什么别致的地。
“枝儿,你还有没有办法从女仙那里,再弄来一点你奶奶今天拿给我们吃的、那样好吃的仙食?”在走到通往梅院与梧桐院的岔路口时,陈灵凤突然侧过头,一脸认真的低声问走在她身边的萧琼枝。
“娘,我上午特意留了一些给你,等下回到梧桐院,我让红杏送过来给你。”萧琼枝想了想,才。
她今天中午原打算自己在梧桐院里,随便先吃点西。
等下午申时末的样子,她再从将安胎药的药瓶里,倒点阮玉兰之前从药瓶里倒出来梅、杏、枣等蜜饯;松子、瓜子、花生、栗子、榛子等坚果;以及很多叫不出名字来的酥饼和糕点;送给陈灵凤尝鲜。
结果,她从稻香院里,才回到梧桐院里,青桃就提醒她,陈灵凤让人传话,让她过去吃午饭。
她过去后,得知午饭居然是由虬太子与萧正真一起下厨的,一时好奇,忙着去厨房看热闹了。
后面,萧镇家与萧金甲一起过来吃午饭,席间,谈到了她创作的、那首令聂峥嵘诟病的歌曲,陈灵凤和其他人都想后,于是,她吃了午饭后,又马上赶往前院正厅里,弹唱歌曲给大家听。
就这样,完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既然大家都觉得,虬太子母亲准备给虬太子未婚妻的吃食,都等同于神奇的仙药一样,同时,又都在阮玉兰那里,吃过了。
那么,在这人多目杂的路上,她肯定就不能直接从怀里拿出药瓶,现倒一些这种吃食,给陈灵凤。
否则,传到阮玉兰的耳朵里,会觉得她不老实。
毕竟,她上午对阮玉兰过,是要把药瓶和药瓶里面剩下的西,还给“女仙”的。
另外,这种仙食,虽然随便吃几块,就能产生神奇的作用,虽然是好事,但也要心。
虬太子今天上午过,修炼者的体质,跟普通人的体质,是有很多不同的。
所谓过之犹不及。
比如,虬太子今天上午还过,修炼界的女修士,通常是在女子受孕一个月时,开始服用这种安胎丸,每日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每次一颗,坚持服用,直到胎儿出生时为止。
如果把它们换成给凡人界的女子用,应该是三天服一次,一次一粒。
而这种仙食,之前她看着跟普通零食差不多,以为可以随便吃,所以,在发现它们的存在后,也并没有想到,问一下虬太子,可不可以多吃。
既然陈灵凤还想要吃,那么,肯定还是要找虬太子问一下这事,她才能放心送这种仙食,给陈灵凤吃了。
“枝儿,你不必急着把仙食送过来,等有机会时,先找女仙问一下,或者找虬太子问一下,这种仙食,可不可以多吃几块,再吧!”这时,走在陈灵凤另一侧的萧正真,突然转头对萧琼枝。
倒是跟萧琼枝想到一处去了。
“好的,爹。”萧琼枝连忙乖巧的点头。
接下来,她也不回梧桐院了,直接去前院虬太子住的洗墨斋,找虬太子。
洗墨斋的院子门是开着的,站在门口,可以清楚看到,虬太子正侧对着门,拿了一书,坐在洗墨斋正屋的灯下看。
那盏灯,并不是太子府里供应的蜡烛,而是一个悬挂在屋顶的白色圆球,像电灯一样,放射出乳白色的光芒,在这样的初冬里,令人看到时,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暖意。
灯下的虬太子,估计是洗过澡了,换了一身洁白的衣裳。
他原高高束起的头发,现在也被放了下来,斜斜的披散在肩头,跟灯光一起,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