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昔一身灰扑扑的僧衣坐在喘着粗气的马背上,看着眼前的场景拉了下缰绳。
枣红色的骏马停下脚步,马蹄在原地踱了几下,便乖顺的停了下来。
江南多雨水,一眼望过去该是绿油油,波光粼粼的场景,但此时稻田中的土地已经出现龟裂,只地上枯黄的水稻,仅能从根茎底端看到丝丝绿意。
白昔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烈阳,眼睛微微眯起。
“爹,爹……救我,救我啊。”
正在白昔准备离开时,山脚下的村庄中传来了少女的哭嚎声。
白昔神识散开,只见一位身材娇,脸色蜡黄的少女此时正惊慌失措朝对面的中年男人伸着手臂,似是想要寻求对帮助。
而中年男子脸上有一丝痛苦,但最终只是别过头去,没有理会少女的哭喊。
“拉住她。”
见此,旁边微微有些发福的妇人对架着姑娘的男子摆了摆手。
接着从怀中掏出荷包,从里面摸出五两银子扔到了男人怀中:
“你这闺女也太瘦弱了,不过既然已好,我三娘也不会失言。”
中年男子手忙脚乱的接住对抛过来的银子,有些讨好道:
“多谢三娘了。”
接着妇人走到一脸不可置信的姑娘面前,轻轻拍了拍对的脸:
“姑娘,以后你就是我金凤楼的人了,三娘我一定会好好调教你。”
接着在男人的恭维声中,妇人带着麻木的姑娘转身离开。
几人离开口,姑娘反应过来,想要从几人手中挣扎出来。
三娘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姑娘,现在这光景,你入我金凤楼诚然需要陪客,但还有一丝生的希望,更何况你总不希望你家里人饿死吧。”
听到三娘的话,原面容有些狰狞的姑娘有些无力的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金凤楼听起来好听,但这扬州城内谁不知晓,这就是一家做女子皮肉生意的娼馆。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扬州已三月未下雨,粮价上涨,她爹若不将她卖了,自己年仅三岁的弟弟和刚出生的妹妹就要没命了。
想到这里姑娘哭的发大声。
白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驾马朝最近的扬州府而去。
三娘被疾驰的骏马扬起的灰尘迷了眼,不过却也看到马上那灰扑扑的僧衣。
心下有些疑惑,但却也没将其放在心上。
城门口,白昔看着长长的队伍,以及城门两侧密密麻麻的人群,最终在众人的推搡下,挤到城门口的侍卫面前:
“阿弥陀佛。”
白昔对门口的侍卫头领喊了声佛号。
“哪里来的要饭的,要进城就去后面排队,这里不是你讨饭的地。”
坐在一旁的侍卫睁开眯着的双眼,有些嫌恶的摆着手,示意白昔离开。
白昔沉默。
原主自便在慈玉庵中生活,自然不知道这世道有些人对于僧侣看不上眼,毕竟僧人们大多化缘,在他们看来就和要饭差不多。
“告诉你家主子,我有办法祈雨。”
既然对如此态度,白昔也便没有必要继续和对一个喽啰掰扯。
“呵,哪里来的骗子,骗到爷爷头上来了。”
侍卫头领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昔,冷嗤道。
“滚滚滚,爷爷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计较。”
侍卫头领摆摆手,挥退白昔。
白昔只是淡淡扫了眼对,随后朝着城门口而去。
“哎,我你还想强闯不成?”
侍卫头领见白昔竟想要直接进城,将长刀拔出。
“我了,我可以祈雨。”
白昔站在原地,只是平静的陈述刚刚的话。
原还在旁边排队进城的人们以及旁边的侍卫顿时满目哗然。
整个江南已三个月未下一滴雨,虽靠着存粮现在还不至于饿死,但此时田里的水稻已几近死亡,若再不下雨,就算是今年能撑下去,接下来也还是会爆发大面积的饥荒。
正如白昔之前所见,有些农户因家中并无存粮已经出现了卖女的情况。
“要饭的,你可别胡。”
侍卫头领看着周围人的眼神,心中隐隐有些虚,但既然已经得罪了对,那自然不能轻易听从对的话。
“你一个二八年华的尼姑,竟然还妄言能祈雨,怕不是得了癔症!”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着侍卫头领对着身边的人喊道。
听到侍卫这么,大家原心中的一丝幻想也被打碎。
是啊,祈雨这种事情,前这位看起来只有二八年华的尼姑,怎么可以做到?
想到这里,众人顿时收回投在白昔身上的视线,神情麻木的排着队。
见此,有人上前急忙扣住白昔的手臂,将白昔五花大绑起来。
“明日午时,黑云压顶,狂风大作。”
白昔在被侍卫推着进城时,对着众人高声喊道。
“还敢胡八道。”
侍卫头领见白昔还在妖言惑众,就要伸出手朝白昔的脸上打去,但看着对那双冰冷的双眼,最终将高举的手掌放了下来。
“带走带走。”
侍卫头领挥着手喊道。
白昔就这样被送到了扬州府大牢。
她之所以不反抗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毕竟她的目的是将慈玉庵的名声传扬整片大陆,那么自然不能默默无闻便让这江南下雨,所以自然是闹得大好。
若是到时明日正午的天气如自己所言,到时扬州知府定会前来相迎。
起来这江南三月无雨也是她自己造孽,当时一激动,直接将天道搞死了,现在这世界的气候已完混乱,而她为了保住这世界,只能暂时担负起天道的责任。
牢头看着一派淡然的白昔有些无奈的开口:
“师傅,你何必这种大逆不道之言呢。”
正午是一天中阳气最胜的时刻,若真按对所言,那定会被认为是不祥之兆。
而这不祥之兆轻则民心惶惶,重则那可是会动摇国。
白昔只是淡淡向对扫了眼,看着对头顶的金光,最终开口道:
“我有破解之法。”
牢头对于白昔的自信有些不理解,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只当白昔得了癔症。
白昔盘腿坐在杂草上,静静等待着明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