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妍听到省亲先是吓了一跳,前世源儿那场省亲,真是折腾到家底精光,甚至到了谋算老夫人私房的地步。回过神一想,源儿现在是郡王妃,省亲关她什么事儿?
华彦先生暗搓搓准备的大把物资,终于在帝后合演一场大戏之后,有了发光发热的余地。这场省亲闹剧后,若是有富豪排行榜,华彦先生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排名前三了。
“什么意思?”程欣妍不解追问。
吴璔直接道:“就是省亲是赚钱的大好时机,劫富济贫,百姓都能从这场事儿里得利。”
程欣妍满屋子转了几圈,合掌道:“现在下手晚了,咱们还有什么能往外放?木料!对,木料很多,源儿成亲没用完的,还攒了半船的木料呢!还有什么?你快想想。”
吴璔摇头道:“咱们就算了,皇上的意思是让国家财富均衡,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有些灾情不用朝廷赈灾,百姓挺一挺也能过去。”抬眼看到夫人阴沉下来的脸,马上话锋一转:“若是有人寻木料,你按市价放出去,别忘了分给大嫂一份。”
“我是那样人嘛!自然要跟大嫂平分。对了,还有绸子,上好的糊墙缎子,还有丝绒料子,源儿出阁没用到的各种帘子,我还有几挂珍珠帘子,都放出去。”程欣妍兴奋的冲了出去,盘库房,捞一笔。
春暖花开后,周老太君也缓过来了,太医说,只要好好保养,三五年没问题。
省亲的事情提上日程,在后宫熬了多年的一批贵人,常在有幸提了位份,勉强排进了省亲的行列中。
正得宠的吴琳也就是丽妃成为了省亲第一人。吴珅因为表妹省亲,皇上亲口点他回京任京畿四营督军,官职升到正四品,管的还是军需军备,不过比在边关清闲很多。
程欣妍攒了许久的一挂珍珠帘子,个个珍珠有指头肚大小,本想趁着这次机会赚一笔,却因为吴琳省亲,大方的笑着捐了出去,心疼只能自己受着了。
吴琳的省亲别院盖在伯府东街,在皇上似有似无的暗示,挑剔下,丽妃让娘家把靠着别院的一圈奴仆院子平了,还买下了附近两处宅院,免得丽妃回娘家遇到外男。
四月天气热了起来,程欣妍埋怨今年雨水少,比往年热的早了半个多月呢!
“有一批学子下次春闱要下场了,皇上的意思,让华彦先生和我一起带着学子出去游历一年。”京城如今乌烟瘴气,吴家族里还张罗着要从南边运湖石,吴璔觉得此时游历正好躲开京城的污糟。
程欣妍正对着绸缎铺子账册,脑子里全是数目字,敷衍的应了一声:“嗯!出去把渝儿带上。”
吴璔转身让人收拾行礼,顺便把渝儿的行装打点好,这次出门预计腊月回京,厚衣服要带上一套。
忙活了几日,终于把库存的东西处理了,大赚一笔不说,还得了好名声,谁让自己手里都是好东西呢!再说,老爷是文人,咱眼睛不能盯着阿堵物,程欣妍自认做了多年的师母,端着文人的架子,装作对银钱之事难以启齿。
没想到她越不说价钱,人家越是不好意思少给,硬是弄的她收到银子后,再坐着马车一家家退还比市价多出来的部分。不是不爱银子,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谁让老爷说了,这事儿皇上盯着呢!只能按市价。
对了,老爷呢?
“夫人不记得了?老爷三日前就带着小少爷出门了,说是国子监学子例行出门游历,增广见闻,华彦先生也去了呢!”素白提醒道。
程欣妍一拍脑门,好像有这么个事儿,这几日忙晕头了,“老爷和渝哥儿的行装谁打点的?”
素白无力道:“老爷不准奴婢们插手,与小少爷各带了一个包袱,夏秋各两套换洗衣服,冬装只带了一套。老爷说,一路有华彦先生跟着,带足银子即可。”
程欣妍眼睛望天,这么不靠谱的男人,当初我是怎么一眼相中的?是不是表明我慧眼独具,从一堆好笋中挑了根上最烂的一个!
“夫人,夫人大喜。”秀月生过孩子后,再也没轻声细语说过话,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她的肚子好像还在怀孕五个月的阶段。
“什么喜事?”程欣妍挑眉笑着问。
秀月合掌笑着道:“郡王府来送信儿了,说是姑奶奶有了身孕,已经快三个月了。”
程欣妍蹭的站了起来,“快,备车,哎呦,我得换身衣服,快点,去通知明安夫人,源儿有孕了。”
一路催着马车赶到飞起,程欣妍在车里东倒西晃总算到了康平郡王府上,下车时程欣妍感觉地面都在摇晃。
“怎么才来告诉我?宫里知道了?”程欣妍进门眼睛里只有女儿,上下打量一遍,没瘦,面色还好,才算安心。
李嬷嬷站在一旁,笑着道:“恭喜程夫人要做外祖母了。”
程欣妍这才看到太后身边的嬷嬷在,忙墩身半礼,“嬷嬷帮我带话给太后,臣妾恭喜太后娘娘要做曾外祖母了。”
穆沐在一旁呵呵傻笑,程欣妍看了一圈,注意到穆沐身前站了两个穿着宫绸的女子,瞧着打扮不像宫婢。
李嬷嬷很有眼色的介绍道:“王妃有孕,担心委屈了王爷,特请太后赏了两位美人来,一来服侍在王爷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二来,王妃有孕,自是不能太过劳累,有人分担才能安心养胎。
太后知道王爷挑剔,让奴婢跟来,若是这两位不能合王爷,王妃的眼,便让奴婢带回去,换合心意的来。”
“合眼?合心意?”程欣妍转圈打量着两位美人儿,“不知嬷嬷觉得可还能过眼?这小夫妻过日子,合谁的眼都不算!”
李嬷嬷一噎。
“若是为了子嗣,源儿刚有孕,嫡子还没出生,急的什么?若是为了王爷......呵呵,到底是男人啊!”程欣妍上下打量着穆沐,嘴里啧啧有声。
“这世道便是如此,要贤名就得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夫君放外任,妻子不能跟着,还得给置小妾。
妻子有孕,不能伺候夫君,大着肚子要给夫君张罗小妾睡。委屈嘛!千万不能委屈了夫君,就连每月那几日,还得千方百计让夫君左拥右抱睡舒坦了,男人嘛!最不能受委屈。
呵呵,委屈!妻子生孩子过一趟鬼门关,男人却委屈上了,怎么这么容易就委屈了?可见说女人是娇花才是鬼话。”
李嬷嬷冷着脸问:“程夫人这是何意?”
程欣妍笑着道:“我哪有什么意思?到我女婿这儿来,说几句闲话,闲聊而已不能传出去让御史弹劾我吧!”
穆沐拱手赔罪,话还没说出口,程欣妍就拦住他道:“快别跟我来这一套,王爷快坐下歇着赏美人儿吧!”
李嬷嬷冷哼一声,程欣妍走过去,拉着女儿的手道:“说起来好笑,我起先还想过,怎么纳不起妾室的普通人家,妻子有孕没见男人憋屈?合着不能因这事儿活活憋死!
再者和尚们各顶个长寿,可见真是憋不死呢!这男人啊,睡了还不够,还要有庶子,孩子们本是同父所生,偏偏要论个嫡庶,出生就有高低之别,闹出矛盾还要说主母不慈不贤,
总不会承认是他们好色惹出的祸!王爷在娘胎里就中了毒,这些年该是调理的不错,那就折腾吧!养生什么的也是无用。”
李嬷嬷冷着脸张口要说话,程欣妍笑着看向她,道:“李嬷嬷想说什么?咱们闲聊,说说闲话,不过,当初王爷中毒是因为公主不懂医术,我家源儿自幼跟着明安学医理呢!”
明安放重了脚步往前走了几步,“谁说我呢?比你晚到一会儿,背后就编排上我了?”
明安进来先给源儿诊脉,又拉着穆沐诊脉,皱眉看着李嬷嬷道:“烦请嬷嬷禀告太后,吴王妃身子不错,只是胎儿好似有些弱,能烦请宫里的闵太医来瞧瞧最好,毕竟王爷胎里中毒,稍有不慎将祸及后代。”
程欣妍心里咯噔一下,紧张道:“可有什么法子?多吃点补补行不?”
明安摇摇头,道:“王爷成亲前,我曾禀过太后,穆王爷看着健壮,其实内里多年缝缝补补下,脏腑还是虚弱,不如晚几年再要孩子,对王爷和子嗣都有好处。”
李嬷嬷想起明安夫人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太医正和御医都说过,穆王爷内里虚的很,因习了内家功夫,才与常人无异。
“竟如此严重?太后娘娘一心盼着重外孙,若是王妃......这可如何是好?”
明安给了李嬷嬷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刚说了,王妃身子好着呢!若是王爷无事,王妃生个胖小子没问题。多亏了王妃底子好,这才能怀胎安稳至今。可得小心些,不可劳累,不可生气,情绪起伏过大对胎儿不利。”
程欣妍吓的满身冷汗,“源儿,听娘的话,不跟人置气哈!”
李嬷嬷侧过身翻了个白眼,明安笑着道:“嬷嬷可别把我的话忘了,王爷的身体要紧,正好趁着这几个月,王爷好好调养一番,说不得下一个孩子不出三年又来了呢!”
李嬷嬷墩身应是,明安似是才看到两位美人儿,“这两位小姐是谁?”
李嬷嬷抽动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道:“是奴婢出宫有事,带这两位跟着,奴婢这就带她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