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雪城一个人在房间,坐在床头盯着奶奶留给她的盒子,回忆起奶奶的那慈祥的模样。
奶奶疼惜地摸着雪城的头:“哎,雪城,你乖哈,家里也是希望你找个好人家,你也不啦,奶奶你这年纪,你爸爸都几岁啦,在我们那时候你这叫老处女啦,都要急死了。”
“哈哈,奶奶,是是,但是雪城就是想陪着你们嘛,嫁人了就很多不便啊。”雪城在奶奶面前就像长不大的孩子。
奶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转眼这么多年了,我的雪城怎么还不长大呢?”
————
奶奶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雪城忍不住笑出声,眼泪也滴落下来。
“哪能啊,奶奶,你可是我们大家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呢。”
“还白雪公主,我除了一头白发,就没其他白的地了。”奶奶刚出口,就惹得雪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奶奶自己似乎也觉得好笑,也没能忍住,哭笑不得,,“真的是。”
————
奶奶边叹息边坐在床边:“一年,奶奶这一年得多想我的宝贝雪城呢?”
那会自己还教奶奶怎么用手机视频……
————
奶奶摸着雪城的脸,叹了口气,:“那就好,活到现在,真的我也没什么遗憾了,有生之年能看见孙子团圆,一家人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啊,唯一憾事就是你和擎宇两个人的婚事,唉,我还想能抱抱我的曾孙呢。”
最后,雪城掩面大哭起来。
她一边擦掉眼泪,一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玉镯,这是奶奶一直带在手上的那副,还记得她过:“等雪城出阁了,我一定亲自给你带上。”
…………
“奶奶~~”满脑子里都是奶奶的笑容,挥之不去。
南宫凛默默地站在房门口,抬着手要去敲门,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大步迈开,走远去接电话。
“喂?”
“南宫凛,是我,杜擎宇,便来趟附属医院吗?我爸想见你。”
南宫凛握着手机贴着耳朵,眉头微微一皱,杜长峰要见自己?
杜长峰坐在病床上,已等候多时了,直到南宫凛推门而入……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杜长峰脸色有些难看,杜擎宇见他进来,便出去了,“坐。”
南宫凛看了看早已备好的椅子,便走了过去,端正地姿态坐着。
杜长峰咳了几声。
“怎么回事?”南宫凛问。
杜长峰冷笑:“心悸病,都是老毛病。”
南宫凛:“……”
“我知道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见你吧?不为其他,只为了雪城。”杜长峰顿了顿。提到雪城,杜长峰满眼里都是关切和无奈。
“雪城是我从看到大的,她身上虽然流的不是我杜家的血,但是我一直都把她视为我的亲生女儿,她生母在出事前曾经来找过我,要我一定照顾好她,所以我对雪城是从严厉教育,雪城也从不让我失望,除了感情,我不求她未来大富大贵,只求她未来能过得幸福平安。”
南宫凛看着杜长峰的模样,他真的老了,可是他话的技术真的还是没有随着他的年纪增长而变强。
“你是觉得雪城和我在一起不能幸福平安吗?”南宫凛压了压眉峰。
杜长峰双眼直视南宫凛,对峙了一会,开口:“你现在虽然是集团首脑,可是我想你过得也没那么舒坦吧,这里面明争暗斗,有多少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雪城跟着这样的你,真的会幸福平安吗?”
“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跟我扯这些吗?你既然已经跟雪城断绝一切关系了,那就请你别操这个心了。”
“雪城和我,她爱你,愿意用一辈子去相信你。”
针锋相对的南宫凛顿时怔住了。
“我服不了她,更带不走她。”杜长峰看着自己一双手,“我曾经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家人,保护家人,当她跟我完那番话之后,我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扛不动了,孩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了。”
病房内一片静悄悄的。
擎宇坐在门外等着,这时,母亲来电询问情况。
“额,妈。”
“结果怎么样啊?”
“还不知道呢。”
“怎么这么久啊?”
“嗯,今天估计是回不去了,你在家自己照顾好,于欣回来没有?”
“她带孩子出去散步了。”
“哦,你记得别告诉她,我和爸来找雪城的事。”
母亲连连点头知道。
医院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液味道,闻着令人难受,杜长峰轻轻咳了咳。
过去的那些仇恨早都被时间铺上厚厚一层尘埃了,他低头:“过去的那些仇怨在你的心里留下不可抹灭的伤害,我很无奈也很痛心,对你接近我家人的举动我的确是抱有怀疑地态度去看待这件事,可是你要明白,对于你母亲的死我只有惋惜,对于一个外人的我来,无权无势,更是无权插手宗祠的事,眼睁睁看着你母亲惨死非我和你姨所愿,你姨那会才刚怀孕,为此伤心得还落下病根。”
南宫凛知道与他无关,可是他却是旁观者,即使没有能力,哪怕跑出来为自己母亲句话也可以,可是没有,他们没有,这也是自己怨恨他们的原因。
“现在还这些有什么用?”南宫凛握紧拳头,冷冷道,“该付出代价的人已经差不多都不在了,你知道为什么当年我放了你?就是看在姨的面上,看在这些年你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最重要的是我母亲的死的确和你没关系。”
杜长峰的视线缓缓看向南宫凛。
“但不代表你没有错,因为你眼睁睁看着却不出手帮忙制止,任凭他们如此轻贱一条生命。”南宫凛的眼里带着恨,“哪怕你当年对我和我爸的施舍,只是我不稀罕而已。”
“呵呵。”杜长峰抖了抖肩,笑了两声。
南宫凛沉着脸看向杜长峰。
“是啊!你南宫凛向来高傲自负,从不受这嗟来之食。”杜长峰轻轻咳了一声,程都是很平静的。
“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你也不需要再去想了,我南宫凛这辈子独来独往也惯了,多个亲戚什么的也变扭。”南宫凛依然坐在那里,凤眸黑沉沉的,丝毫看不出任何一点情绪,“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凛儿。”杜长峰许久没有这么叫他的名字了,他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南宫凛似乎又回到了时候那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凛儿,太多的无奈和误解,把这曾经的关系彻底地截断,“你不愿认回我和你姨,我们无话可,你父母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如今有如此成就一定也欣慰不少,只是……”
南宫凛微微皱眉,杜长峰的36度大转变让他一下子看不透了。
“如果你真的爱雪城,就请你好好保护她,照顾她,别再让她受伤了。”
“这个不需要你,我会照顾好她的。”南宫凛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一件事。”
南宫凛站定在那里。
“有人在调查雪城。”
“调查雪城?”他微微转身,略微吃惊。
杜长峰蹙眉:“就在前不久,有个穿黑色运动服,寸头,一直在家附近徘徊。”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调查雪城?”
“他向周围的人打探关于杜家,关于雪城的事,那些人跟我的。”杜长峰虽然老了,可是依然维持着冷静,“我猜一定是你们集团的人,因为他是在这段时间,也就是雪城成为你南宫凛太太这一消息尽人皆知之后才出现的。”
南宫凛一双眉峰紧蹙,垂着身侧的手慢慢攥紧。
他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我其中一个棋友拍的,他发给我,这次来,我也是为了想告诉你,你虽然现在是集团首脑,可是你依然不能事事顾及到,有人想用雪城来威胁你或者是其他更危险的。”
南宫凛上前接过照片,照片虽然模糊,但整体轮廓还是能认得清。
“我知道了,我会立刻去查清楚的。”他握紧照片。
杜长峰苦笑,他虽老了,可是心里跟明镜似的。
“如果要是让人知道雪城是我杜家的女儿,那么我杜家就会成为你未来的绊脚石,我猜你应该明白,而如果雪城是个有背景硬的家庭我无话可,可如果她是个清白而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我想这会让你们更加如鱼得水。”
南宫凛重新审视了一下,如果知道雪城背后有个杜家,那么他们一定会担心自己的实力会慢慢变大,继而一定会想办法铲除杜家,到时候一定会成为雪城和自己的掣肘,对于自己,杜长峰是前辈,也是在这生意战场上的老人,他看得至少比自己深远。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反对我和雪城,现在又和我这些,不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这些年你不愿和杜家和你姨来往,不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和杜家的关系吗?一是你放不下对过去那些仇怨来面对,二是你心里其实是想保护你姨和杜家。”杜长峰言辞间的语气从严厉变成了温和,“你只身在集团这个大染缸里,你性格向来孤傲,又如此年轻有为,难免很多人对你十分敌视,我曾听过这个集团,里面都是来头不的财团,为了利益可都是不择手段的人物,在这里面没个狠手段根就不可能立足,而你南宫凛一个无身份背景的,除了领,还有那个南叔大势力依靠,否则想有一席之地到现在的地位是不可能的。”
南宫凛不语,原来杜长峰心里什么都知道,竟然还将计就计,把自己给蒙骗过去了。
“我没有反对你和雪城,只有让雪城和杜家断绝关系,这样才不会让雪城,让杜家成为别人来伤害你的利器,而为了这样,既能保我杜家,又能保雪城,我杜长峰宁愿继续做这自私又严厉的父亲角色,这样权衡利弊一下,我只有这么做?”
就现在,南宫凛的心触动很大,没想到以前那个不起眼,又怕惹事的杜长峰竟如此有心机城府,博大远见。
“我这次来,背后的人也一定知道了,我不做得真的,哪里能让人相信?”
“你……”
“呵,只是委屈了雪城,让她要难过一阵子了,但是我觉得这样也好,这样她也能踏踏实实地在你身边,不会再胡思乱想什么了。”杜长峰盯着南宫凛,道,“南宫凛,我已经把雪城交托给你了,你就得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事能保护得了雪城周,是不是真的能给雪城幸福?否则,我杜长峰这辈子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外面的天早已经黑透。
南宫凛出来的时候,杜擎宇忙走上前。
两人对视一眼,南宫凛的脸色很凝重。
“谈好了?”擎宇问。
“我有事先走了。”
“南宫凛。”擎宇顿了顿,郑重地道,“雪城!就交给你了。”
南宫凛背对着他,站定许久。
“自然。”
南宫凛见完杜长峰回到家,辗转到家已经近凌晨了。
他进到卧室,躺进被窝里,然后从身后抱住雪城。
“你回来了。”
“嗯。”
雪城闻到他衬衫上传来的消毒水的气息,虽然淡,但还是闻到了,他去医院了?
“去哪了?”她想回头看看他,可被他抱着,根没有多余空间转身了,好像就是不让转。
南宫凛一头埋进雪城的头发间,发香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微微凌乱的心慢慢沉淀下来,低声道:“去见了个故人,聊聊天。”
雪城在他怀中不动,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凛。”
“嗯。”他语气平淡地应了声。
“从今往后,我就只有你了,而余生也就只有我们俩了。”
“嗯。”怀中的手微微收紧。
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沉入梦乡,雪城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呼吸了,大概十几分钟过去了,耳边传来几声均匀的呼吸声,慢慢转身,他果然睡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哭了……
雪城面对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钻入他的怀里,也慢慢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