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继续前进,走了没多久,前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犹如惊涛拍岸,乱石穿空,在空旷的空间里形成阵阵回音,盘旋在耳。
“枪声!”
“妖气!”
卫承洵和一米二同时开口道。
枪声很容易辨认,哪怕没有亲自操作过,也在影视作品中也见过不少,突突突突的是连发步枪,啪!啪!是转轮手枪,就算实在分不清,随风飘散的硝烟味已经足够明问题了。
但妖气是怎么回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米二飘到夏卿也身边,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确认,“大人,是这里吧?”
时墨眸光微动,意识到什么,“是君湛?”
听到这个名字,江仪嘴巴张了张,他其实有太多疑问想问,但事情过去太久了,久到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茫然比疑问更加强烈,以至于完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夏卿也没有回答。
此刻她正看着前空茫苍凉的大地,暗红色的眸子折射出妖冶的幽光,表情有些凝滞,轻轻的“咦”了一声。
然后抬手一翻。
手中凭空出现了两样西。
其中一样是破破烂烂的册子,很薄,很旧,但没有人会真的以为这是破书,因为整书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忽明忽暗,散发着厚重、威严又久远的气息。
隐字书上面是块黑色的令牌,巴掌大,材质瞧着像金属,但在她手中托着又很轻的感觉。
令牌向上那面刻着一个察字,此刻也在发光,忽明忽暗。
刚开始,夏卿也还以为是书上的光反反射到了令牌上,等她把令牌拿起来时,才发现是令牌身在发光,颜色和频率和竟然与隐字书发出的金光完一致。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季锦里兜里冒出来,有些茫然又惊惧地看着她手中的令牌。
“肖笑!”
季锦里十分错愕,“你不是消耗太大在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肖笑神色怔怔的,看看他又看看夏卿也,“我、我也不知道。”
“是因为这块监察令吧。”
时墨是根据上面的字以及肖笑的反应推断的,他没见过这块令牌,但曾经在书房见过传中的隐字书,这会儿也对二者产生的反应很不解,“这块令牌和隐字书有关联?”
夏卿也摇头,“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至少我从来没有察觉到异常。”
时墨:“但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巧合吧。”
夏卿也将监察令举到面前,神情变得十分玩味,“这世间来就没什么巧合,一块令牌限制了我的自由,一书封印着余下的魔族,更有趣的是,这两样西现在都在我手里。”
一米二飘在她身前,隐隐有些不安,“大人。”
江仪看着那薄薄的册子,神情从震惊变成恍然,然后又开始迷惘,“这是隐字书!不是被妖族得到了?难道是君副使——也不可能啊,他已经和妖族决裂,没有机会得手的!而且……这书既然在尊上手中,怎么会封印着魔族?我在这里沉睡了一千多年,也是因为此书的力量?”
面对他的疑问,夏卿也勾唇浅笑,“我只能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被困在这里一千多年,确实是因为隐字书,至于其余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大人。”一米二不安地摆动着身子,迟疑地道:“隐字书是府君拿给您的,会不会……和他有关啊。”
夏卿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呢。”
一米二顿时嗫嗫不做声了。
江仪搞不明白情况,愣愣道:“冥界的府君吗?难道是修偌大人?”
夏卿也:“修偌?这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
江仪瞪大眼睛,“您连修偌大人也记不得了吗?地府十君中,您和他关系最好,曾一起在忘川河畔喝酒下棋,输了的人就要下河捞一个鬼上来……讲故事。”
其余人:“……”这都什么鬼?不过还真像是夏卿也会做的事。
“哦。”夏卿也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的是谁了,三殿府君!”
江仪神情激动,“您想起来了?”
夏卿也:“没有,我看过历任府君的名册,猜测会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他,不过很不幸,这位大人早已消散于天地间,现在的三殿府君是个油腻的胖子!”
其余人:“……”听了这形容,以后都无法直视阎罗王什么的了。
啪!啪
又是两声枪响!
这一次的动静离得更近,枪声响过后,是另一阵巨大的重物撞击声,与此同时,夏卿也看到前不到十米的位置,空气中突然像是荡起的水面般出现涟漪。
时墨也发现了,鉴珠倏地射出,直接击中那个地。
鉴珠顺利穿透过去,消失不见。
但刚平复下去的涟漪再次掀起更大的波动,肉眼清晰可见。
姜浚新惊讶道:“这是什么?空间波纹吗!”
“应该是结界。”
时墨抬手一扬,消失的鉴珠又从波动中穿透回来,“应该只是迷惑视线的障眼法,所以我们才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人。”
夏卿也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红线,向正好是通往那边的,“走吧,去看看。”
她带头走了过去。
刚开始没什么异常,直到穿透结界,视线一花,周围的场景就变了,从苍白荒凉,变成了黑暗中浮动着无数红色细线,扭曲、缠绕、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占满视线的庞然大物。
这西实在太大了,往上根看不到头,往下也看不到底,矗立在黑暗中仿佛是染了色的黑洞,想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
“这、这是什么西?”
姜浚新自从踏入这个地就觉得不舒服,究竟是哪儿不舒服他也形容不来,总之比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魔物还要让他难受,很想掉头回去,一秒都不愿多待。
其他人也有着同样感受,季锦里来走在夏冰旁边,这会儿觉得心慌慌的,不由朝夏卿也靠近,道:“师父,这个地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
“难道退回去?”夏卿也道:“我倒是无所谓啦,你们不想死的话,我也可以把你们变成魔,前提是你们能保持住自我和理智。”
见识过魔的可怕后,谁敢自己一定能战胜魔意保持住自我,要是不心变成那些只会杀戮的怪物,还不如死个干脆——
只是,在这个地死了也不得安生。
“师父,要是我不心中招,你就赶紧杀了我,再毁掉我的尸体,我可不想成为那种行尸走肉的怪物。”
夏冰鄙夷道:“这还什么都没发生呢你就想着死,简直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季锦里还击道:“我这叫未雨绸缪!你看看这些红线,密密麻麻都是,真要出什么事我们跑都跑不了,与其到时候乱了阵脚,犹犹豫豫下不去手,还不如直接交代好。”
姜浚新对夏卿也有着蜜汁自信,反而没有那么紧张,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有我姐姐在呢。”
夏卿也点头,“对啊,真到了那一步,我保证让你死得干脆利索没有痛苦。”
经过这一打岔,环境改变带来的压力倒是得到缓解。
“奇怪。”卫承浔道:“这里好像完没有人,我们刚才听到的枪声是从哪儿来的?”
“不是刚才。”
夏卿也道:“这里的时空是混乱的,枪声要么发生在别的地,要么发生在我们到来之前,而且也不是没有人——”
她抬手指着那个巨大的、被红线覆盖的物体,“那里面就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