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米二提醒道:“星轨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时婳和少女模样的君湛,星轨才离开,君湛就迫不及待道:“姐姐,你干嘛对他那么好,就算是魔尊派来的,只要有我盯着,谅他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时婳偏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你干嘛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刚才也是,出手太重了。”
“没打死他就算好的了。”君湛忿忿,“现在被禁足在魔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时婳露出难过的表情,“湛儿,你不喜欢这里吗?”
君湛立即有点慌,拼命摆手,“没有没有,我喜欢的,只要有姐姐的地我都喜欢,只是……我总觉得魔尊是故意的,所得冠冕堂皇为了姐姐安,其实是想把姐姐栓在身边,我担心时间长了,姐姐您……”
时婳转身,走向挂着纱幔的软榻,慵懒地坐下,斜倚着靠垫,道:“还记得我们一起从万魔窟出来时,我过什么吗?”
绿衣少女走过去,跪坐在软榻旁边的桌子后,有条不紊地开始烧水泡茶。
“记得,姐姐您既然死了一次,就不能白死,总要拿点什么再走。”
时婳白玉般的指尖轻轻绕着靠枕上的流苏,嘴角牵起个淡淡的笑容,“在这魔域之中,还有什么比魔尊更值钱的西吗!”
虽然君湛对魔尊没好感,但听到她这么还是嘴角抽了抽。
旁观的几人也听得脸皮直抖,那可是魔尊啊!不是什么西!不对,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
时婳:“你想想,只要我攻克了魔尊,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以后去南天门都能横着走,看谁还敢拦我!”
君湛撇嘴,“现在也没人拦你啊,火神都亲自出来迎接了,谁敢拦。”
时婳:“那还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魔,等身份被拆穿了,仙子妹妹变成女魔头,以火神的脾气不定会第一个出手,而且……我总觉得水神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估计已经看出什么了。”
君湛:“有隐魔珠护身,应该看不出来吧。”
时婳:“隐魔珠虽然能将我身上的魔气掩盖,但碰到厉害的也不是万无一失,水神心思缜密,实力又强,看出来也不奇怪。”
“可他如果看出来为什么不呢?”
君湛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抛开这个问题,道:“今晚魔尊要来,姐姐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时婳:“想好了啊,上次他我买的那些糕点没有诚意,所以这次我决定,亲手做饭给他吃!”
君湛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道:“所以……你才想……那也不至于——诅咒自己啊。”
时婳一下一下甩着流苏,笑容美的勾人心魄,“至于至于,万一我厨艺太好他吃上瘾怎么办,这叫未雨绸缪!”
君湛:“……”
其他人:“……”
顶着众人的目光,夏卿也淡定道:“俗话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我要的是魔尊,又不要他的心,这么考虑合情合理,没毛病!”
时墨无奈地摇头,“某人对自己的厨艺,还真是从古至今的自信。”
“当然!”夏卿也眼梢一挑,长睫与眼尾拉出个动人的弧度,“我这被诅咒的厨艺,某人不也吃得干干净净。”
人的心态发生变化,眉梢嘴角会不自主地产生细微的变化,连夏卿也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个样子在时墨眼里有多可爱。
之前压制着感情的时候,时墨觉得保持现状就好,他连死亡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接受不了,但卸下理智的外壳决定表明心意后,感情便如蓄满水的堤坝开了个闸口,发汹涌彭拜不可收拾。
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让人的心跟着起起伏伏,一会儿酸涩,一会儿甜蜜。
夏卿也完后见时墨看着自己笑,心跳加快,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移开视线,定下心神,道:“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发生在魔域的片段,之外的事无法重现,这样下去没完没了,而且我怀疑,这根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之前路上不断遇到各种情况,雨花营、加油站包括后面出现的江仪,都是为了拖延他们脚步,但来到这里后反而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攻击,而是一个平静、美好如初的温柔乡。
这是她的域,就像失散多年的孩子再次回到身边,作为母亲她能感受到与对血脉相连的悸动,却因为没有相处的记忆而变得生疏。
正是这份新奇的感受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些琐碎的记忆片段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年午一出场就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萌生出想看到更多片段的想法,所以在每一个地都停留了很久。
但这些都是过去的记忆,哪怕再活灵活现也不过是假象,现实中,年午已经消失,连这片魔域的主人魔尊都陨落了。
祥和美好的记忆背后,究竟是想隐藏什么样的真相呢?
回正事,时墨冷灰色的眼眸恢复平日的冷静,看了眼大厅前,道:“你想怎么做?”
夏卿也看着过去的自己,眼眸微微眯起,笑道:“你,如果现在的我攻击过去的我,会出现什么情况?”
时墨:“这是个悖论,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不可能同时存在。”
眼前的时婳是记忆中的她,而非过去的她。
夏卿也:“那可不定。”
她抬手,巨大的弯刀凝聚在手中,黑气缭绕,在半空划过一道弧度,直击向前。
纱幔飞扬!
水晶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飓风狂卷而起,在前凝聚成一道黑色的的风墙,摧枯拉朽地朝前推进,所过之处将一切吞没,花瓶、壁灯、挂画……
跪坐在茶桌后的少女好像一点没有察觉到危险,还在笑着往茶壶中添水,被瞬息而至的飓风彻底吞没。
风势迅猛,如涨潮的海水般翻涌前进,很快就冲到软榻前,将视野能见到的一切尽数摧毁。
纱幔、软榻以及斜靠在上面的时婳被黑气触及时就化为湮灭。
大殿后面的墙壁被飓风冲垮,支柱断裂,露出个巨大的缺口,主体结构被破坏成这样,普通的房子肯定倒了,但大殿只是晃了晃,并没有分崩离析。
只是飓风席卷过的地,赫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沟壑,从殿内延伸到外面远处。
看着被破坏严重的大殿,姜浚新心疼道:“姐,这是你自己家,用不着下这么狠的手吧。”
季锦里也感叹:“对着自己都能下狠手,不愧是师父!”
夏卿也握着弯刀指向破损的洞口,“不是我。”
其他人一怔,连忙看去。
只见尚未消散的黑气中,正在凝聚出一道身影,渐渐变得凝实后,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咯这话的不对哦,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