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哗哗,微风瑟瑟,花前月下,即使还是当年的两个人,然而前缘已尽,物是人已非。
伊绮正是想要追回过去,才勇于踏出这一步。
“听云菲,你其实是帮别人申请的贷款?”
“也不是,那个公司有我的股份,也算是为我自己,我们俩算是合作关系。”
“是个女的?”这才是伊绮关心的。
成茂停下脚步,也无意隐瞒,他便默默点头。“是啊。”
“心上人吗?”
成茂仍是坦诚的点点头,“是。”
“会结婚吗?”
“伊绮——”
成茂欲言又止,许是想断了她的念头,可却又于心不忍。“如果她也喜欢我,当然会结婚。可是——,我比她年龄大许多,曾经又有过婚姻,我虽有意,但她未必有情。”
作为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成茂还是认真的把伊绮当做倾诉的对象,坦言情伤。
只是这样的消息对伊绮来是有喜也有悲。喜的是,他已经走出前妻故去的阴霾,有了想再爱的人;而悲的是,他相思的那个人,却不是她。
“喔…”暗香飘隐,吹送愁肠,伊绮悲肃的脸,咬住了泪。
明月高挂,被潮湿的阴云弄糊了,亮光虚渺,像一幅模糊的水画儿。
俩人并肩,又默走了一段路。
伊绮再问,“这么些年了,我跟明光过的怎么样,为什么我们俩没要孩子,这些你怎么从来都不问?”
成茂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你都清楚对吗?”一语质问,令成茂深感愧疚。
“伊绮,我——”
伊绮扬手制止他,“你真的早就把我当成外人了,事不关己嘛。”
成茂不知如何回答,心中暗念,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介入他们俩的事,那么,她就可以幸福了吗?他只是一直觉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既然她已经决定嫁了给明光,那么幸与不幸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应该自己去把握的。
对于她的婚姻,他可不就是个外人么?
若有所思片刻,成茂仍是要坚守他的立场,,“伊绮,人活一世,是不能太将就,但更不能置气,你要清楚自己想要的。然而,世事无常,总有事与愿违的时候,一颗心总要想得开,看得开。”
伊绮无奈,苦笑着点点头,她始终看不出来成茂的心能否再允许她的进入。
“好吧!”伊绮大叹了口气,拭了拭额头的发丝。暮色为霜,深情隐去,毕竟如今这般的不默契足可知时机未待。
“那我们来最近的事,那个工程真的很麻烦吗?”
“有点。”成茂不想谈及,可她问了几回,只好答,“是我疏忽了。”
“是明光——,是他给你刨的坑吧?”看来伊绮并不是傻子,成茂与明光之间的关系她倒也心知肚明。
这次轮到成茂叹了叹气,“我不知道,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或许更应该关心的,是明光。”伊绮一顿,指尖扯着裙衫,他是在怪她朝三暮四吗?
“是吗?”她任性的反问,“你不该这样。”
“伊绮,我们之间——”
终于,成茂想要坦言他的心思,可伊绮抢了一步,“你屈就在建筑行业帮我爸这么多年,我应该感恩。当初若不是我希望你留下,或许外面还会有你更好的天空。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我置身事外,怎么过意得去?”
“人总是要经得起风浪的,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来也跟你没关系,我不希望你参合进来,更不希望你在伊总那考证什么。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你的意思是,我自讨没趣吗?”看伊绮今天的反常,其实成茂话已经尽量注意了,然而仍是引起她的嫉愤,已压制的神伤又一次涨红了眼。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了。”伊绮再次抢了话让他止口,任性的一转身,是有股脾气,可也那样的娇作。“我想回去了,可我今天没开车来。”
“我送你回去吧。”看着她哀伤的背影,成茂默默的回应。
一直以来成茂都这样迁就及包容她的任性,毕竟,她耍的脾气不过是女人的权利,他也只是敞开男人应有的胸襟。
至于伊绮,也只有在这里才感觉到自己的价值。
即便各自组建家庭后,仍相敬如宾。然而,私欲燃起,是要打破那简短的距离,走向何?
*
成茂开车送伊绮,只到路口处便停下了,带着歉意的口吻,他:“伊绮,今天你就在这下吧?”
伊绮心中苦闷,嘴里却轻问:“为什么?以前你都会送我进去的。”
“可那是以前,现在——,我只是不希望明光多想。”成茂情何以堪,他也自认清者自清,可如今却真如犯了什么错似的,他甚至害怕自己会理所当然的原谅明光对他的仇视。
“那,我先走了。”即使依恋,不舍,可他有了新欢便弃旧人,不近人情也这般坦荡。
“伊绮——”正当她转身,成茂忍不住又补充着,“既然选了,就好好认真一场,即使后悔,也该由自己来买单。不是吗?”
伊绮眼中闪着光,是懂非懂。
沉默片刻,她终是没有答复他,而是把车门拍上,随了句,“心开车,晚安!”
成茂收起思虑的真心,转动向盘,车辆从伊绮身边的位置驶离。
车窗外灯火阑珊,衬着夜幕的黑,浪漫唯妙,风景独美。然而,他的心要飞往它的渴望,不回首!
夜色微凉,那身边的轻风正如利爪从伊绮的心上撕过,留下血肉模糊的一道道伤。
斑斓市景在眼中渐渐朦胧,潮湿洗掉街上霓虹,一路尽是不规则的水——
然而街道对面的车内,明光目睹这俩人的难舍难分,并遮遮掩掩。这是他的老婆和其前任的一出好戏,只见他十指紧扣向盘,似要拧碎的暴躁,他怎奈那样痛愤的滋味?
其实明光的心早就歪扭成曲,他一直所“期望”的,不如所“忌惮”的终于演变了。
他正是想要这样一个理由拔除心中那根瘙痒多年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