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和巧合皆是命中注定,逆境之中要不忘慈悲,顺心而活顺势而行”。我重复着朱焕焕师父的话,目光投向车窗外的灯火阑珊。
光影迷幻间,一个寂寥谦和的身影浮上心头。
我的五官中,只有鼻子长的最像他,挺立且直,像刀刻一般,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
他喜欢用他沾满油污的手点我鼻头,我想清洗干净那必须毫无形象把自己变成猪八戒才行,他会乐呵呵站一边扬起慈父笑,我会像炸毛狮子扑到他怀里张牙舞爪,那他便会皱着眉头无限惆怅地走开。
别看他只是街头一个修自行车的,但他的化水平、还有化水平给他带来的多愁善感在我们村里排第一。
竟选村长,他没兴趣。
校老师,无动无衷。
发家致富,他又觉得庸俗。
为这些,我妈没少和他撒泼吵架。
他不似我妈粗鄙无礼,他是个谦谦公子。在面对我妈各种胡搅蛮缠无礼取闹时,他只会红着脸上四个字:不可理喻。
然后,要不去村头的大树下抽烟坐上一夜,要不去村尾的河边抽烟坐上一夜。
“和风庄园到了,阿姨,请给五分好评哦,下次你去墓园,直接打我电话,我跋山涉水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去接你。”朱焕焕贱嗖嗖笑着,朝我递上他的名片。
我脑子里被我爸的身影扰得乱成一团,随手接过他的名片塞进包里,领着陈昏晓下了车。
他也急急忙忙下车,伸臂拦我:“阿姨,还没给钱呢。”
“哦。”钱包瘪瘪的,只剩几个钢镚,我又拿出手机,结果手机因为没电关了机,我只好对他等充电后开机我再付给他。
他很亲切的对我笑:“行,都行,反正,我已经知道你家的地址了。”
还想每天守在区门口堵我啊?我冷哼一声:“我住这么高档的区,不会赖你那几十块钱的!”
他微微笑,挠挠了头:“您别生气,我这,我挣个钱不是不容易嘛。”
我嗤之以鼻:“你五分钟挣了我五百块钱,我看你比谁都容易。”
“秦昭宜!!”余楚拉着行李箱气冲冲朝我走过来,冷俏的脸上布满生气。
她目光在我和朱焕焕身上审视来审视去,朱焕焕突然脸一红,低下头,余楚才把目光转到陈昏晓身上,扫了几圈,终于结束。
“你搞什么鬼?怎么现在才回?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四个时了。”她非常不满。
我先同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的行李箱,问:“你要搬来我家住啊?”
她用力咬下嘴唇,从牙关蹦出几个字:“死,沈、万、言,日、他、祖、宗。”
我和朱焕焕同时瞪大眼睛。
她当着外人的这种不惧不畏让我不由得带着尴尬又看了朱焕焕一眼,朱焕焕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然后脸更红了,默默低头看自己脚尖。
我想提醒余楚一下,结果她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沈万言那个死霸主,吓的我不敢开机,生怕开机的那一秒就被他逮到,我不是来你家住几天,我是来你家避几天。”
我愁容满面,担忧地:“他,他可是沈万言!”
余楚:“废话,我知道他是沈万言。”
我又重复:“他可是沈万言!我们家也不安。”
如果沈万言要找她茬,她躲我家就跟站在他面前一样,根没差别。我的意思是让她和沈万言一次性清楚,要洗多少盘子多少个碗?要血偿还是肉偿?一次来个痛痛快快。
她默了一会儿,突然开窍,提着行李箱往朱焕焕车上放:“快,快送我去机场,我要出国躲躲。”
朱焕焕见她一副如临界大敌的紧张神情,被她带的神经过敏。心不在焉的把驾驶位的车门拉开,做出请的姿势:“快上来,快点,我送你。”
余楚想也没想钻进去,车门一关,安带一拉,一键启动,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我……左眼下卧蚕部分直抽搐,这两个人,真是极品遇上奇葩,同道之人!
陈昏晓脑袋上打着双问号,向我求解:“所以,他们俩个,到底是谁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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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报社,主编笑嘻嘻把我叫她进办公室:“秦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观察到她那圆圆胖胖的大脸盘子上连隐隐约约的雀斑也泛着红光,由此可见,她要告诉我的可能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不定是不要我采访冯深了,而且工资也不扣了……我乐观的想着。
她:“大老板非常重视咱们这次对T集团高管冯深的采访。要问哪些问题,我事先已经和冯总的秘书对接好了,你照宣科问就行了。唯一要注意的是,你在采访结束后要再追加几个问题。”
问题?不会又要带着花边吧?我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主编笑的很猥琐:“冯深可是单身,做为新城年薪超百万的鳏夫,你要问问他有没有后娶的打算?”
轰!一个雷把我炸的外焦里嫩,彻底粉碎我天真乐观的心。
我面露出为难:“纯子啊,是这样的,我刚做记者不久,套路都还没摸清楚,恐怕难胜此任呐,你,换个记者好不好啊?”
她立即拉下脸:“秦,我可是把你当亲妹妹疼的,你不能在我事业的关键时刻停止前进的脚步吧?是,咱们报社的记者随便闭着眼睛拉一个都比你强,但她们都不是我的人,采访的再好也往我脸上贴不了金。咱们这里能推动我更上一层楼的、报社、只有一个你。”
这话听的我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忧。
我又:“冯深的独断专行在业界可是出了名的,我怕问他这些与工作无关的问题会适得其返。”
主编皱眉头,陷入深思。
我悄悄呼出一口气,心想,冯深的“恶名”看来还是有点好处的,不光能使他的领导对他忍气吞声,连我的领导也要对其忌惮三分。
贾主编突然抬头看我,眼睛闪光:“有了,你对她用用美人计不就行了,你们俩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天作之合!”
我活腻了才会想和他合。
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虽然你脸蛋素了点、个子矮了点、腰围圆了点,屁股瘪了点,但你的身体构造证明你就是个女人,这点毋庸置疑……”
“不是,我……”我想,我有那么差吗,
但主编不给我机会:“秦,为工作牺牲一次怎么了?为姐姐牺牲一次怎么了?如果我当了总编,你以后在报社过的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不论如何,这次采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放心,你要因为用美人计有什么三长两短,陈昏晓的这一生我都给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