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舌头,也觉得当着冯思宇的面陈昏晓坏话有点过份了,笑着亡羊补牢:“妈妈的意思是,你的魅力要是能分给陈昏晓一点点就好了,太讨人喜欢了,怎么那么乖呢……”
我捏捏冯思宇的鼻尖,他这才破涕为笑。
冯思宇一笑,冯深神色松动不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冯思宇平日就注重冯深的喜怒哀乐,冯深浅笑他的心情得到真正的放松,饱满的嘴唇粉粉的红,绽放最美的弧度:“妈妈,你放心,明天到校我会先找那三个女生,今后不会再帮她们写作业了,也不会帮班里的任何一个人写作业,我可以给她们讲题,也可以和她们玩游戏,如果她们因为我不帮她们写作业而难过,那我……”他动了动脑筋,认真想了想,结果还是茫然:“那我该怎么办?”
冯思宇仰着脸认真问我,我信口拈来:“你让她们找班长啊,她有很多聪明,还会及时向老师报告班里的情况,她能解决任何问题。”
我的答案惹得冯深频频摇头,无可奈何看着我和冯思宇相视会心微笑。
这边冯思宇的问题刚解决,那边陈昏晓又出了新情况,像掐好的时间一样,下一秒,他就愁眉苦脸的捧着数课进来。
进来时,仍然没有敲门,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没关的原因。他先看了我一眼,我的双手还放在冯思宇肩头,他盯了一眼,倒也没吃醋,转而站到冯深面前。
冯深盯着他,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他扬了扬手里的书,:“这些题我都不会,怎么给朱敬昊讲解?”
冯深伸手,陈昏晓把课递到他手上,我伸长脖子想瞄一眼,面前的冯思宇很有眼力劲的退到一旁,所以我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几道题除了陈昏晓不会,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都认为简简单单,我对陈昏晓:“你叔叔会先给讲一遍,等你会了,你再讲给朱敬昊。”
陈昏晓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少,自嘲笑了一声:“倒数第十给倒数第一讲题,一个倒是敢讲,一个敢听吗?再,朱家父母把孩子交给你们了,你们真放心把人家孩子交给我啊?”
我和冯深互看了一眼,同时点头:“放心,朱敬昊的习成绩已经没有退步的空间了……”
陈昏晓嘴唇动了动,没再讲话了,他闷闷看了看这屋子里的人,垂头丧气走出去,然后我们就听到他仰天长啸的悲惨声音:“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
冯深走过去,摸摸他的后脑,大尾巴狼似的安慰:“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已经不到不到一百天了,走吧,讲题开始了。”
冯思宇这时笑着对我:“妈妈,我也要去预习功课了,这次月考,我们班有五个语数英都是一百分的,第一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诧异:“五个一百分的?语不是有作吗?作也能拿满分吗?”
冯思宇轻摇了下脑袋:“这次月考没有考作,但我在的这所私立校很注重习成绩,我们班的倒数第一名都比陈昏晓的分数高出很多。”
我愣住了,倒数第一名比倒数第十的陈昏晓分数高出很多?冯思宇校的实力不容觑!
冯思宇走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凌烟,像她明冯思宇的情况。孩子回信给女生没有什么不良的居心,就是想让喜欢自己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不因他难过而已。
凌烟听后,感动不已,她今后会多研究研究儿童心理问题,多走进他们的内心。
正儿八经的事谈完,电话一阵沉默。
我想起冯思宇的话,多嘴问了她一句:“你们班生的平均成绩是多少?”
做为一个时时把成绩放在第一位的老师,凌烟并没有一丝停顿,张口便来:“语平均在8分左右浮动,数在85分左右浮动,英语在7分左右。”
我目瞪口呆,这成绩,比陈昏晓现在所在的校平均要高出分了。
“思宇的成绩在我们班里属于偏上等的,他是第一名,却不是唯一的第一名,跟他并列的有好几个,不过思宇总归还是出类拔萃的。”她停顿了下,又问:“上次去您家,我看到您还有一个儿子,他年龄和思宇差不多大吧?他上几年级?在哪所校啊?成绩怎么样?”
一连串直击心灵的拷问,我几乎是忍着一口老血回答的。“一样大,三年级,和谐路,成绩很烂。”伤情啊!太伤情了!
凌烟拉了个长长的尾音:“这样、啊~~~”
我感觉自己问生成绩等同于在自取其辱,便随口找个理由想挂断电话。
没想到凌烟此时滔滔不绝起来:“他成绩差应该和校有关。公立校和私立校质上就是有区别的。从环境上、从管理、从教质量上都无法相提并论。私立老师在课堂上和同们互动游戏时公立老师在干嘛?在开会、在习相关的件,而不是在课堂上,相差的条件真是太多太多了……这个暂时不提,咱们拿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来吧——升率,今天我校考入师附中的有两百多人,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了吧?”
凌烟最后留给我了一个问号,考入师附中意味着什么?
在新城混的人都知道,考入师附中意味着一脚踏进新城一中的大门了,而踏入新城一中意思着什么?意味着踮踮脚尖就可触到11。
其实她跟我这些,无非在向我传送一个信息:你还有一个儿子在公立,快转到私立校来吧……当然,这是我猜的,她可能在打陈昏晓的主意。听,私立老师招生是有提成的。
这么一想,我瞬间又觉得自己很狭隘,就陈昏晓那哔了狗的成绩,上赶着往里送人家都不一定收。
我干笑了两声,应付:“是的是的,您的不错,我也觉得私立校不错,思宇爸爸的决定很正确。”
凌烟适时而止,转了话题:“我能叫你昭宜吗?”
我想,可能是我名字太好听了,陈昏晓的老师吴佳也喜欢叫我昭宜,而不是昏晓妈妈。想到这,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点了点头:“可以啊,那我私下也叫你名字好了。”
“当然可以啦,我最喜欢家长们拿我当朋友了,周日我请你吃饭吧,咱们出来聊聊。”
我没再拒绝了,与她约好周日茉莉餐厅吃牛排。
冯深给陈昏晓讲题时,陈昏晓无打采哈欠连连,冯深瞥了他一眼,:“先别犯困,刚才我给你讲了五道题,你听进去几道?”
陈昏晓诚实伸出两根手指头,:“两道。不少了,百分之四十了,朱敬昊这个倒数第一一道都不会,我随便给他讲讲就行了。”
一旁的朱敬昊玩弄着手上的绷带,吊儿郎当:“叔叔,可以了,习这件事走个过场就行了,这年头,成绩好的都是给成绩差的打工的。就拿我爸吧,高中都没毕业,还不是比您有钱?他手下的研究生、博士生一抓一大把。将来不定冯思宇还要在我和陈昏晓手底下做事呢!”
陈昏晓眼睛唰的一亮,沉浸在朱敬昊布置的美丽泡影中:“听起来真不错。”
冯深无奈叹了一口气,看向正在择菜的我。
我对这两个孩的习态度问题表示也很头疼。虽然“成绩好的给成绩差的打工”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毕竟这个事实很鲜少。
你有一个名牌大生回家卖猪肉,难道一百个卖猪肉的都是名牌大生吗?这是往低了,那往高了,咱们国家的领导人,哪一个是调皮捣蛋读书成绩差的?
冯深放下书,站起来捏了捏眼窝,对他们:“我不否定成绩好的给成绩差的打工这种事,但是从概率的角度来分析,成绩好,成功率也大,一个出色的企业家、政治家,并不是只单纯的看成绩,而是多种特征组成……”
陈昏晓不耐烦举手打断:“叔叔,叔叔,您又要上政治课了是不是?我可没想过当什么政治家,你还是别了……”
朱敬昊也捂耳朵:“就是啊,有钱花就好了,当什么政治家啊!我爷爷了:钱多就是出息。”
我气不过这两个臭子欺负我男人,端着菜盆站起来,腾出一只手拉冯深:“别跟他们这么多大道理,对牛瞎弹什么琴?”
我不由分拉着冯深进了厨房:“来,帮我择菜,我懂得感恩。”
他捏额角笑笑,走去水槽处洗手。
我把米饭蒸上,空出一点时间,在他坐的板凳前蹲下,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给冯思宇上私立校。”
他择菜的手一停,转而看向我:“为了躲你啊。”
呃……那时候我们俩正处在你有情我有意但是为了另一个“情义”不能在一起阶段,我狠心拒绝他的告白,他表示理解,为了摆脱与我低头不见抬头见,难控相思情这种尴尬局面,他让冯思宇转了校,起来,冯思宇上私立这件事,我也推波助澜了一把。
“就没有别的原因吗?”我又问。
他想了想,:“私立校管理比较严格,生没多少自由,这一点,倒是和我之前对冯思宇的管教不谋而合。”
我叹了一口气:“陈昏晓这孩子算是完了,你看看他的习态度啊,能把人气到七窍生烟。”
冯深疑惑看着我:“你不是要让陈昏晓转校吧?”
“怎么啦?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能,有利有弊吧,现在的校没一个是能让我满意的,公立校太放羊,私立校太僵硬,素质教育一直在推行,但国情在那放着,竞争残酷,分数至高,好校还是要看分数的。”
“就是呀,所以才陈昏晓完蛋了,他的分数就像一只被放弃的股票,跌死在了涨停板上。人家别的孩子成绩偶尔会出现波纹状起伏呢,他从一年级到现在始终是倒数第十,这么久了他还在原地踏步真是为难他了。”
冯深轻笑了一下,安慰:“我们谁都没有那么长远的眼光能看到未来的发展趋势,既来之则安之吧。”
“嗯嗯。”我点点头,掂铲子开火炒菜,不再去想陈昏晓的习态度问题。
周日早上,当黎明的曙色还未到来时我便起了床,想早点去区的菜市场买菜,朱敬昊他想吃龙虾,这着实让我作难。
按正常来,惊蛰过后,龙虾应该慢慢出穴了,外出觅食,渔民完可以捕到,不过这时的龙虾还不够活跃,勤劳的毕竟是少数,所以量会非常少,我去了好几次大的菜市场都没买到一次。
昨天听区的赵阿姨区菜市场有少量的皮皮虾卖,去晚了便和龙虾一样买不到,于是,我便订了闹钟。
冯深睁开惺忪的睡眼,问我:“你起那么早?”
我换着衣服回头看着他:“去区菜市场买皮皮虾,朱少爷想吃龙虾,但咱们这里买不到,只有赶早去区买个别的品种了。”
他开了床头灯,坐起来:“我陪你去。”
“诶,不要不要,你躺好,再睡一会儿,我去找陈昏晓,让他陪我一起去。”
冯深懂我的意思,没再问了,但还是起了床,去陈昏晓房间叫他起床。
平时叫陈昏晓起床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黄油面包在鼻端这招早没作用了,我不清楚冯深用了多少种法,等到我穿好、洗好、换好鞋、拿了包等一连串的准备工作做好,他才顶着鸡窝头起了床,摇摇晃晃去了厕所尿尿。
我问冯深:“你用什么法把他叫起来的?”
冯深挑了下眉峰,淡然:“下面我找一位同站起来回答问题!”
我:“……”
这个法那么好,时是差生的我竟然没想到,实在是太愚钝了。
陈昏晓坐在车上,上眼皮重重的搭在下眼皮上,和我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妈,也就你,还惯着朱敬昊,他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我就绊了他一下,整得跟刨了他家祖坟一样,至于吗?”
“至于,陈昏昏,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吗?你习上、做人上能不能认真一点儿?大家都是一辈子只做一次人,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
陈昏晓夸张的用手指撑开眼皮,眼睛呈倒三角状看着我:“又碍习什么事了,谁能像我成绩保持的这么稳定的?我是凭实力保持,任谁都抢不走我倒数第十的位置。”
我惨痛,被他的恬不知耻气得直想拆了向盘。前绿灯退、黄灯亮,我一脚踩了刹车。
陈昏晓没防备,一个俯冲差点撞到前车玻璃上,幸好扣了安带才被勒稳在座椅上。
这一踩,吓跑了他的瞌睡虫,他眼睛瞪的圆圆的,拍着受到惊吓的胸口:“妈,你想谋杀啊?”
我一个巴掌抡到他脑袋上,气都不打一冲来:“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怎么那么烦人呢?习那么差,歪理邪道一套一套。你亲爸亲妈可都是霸,真是家门不幸,竟生出你这么个渣,怎么着?你是故意挑缺点遗传的就是为了气死我的吧?”
陈昏晓撇嘴:“昭昭,你吵归吵、骂归骂,做人身攻击就过份了吧?你已经有一个霸儿子了,还想要一个不是太贪心了吗?你要那么多霸儿子干什么?为了在重点大门口摆Pse拍照吗?”
“嘿你这个混蛋,我,我自己都是重点大毕业,我稀罕摆Pse拍照吗?”
后车有按喇叭催促的声音,我抬头看前,红灯还有五秒时间呢,仍淡定不动。
陈昏晓也抬头看了眼前,纳闷喊:“妈你怎么不走?再不走绿灯就没了?”
我白他:“你会不会看啊?明明是红灯,色盲啊你。”
陈昏晓瞳孔一缩,嘴角嗫嚅了句:“有没有搞错?擦。”便不再话,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
突然间有个疑问在我脑中一闪而过,随着亮起的绿灯,这个疑问被我暂时性忽略。
菜市场人来人往,每个摊贩前都有讨价还价的声音,我没看别的菜,迈着大步直奔水产区,也算是没白来,买到差不多有两斤的皮皮虾。
陈昏晓的兴致总算高涨了一些,问我这虾怎么吃?
我问他想怎么吃?
他当然要炸着吃了,然后又酸溜溜地:“只怕我的也不算数,朱敬昊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它的死法。”
我大笑了一声:“安啦,我给你留出几个炸着吃不就好了,思宇和朱敬昊想怎么吃,我都会满足的。”
陈昏晓使劲点了点头,提着虾和我一起往停车区走。
快到车的位置时,走到我们正前一个抱孩子的奶奶从包里拿手机,不心掏掉一团人民币,从我们这个向看,好像有一张红红的百元人民币,她浑然不知,抱着孩子拿着手机匆匆往前走,她的钱被一个红色衣服的伙子捡走。
陈昏晓着急,拉着我大声叫:“妈,你快看,那个穿绿衣服的大哥捡起了老奶奶的钱。”
我一脸怔忡,那个疑问的念头又一次冲上脑门,难以置信问陈昏晓:“什么衣服?哪有穿绿衣的哥哥?”
陈昏晓指了指前,“哎,他人呢?”
我抬头,那伙子已跑的无影无踪,我暗道糟糕,又一次没分清重点,应该先拦那个伙子再怀疑陈昏晓是不是色盲这个问题。
前的老奶奶还没发现她丢了钱,抱着孩子往停车区走,她家的车刚好就停在我们旁边。我一看她家的车,哇噻,比我的车还贵,想想应该不是差那点钱的人,便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但陈昏晓在,我又要做个榜样,便好心告诉了她一声,然后载着陈昏晓直接去了医院挂眼科。
结果,陈昏晓真的是无法区分红色和绿色的色盲。
我真是粗心大意,竟然现在才发现。
陈昏晓感觉做贼被当场抓包了一样,很没面子告诉我:总有人向他纠正颜色问题,但他都以为别人是错的。运动会的时候,他和冯深在红色区域,朱氏父子在绿色区域,他出了神,以为自己走错区域了,脑袋一空便往朱敬昊那里走,加上腿绑在一起行动不便,所以才会不心撞倒了朱敬昊。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我对陈昏晓抱以同情:“别人都你是为了得第一,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陈昏晓气冲冲:“怎么解释?听红绿色盲无法考驾照的,做为一个男人,不会开车,将来岂不被人笑掉大牙?这事能瞒就瞒了,还让我主动交待,那怎么可能?”
“大男子主义。”我:“谁男子汉就不能得色盲的?换句话,不会开车就不是男子汉了?你想太多了,买的起几百上千万车的人一般都不是自己开的……我们问问医生,不定色盲能治愈呢?”
我和陈昏晓带着希翼看向医生,结果被他一头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色盲不能治愈,而且还有遗传后代的可能。”
陈昏晓苦着一张脸:“妈,以后你想当奶奶就指望冯思宇吧。”
我:“……”
回家的路上,陈昏晓和我约法三章:第一,他是色盲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他知,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第二,如果我泄露秘密,他将不再信任于我;第三,有时间要给他配隐形眼镜,可以区分红绿两种颜色的那种。
就第一条我就不能同意,我语重心长告诉他:“你冯叔,现在也是你的监护人之一,男人的理智和智慧普遍情况下是高于女人,他必须得知晓,不然,我拒绝做第三条。”
他纠结了一阵,了句很难听但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你们夫妻才是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法定继承人排序,子女都是排在配偶后面的。”
我大笑了两声,对他的见多识广表示赞赏:“懂得真多,的完正确,所以,你冯叔叔非得知道不可,是你亲自还是我?”
陈昏晓冷哼一声,把脸别向窗外,不再理我。
……
------题外话------
心疼陈昏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