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安静地在教室里自习就让人有点意外;今天中午又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校食堂吃饭,就更让人诧异了。要知道,自从诊所开业以来,上午课一结束、晚上自习没结束前,基上就见不到她的人。想要见她,就去诊所里找人就是了,她一定是跟她的子阳哥哥在一起!
花和林丽莎对视了一眼,两人悄悄地来到她的身边。
“晖尔,怎么啦?一个人坐在这里,连我们都不理会了,不开心呀?”
晖尔面无表情地看了林丽莎和花一眼,摇摇头:“没有!”
“跟你的子阳哥哥吵架了?”花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会?我们怎么会吵架呢,没有!”晖尔坚定地否定。
“没吵架,那你为什么情绪这么低落?”花不相信她的话。
“就是这个星期救治一个危重病人,连续作战,人有些累了。子阳哥哥要我回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晖尔情绪不高道。
“就因为要你回来休息,你见不到你的子阳哥哥了,就这么地不开心?现在这么难分难解了呀?这一天也离不开了?”花讥笑道。
林丽莎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花,对晖尔道:“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好呀,明你子阳哥哥关心你呀;你也需要好好回来上课了,不然功课都落下赶不上了!”
“没错!没错!你都落下多少功课了?再这么下去,你到时还如何参加高考呀!”花心急口快。
“高考?什么高考?”林丽莎听得云里雾里。貌似她这是第二次听到花这种话了。
花知道自己又漏了嘴,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道:“中考!中考!期中考试不是很快就到了么,晖尔这么下去,到时不考个班上倒数第一,我就不姓贺!”
晖尔没有理她们,她轻蹙眉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明显不在状态。
廖嘉珍看到卫晖尔中午在校食堂吃饭,也很意外。便买了一份红烧肉走了过去。
“晖尔,你今天怎么也在这里吃饭了?不用陪你的子阳哥哥啦?”
晖尔睨了廖嘉珍一眼,没理她。
看来她今天情绪不高呀,莫非他们吵架了?廖嘉珍的心里一下就幸灾乐祸起来。
“吃几块红烧肉吧!美食能够给人带来愉悦,能帮人驱除心中的不快!”
晖尔立即将廖嘉珍夹给她的红烧肉,非常嫌弃地倒进了花和林丽莎的碗里。
“我跟我子阳哥哥,红烧肉早都吃腻了!也只有你还将它看成是美食!”
“就是啊,晖尔现在想吃什么,都有她的子阳哥哥买单,她根就看不上你认为的好西!嘉珍同,你的好西还是分享给我们好了,我们不嫌弃的!”
花将廖嘉珍碗里的红烧肉毫不客气地划拉到了她和林丽莎的碗里。
廖嘉珍明明自己也想吃的,结果一块也没有了。
“你们就是打抢的土匪,也得给我留一块吧!”
廖嘉珍偷鸡不成蚀把米。气的肝疼。
下午是劳动课。每次劳动课,都让廖嘉珍感到痛苦。因为每次的劳动课都得由她这个劳动委员组织运行,还得让她的这个劳动委员带头干。这对于她这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姐来,都是一次受罪的事情。
而今天下午的劳动课,是要从校附近的一个养牛场去挑牛粪,到校的一块习基地去种红薯。一想到那个堆满牛粪、臭气熏天的养牛场,廖嘉珍就觉得很恐惧。
卫晖尔知道廖嘉珍来套近乎的用意,无非是想借助她在同们面前的威信,帮她解围。但她今天不爽,就想看看这位一向趾高气扬的廖嘉珍同的窘况。
过去,廖嘉珍遇到了什么难题,都有梁桓这个表兄出面相帮解困。今天,晖尔找了个理由早早地将梁桓给支开了。就看廖嘉珍是如何哭着求她了。
劳动课开始時,廖嘉珍扛着锄头,紧紧地跟晖尔和林丽莎走在一起。因为她知道,在同们的面前,她与卫晖尔是从的好朋友,他们不得不看在晖尔的面子上,给她一份薄面,也不至于太为难她的。
但这一次,廖嘉珍的谋划失算了。
晖尔今天一直情绪不高,整个人恹恹的。还没走到牛棚,她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林丽莎立即抱着她大喊:
“晖尔,你哪里不舒服呀?”
“我肚子痛!”晖尔恹恹的。
“这样呀,那我扶你去到一边休息!”
同们这才知道,原来晖尔恹恹的,是身体不舒服。
林丽莎将晖尔扶到附近的一户农家坐下,照顾起晖尔来。
这一下,廖嘉珍就一下失去了依靠。
廖嘉珍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她很想也去“照顾”卫晖尔的,可是她是劳动委员,劳动课上不能临阵脱逃的。
而今天,唯一愿意出手相帮的梁桓又不知道死哪去了。她一下感到了大难临头。
“廖嘉珍,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带领大家铲牛粪!”有人开始起哄。
“劳动委员,我们到底要如何做,你得先做个示范呀!”
而已经到了牛棚的同,因为劳动委员没来安排、带头,也一个个或坐、或站在那里看好戏。
廖嘉珍无奈,硬着头皮往牛棚里走去。随着牛棚里的气味来浓郁,她站在牛棚口就不敢往前走了。
既便如此,廖嘉珍仅仅只是站在牛棚口,还没走进去,就已经被里面散发出来的气味恶心的不行,不会儿了,她就跑到一边去,“哇”地一声,呕吐了起来。
同们看到她的那个样子,纷纷摇头。
“真是资产阶级大姐,连牛棚都不敢进!”
“牛棚都不敢进,那她还敢挑猪粪、挑人的屎尿吗?”
“我看她就是太娇气,离我们劳动人民子弟距离太远。”
“看来,晖尔提议让她当这个劳动委员是最最正确的提议!她现在不跟同们打成一片,不吃苦耐劳,将来肯定变成修正主义的苗子,就会脱离人民!这才是大事!”
……
一位叫何莲的同实在看不惯廖嘉珍的作为,她上前抓起廖嘉珍的一只胳膊就往牛棚里拽:
“我就不信你进牛棚就会死!我陪你一起去铲牛粪好了!”
廖嘉珍立即哇哇大叫起来:“我不去!我不进去!”
她挣脱何莲的拖拽,向周围的同求饶道:
“同们,我胃不好,闻不得这气味!你们都去铲牛粪吧,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肉包子!”
按平日来,对于这些一个月难吃上一顿肉的农村孩子来,这个条件是非常诱人的,是能够一呼百应的。
有几个同受不了这个诱惑,想要前去,但被其他的同用眼神给逼退了。
在今天的这个时刻,廖嘉珍完以一个高高在上的、不屑于跟他们为伍的、大姐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以为她的几个肉包子就能让他们对她俯首称臣,就能任凭她支使,他们要用事实告诉她:
她错了!
他们也是有原则、有骨气的农民子弟!是不会向资产阶级大姐低头的!
“你去铲牛粪,我们晚上请你吃红烧肉!”
刚刚那位要拽她进去的何莲回击她道。
廖嘉珍来就恶心,现在在这牛粪味道的包围中,回想起红烧肉的香味四溢,她哪里承受得了,又哇地一声大吐起来。把她今天中午吃的西都吐了出来。
看来她以后,是再也不敢吃红烧肉的了。
廖嘉珍觉得,就这样被这些同给难住了,会不会太显得她这个公社书记的千金太没能耐了?那她以后话更没人听了。
她一把拉住之前要拽她进牛棚的同,道:“你去带头铲牛粪,我给你十块钱!”
十块钱对于这些高中生来,可是巨款了。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她就不信她摆弄不了他们!
而且这个何莲常看她不顺眼,仗着家里五代都是农民,经常各种地对她羡慕嫉妒恨,她就是要先将她拿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跟她对着干。
何莲一听十块钱,眼睛立即瞪得像铜锣,什么原则立场都没有了,拿起锄头就要往牛棚里冲。生怕自己犹豫了,被别人抢了先。
但她瞬间就被别的同给包围了:
“何莲,你可以呀,十块钱被俘虏了?你的无产阶级立场哪里去了?你真给我们大家丢脸!”
“就是啊,何莲,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
而同時,廖嘉珍也成了大家的pi斗对象。
“廖嘉珍,你作为班上的劳动委员,不以身作则,不带头做事,却还用钱腐蚀同,你是和居心?”
“廖嘉珍,你也太腐朽了吧,连牛棚都进不了,你以后还如何为人民服务?还何谈建设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
“是啊,廖嘉珍,你一个劳动委员不劳动,把我们这些同置于何地?”
“廖嘉珍,你这是要拖我们班的后退吗?你这是要让我们班在校通报批评吗?”
“……”
廖嘉珍没想到自己这一下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人们的公敌。她带着哭腔道:
“我不是故意不做事的,我是实在闻不了这气味!同们,我好歹也是晖尔的好朋友!请大家看在晖尔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不这个还好,一这个,大家更加鄙视她了。
“你还好意思提晖尔?你作为朋友完是在给晖尔丢脸!”
“没错!晖尔就是心太好了,见你没别的朋友,才没嫌弃你做她的朋友,你也不给她长长脸?”
“……”
廖嘉珍被众人鞭挞,无言以对,抱着头蹲在地上,委屈得失声大哭。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一个个不干活,到底想干什么?”
晖尔这时被林丽莎扶了过来。
“晖尔!”
“晖尔!”
“晖尔!”
“晖尔来啦!”
大家见是晖尔,纷纷打起招呼。
“你们为什么要惹嘉珍哭?到底发生了什么?”晖尔看着大家言。
“她自己不愿意进牛棚铲牛粪,还用肉包子和钱来腐蚀同!”
“她作为劳动委员不劳动,只知道支使其他同做事,这是资产阶级的腐朽作风!”
“不以身作则,何以让人心服!”
“……”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什么资产主义作风,什么腐蚀革命同!大家都是同,都应该互爱互助,谁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不是?”晖尔打断了众人的话。
大家见晖尔话,都不言语了。
“嘉珍同是有些娇气,因为她从就没做过农活,没吃过苦,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是不是?人无完人嘛,谁身上没有优点,谁身上没有缺点呢?彼此多包涵一下就是了嘛。”
“怎么啦?一个个还站在这里不动,是真要在校得个通报批评吗?”
“林丽莎,我们俩个去铲牛粪好了!”
见晖尔进了牛棚,同们都纷纷起身,都动了起来。
晖尔见大家都行动了起来,她又由林丽莎扶着出了牛棚,来到廖嘉珍的面前,手指在那张如花似玉、而又泪花带雨的脸上轻佻地划过:
“廖嘉珍,我这个朋友够义气吧!有时我真担心,你要是没了我这个朋友,你可怎么活哦?不要太感谢我哦!”
罢,杨笑而去。
廖嘉珍,我可以让你哭,也可以让你笑,看我的心情哦。
要不是因为你,在前一世我就跟我的子阳哥哥相起相爱在一起了,根就没有这一世什么事了。是你的阴险狠毒教会了我,该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这种人!
想到自己又回到了十三岁,连想对子阳哥哥表达爱慕之情都不能,晖尔心里也是憋屈。真想一夜就到了十八岁。
也不知道子阳哥哥会不会原谅她,还能不能接受她回到他的身边去?
她得想想办法,看如何才能不失骄傲、又名正言顺地回到他的身边去!
晖尔是不会让这种萎靡不振继续困扰她的。这一世,她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她要变被动为主动,将子阳哥哥据为己有!
看着不远处的诊所的位置,晖尔的心已经飞到了子阳哥哥的身边去了。
真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啊,子阳哥哥!你现在做什么呀,你就一点也不想念晖尔么?
“卫晖尔同!请问你是卫晖尔同吗?”
晖尔正在凝视着诊所,思念她的子阳哥哥的时候,有人抱着一包西跑到了她面前。
卫晖尔回过神来看到那人:“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这人也是个二十几岁的伙子,他将手里的一包西递给卫晖尔:
“这个是给你的!”
卫晖尔莫名奇妙。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送她西,难道是她的粉丝,来向她表示仰慕之情的吗?
她心里有些窃喜,但西她不要。
“这里面是什么?我不能要你的西!”
“是温大夫要我送给你的西!”那人接着道。
“啊?是子阳哥哥要你送来的吗?”晖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温子阳大夫!”
“啊,太好了!谢谢!谢谢你了!”
晖尔一把将那包西抱进怀里,脸儿如同花儿绽放,那叫一个明媚。真是拨开乌云见太阳啊。
晖尔赶忙将那包西打开,只见大包里还有四个包:一包她最喜欢的猫耳朵,一包她最喜欢的鱼皮花生,一包她最喜欢的动物饼干,一包她最喜欢的纸包糖。
哈哈,子阳哥哥是把供销社副食品柜台里的西都买了个遍吧!
每一项她都很喜欢。
只要是她的子阳哥哥送给她的,都是她最喜欢的!
她的子阳哥哥怎么这么可爱啊!
来她还在苦思冥想,想要如何求得子阳哥哥的原谅,如何再次靠近她的子阳哥哥,原来子阳哥哥根就没有跟她计较,根就没有把她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是她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
“丽莎,告诉同们,让他们挑完牛粪后,都去教室,我请大家吃好吃的!”
“好呢!”林丽莎飞快地跑去牛棚里报讯去了。
牛棚里的同们,一听有好吃的,立即一片欢腾。那铲牛粪的活儿就干得热火朝天起来。
廖嘉珍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心里恨得直痒痒。她请他们吃肉包子却没有一个人响应,卫晖尔请他们吃好吃的就一片欢腾。这是什么骚操作!
晖尔抱着子阳哥哥给她买的西爱不释手。她将脸儿轻轻贴在包装纸上,就像贴在子阳哥哥的脸上一样,满是陶醉。
她的子阳哥哥真好,还知道买这么多的好吃的来安抚她的心灵。这么,她的子阳哥哥也是喜欢她的吧!
想到这里,晖尔的心一路心花怒放。
晖尔想的没错,在她想念她的子阳哥哥的时候,子阳哥哥也是在想念她的!
虽然他还分不清他对晖尔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虽然他不容许自己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心存私情幻念,觉得这是不道德的。但他一想到昨天晖尔那么悻悻而去,那么失落,心里就特别地不好受,特别地不舒服。
他希望她每天都是开心快乐的,每天都像个快乐的天使一般,脸上展现的都是笑容。
所以,他就在想如何地弥补,如何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他趁空走出诊所,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校看看她,却看见不远处有她和她同们的身影,想着他们可能是劳动课,便灵机一动,去到供销社将好吃的零食每一种都买了一份,托人给她送去。
而他却在远处看着。
他终于看到了她的雀跃的身影,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于是,他也会心地笑了。
晖尔仿佛感觉到她的子阳哥哥在呼唤她。所以晚饭一放下碗,她就向诊所跑去。
她来还想矜持一下,过两天再去诊所的。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脚要走向子阳哥哥的步伐呀,有什么办法呢,她管不住自己的脚,又管不住自己的心,就只能脚随心走啰。
一路跑到诊所前,她抚了抚激烈的心跳,做了个深呼吸,这才走了进去。
“子阳哥哥,我回来啦!”
温子阳抬头一看晖尔,脸儿红扑扑的,会心一笑:“嗯!”
“子阳哥哥,谢谢你给我买了那么多的好吃的,我都非常非常的喜欢!所以我都将它们送给班同吃了!”
晖尔刚一完,就捂着自己的嘴,发觉自己错了。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我舍不得吃,将它们都收藏了起来,留着慢慢吃吗?
子阳哥哥果然一脸写着不满意:你把我买给你的西都送给别人吃了?
“是、是有幸福和快乐,大家一起分享嘛!”晖尔赶紧弥补。
子阳哥哥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子阳哥哥,一天不见,你有没有也很想念我呀?”
晖尔嘴里的话根就没经过大脑,一句句的就往外蹦。
可是等每次出了口,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错了!
比如这句,“你有没有也很想念我呀?”,一下就暴露了两个信息:一个就是,你有没有想念我?一个就是,我是很想念你的!
她为什么要出这句话来呀,她真是个白痴!
难道昨天错话的教训还不够,还想重蹈覆辙吗?
就了,为什么还要在里面加那个“也”字?这不是**裸地告诉他:她是很想念他的么?
女孩子的矜持和自尊她还要不要了?
晖尔侧过身去,狠狠地打自己的嘴巴:嘴贱!嘴贱!看我不打烂你这个臭嘴!
可是话已出口了,覆水难收,晖尔很沮丧,也只能接受自己是个白痴这个赫然的荣耀了。
“什么一天不见了?你昨天在这里,今天又来了,不是天天都见的嘛!”温子阳调侃道。
“没错,没错!我们天天都见的!嘻嘻!”
子阳哥哥的话,成功地化解了晖尔的尴尬。
还是她的子阳哥哥睿智,一句话将所有的尴尬化为无形,随风飘散了。
晖尔暗暗喘了一口气。
她有时真为自己的智力捉急。
她发现,她虽然带来了前世的一些记忆和技能,但智力水平又回到了这一世的十三岁,一点脑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