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阳哥哥,你今天有没有去看那个病人啊,他有没有好转呀?”
咦,她总算是问到了正题。
“上午去看过,他现在一天比一天好转了。”
“那就好!”晖尔也很开心。
见子阳哥哥现在心情不错,晖尔压在心里很久的那个问题又冒了出来。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子阳哥哥,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现在可以吗?”
温子阳眼眸璀璨晶莹。“可以!”
“还是上次我送我八奶奶回家的那天,回来的途中,我又见到了温伯伯!”
晖尔心翼翼地看着温子阳。
“他叫住了我,让我去到他家里,想要将一棵千年人参托我交给你,可以给诊所做药用,或卖给药店,也能得一笔不少的钱给诊所做经费,也算是他的一点心意!可我当时婉拒了,我诊所不需要这些西,要他自己留着等天冷時用来泡水喝,也可以补养身体。”
“子阳哥哥,我感觉温伯伯是很惦记你的,你们是亲父子,为什么……”
“晖尔,如果你的问题是跟这个人有关的,就不要了!”
温子阳随即打断了她的话。
晖尔的“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见他?为什么你们俩明明都互相惦记着对,却为什么又互不相见呢?”的问题还没有出来。就被温子阳给堵住了。
晖尔一愣,声音戛然而止。
“子阳哥哥,你答应回答我一个问题的!”她心里有些不服。
“你可以另外问我一个问题!”温子阳表情严肃。
“可我只想问你这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觉得如果我知道了内情,也许我可以帮助你们解开心结的!”
温子阳突然冷笑:“这是个死结,谁也帮不了我!”
晖尔再次哑然,不知如何下去了。
这个问题就像是温子阳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可是,如果就让这个问题这么存在下去,谁也不去触碰,谁也不去解答,那就真的没法解开了。这样对他不就是一种伤害么?
就像一个脓疮,你不去挤它,不用针去刺穿它,将里面腐烂的西清理干净,它的情况就只会变得来糟,可能还会伤及肌体,永远也没法自愈。
所以这次,晖尔不想就此退让,她凭着一颗关怀子阳哥哥的赤子之心,甘愿冒着被他斥责、被他怒吼、被他不满的境况,也要将这个脓疮给捅破!
“子阳哥哥,今天你就是骂我,我也要!”
晖尔鼓起勇气道。
“我了,不要在我面前提及这个人!不要再了!”温子阳提出了警告。
但晖尔不想就这么退却。她知道,这次一旦退却了,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是亲父子,有什么事情不能面对的?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给我闭嘴!”温子阳终于发怒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浑身炸毛,怒目而视,随时要将这个激怒他的人撕碎。
“年纪,自不量力!你以为你是谁?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窥探他人的**,就给我滚蛋!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话实在太重了。
尽管晖尔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她也是受不了的。
他居然要她滚,要她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晖尔见他把话得如此绝情,也是气急,怒怼着:
“你不分好丑,不辨真情,不讲道理,不可理喻!你这个不辨是非的暴君,我也不要理你了!”
晖尔完,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可是扶着门框一想,她就这样走了,不但问题得不到解决,今后他们连面也不好见了。这不是她想要见到的局面。
她好不容易在这一世里再遇到深爱的他,她怎么能够与他再生间隙,再次分开呢?不能!绝对不能!
于是她突然蹲在门口的地上委屈地哭泣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控诉:
“呜呜呜……我一心为子阳哥哥着想,想要帮你们解开心结,可是你不理解我,还凶我,呜呜呜……”
“我好难过哦,呜呜呜……我好心不得好报,还要遭受不白之冤……我心里好难受啊……呜呜呜……”
“我原来还以为子阳哥哥是与众不同,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不但医术高超,人还非常地善良……可是,我现在发现,你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是粗暴的野蛮人,是个暴君!”
“哼,我也不要跟你这个不讲道理的暴君话了!我也不要理你了……呜呜呜……你要我滚,我也不要见你了……呜呜呜……”
晖尔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又扶着门框慢慢地站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就要往外走去。
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返身走了过来,环视了诊所一圈,眼泪汪汪地看着温子阳,怒气冲冲道:
“哼,我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你之前过,这诊所也有我的一半,既然这样,我就要带走这里面的一半!医药器械,用品,药品,我都要带走一半!我还要带走一半的子阳哥哥!我要将那个讲道理的,善良的,医术高超的,懂我的子阳哥哥带走!这样我就可以跟他再开一家诊所,再一起为人民服务!”
晖尔用一双委屈的幽怨的执着的眼神盯着子温阳,跟他怼着,就是不向他低头。
这样的晖尔,让温子阳又怜又心疼,还能如何?
他跟温臣贤的关系是谁也不能提及的话题,是他的隐痛。所以当他看到晖尔不顾他的劝阻,执意要一遍遍地提出这个话题,他无法抑制心头的怒火,一下就炸毛,暴怒了。
可是,当他看到她蹲在地上委屈地哭了,他的心也就随之一软。
他看不得她的眼泪,看不得她委屈难过。她的眼泪一出来,就浇灭了他心里的所有愤怒。
现在看到她用一双幽怨的眼神怼着他,那满眼的委屈和不甘,还不满地自怨自艾道:她告诉他,她一旦离开这里就再不回来了,既然他之前过这诊所有她的一半,她就要带走这里的一半西,包括半个子阳哥哥!
她居然要带走半个他!
而且还是那半个讲道理的,善良的,医术高超的,懂她的子阳哥哥!
这就是告诉他,那半个暴躁的、不讲道理的、暴君的他,她是不要的!
他能拿这样一个她怎么办呢?
到这个时候,温子阳哪里还有半点怒气?他有的只是一声叹息,和对这个满是幽怨的、委屈的人儿的忍俊不禁,和无比怜爱。
他与她对视了一阵,然后满屋子寻找砍刀之类。可是找来找去,只找到了一把的手术刀,递给她道:
“好吧,那你就将子阳哥哥一劈两半,你带走你要的那一半好了!”
晖尔看着手里的这把不足两厘米刀刃的手术刀,突然噗呲一笑,将刀子一丢,一下抱住了温子阳。
“你是故意的!故意气我、取笑我的是不是?”
晖尔一边抱紧温子阳,一边用她的拳头不停地雷着他的后背。
温子阳抿嘴一笑,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就像给一头炸毛的母狮顺毛。
“好了好了,子阳哥哥也不是真要吼你、骂你,子阳哥哥给你道歉!”
“可你就是吼了,骂了!你不讲道理!你是个暴君!”
“好了,我不讲道理,我是暴君,我改!我一定改!好不好?”
“那你保证,以后一定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生晖尔的气!都不能怀疑晖尔的诚意和好心!”
“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吼你,不生你的气!”
温子阳将晖尔扶正,用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晖尔,你现在还,有些事情即使告诉了你,你也未必能懂!子阳哥哥保证,等你长到子阳哥哥这么大了,你想要知道的问题,子阳哥哥一定都告诉你!决不食言!”
“还有,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暗伤,有隐痛,都会有自己不能告人的秘密。你有,我也有!在对不想主动出来的时候,不要去打听,更不要去追问。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不问,有时才是对对的一种尊重和爱护!你明白吗?”
卫晖尔点点头。
她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
有时关心则乱。她想关心他,想要为他去分担,就急切,反而好心办坏事。引起他的不快。
“对不起,子阳哥哥!是晖尔僭了!”
温子阳轻轻的拥了拥她,爱怜道:“你没有僭!是子阳哥哥不想触及这个话题,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子阳哥哥!”
晖尔动情道。更紧地抱住了子阳哥哥。
即便她这么地无理,逼问他的问题,他不但没有责怪她,还这是他的问题,跟她没有关系,反而来安慰她。这样的他怎能不叫她心疼!
是她没顾及子阳哥哥的感受,是她太自私了。打着关爱他的旗号,一次次地去刺痛他的伤疤,想要强行撕开他的伤口,她到底想干嘛?
她真以为她是他的救世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