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阳见她执意,就不管她,他在前面跟张铭、王帆着事情,廖嘉珍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一句话也不。
等快到诊所了,温子阳突然站定,道:“张铭,你送嘉珍回校吧!”
罢,他也不管廖嘉珍的反应,就自己独自回了诊所。
廖嘉珍微愣,他之前明明是在意她的呀,怎么一下就将她拒之千里了?
张铭安慰她道:“嘉珍,你别在意,子阳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忽冷忽热的,没几个人受得了他!习惯就好了!”
“哦,没事,我会习惯的!”廖嘉珍讪讪道。
只要想到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哥哥都可以不闻不问,她也就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但一想起他对晖尔可以那么好,她又没法平衡和甘心了。
“可是他为什么对卫晖尔那么好?”
“他们是生死之交,不一样的!”张铭笑了。
生死之交?
他跟晖尔可以是生死之交,那她跟他为什么不可以是生死之交呢?
廖嘉珍突然有了一个狂热的想法。她觉得她对付卫晖尔,应该改变式了。
“嘉珍,我送你去校吧!”张铭道。
廖嘉珍看了看前面漆黑一片,只好道:“那就谢谢张铭哥哥了!”
温子阳回到诊所,诊所关了门,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他走进诊所,点亮了灯,就看到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一看就是晖尔的笔记:
“有点无聊,不想等你了,我回校去了!”
连“子阳哥哥”这个称呼都没有了,这语气明显不满啊。
温子阳既心疼,又无奈。
这个西,脾气还挺大的嘛。
其实,晖尔刚要走出诊所,就有同跑来找她了:“卫晖尔同,快去救人!章明快不行了!”
章明,就是那个烫伤了她的生。
晖尔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什么也没,立即就随那个同跑去了。
章明这两天头昏脑胀,吃不得,睡不得,到了今天下午,人就发生抽搐,昏迷了过去。
晖尔到了章明的宿舍,立即给章明做身推拿,趁机点通了他的两个穴位,又给章明服下两颗药,不到一时,章明就醒了。
第二天,章明就药到病除,可以正常饮食和上了。
晖尔的医术,再次在校里引起了轰动。
神女啊,果然名不虚传!
但,章明就是因为烫伤了卫晖尔,才落得差点掉命的程度;是晖尔心地善良,救了他!
晖尔,成了校无人敢惹的主了!
这些都是后话。
这些,这个夜晚的温子阳并不知情。
他心里还在忐忑不安,担心晖尔生气不理他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温子阳不时地站在诊所的门口朝校向望去,终于看到晖尔提着两盒饭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他一笑,立即一脸肃然地回到自己地位置上去。
他就知道,他的女孩是不会抛弃他的啦!
晖尔走进诊所,并不像往日那么地亲昵。她微微嘟着嘴,没有了往常那欢快的一声:“子阳哥哥,吃饭啦!”
温子阳无奈,只好主动地来到她地面前:“晖尔,今天中午吃什么菜呀?”
晖尔睨了他一眼,冷冷道:“自己看!”
温子阳摇头笑了笑:“好,那我自己看!”
温子阳拿过饭打开,一阵清香飘进鼻息,他不禁咽了口口水:
“呀,香干炒肉!真香!”
“今天来有牛肉的,就是不买给你!怕你过敏!”晖尔故意道。
温子阳大笑:“哈哈哈……不一定非得是牛肉的,只要是晖尔带来的西,吃什么都香!”
“要是我带来的是毒药呢?”晖尔讥讽地看着温子阳。
“只要是你带给我的,就是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吃下去!”温子阳故作认真道。
晖尔对他做了个讥笑的鬼脸,不理他了。
“怎么,生气啦?”温子阳边吃着饭,边道。
“谁我生气了?”晖尔吃着自己的饭,看都不看他。
“明明一张圆脸都快要拉成马脸了,还没生气?”温子阳取笑道。
“你才是马脸!”晖尔恼怒地回道。
“乖,不闹了!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今天换过药了吗?”温子阳关心地问道。
“昨天在廖嘉珍家里都玩得乐不思蜀了吧,还记得关心我?”晖尔并不领情。
“不管我在哪里,关心你的心是不会变的!”温子阳认真道。
“切!谁信啦!”晖尔尽情地嘲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快告诉子阳哥哥你的伤好些了么?再不,我可就要亲自检查了!”
温子阳着,就做出了要去检查她伤势的样子,吓得晖尔赶紧抱住自己的胸:
“好些了!好些了!”
两人好不容易才安静地吃了饭。
“上午听人讲,你昨晚在校救了一个人?”温子阳问道。
“就是那个烫伤我的章明!”晖尔道。
“哼哼。”温子阳还在冷哼。
“子阳哥哥,你以后不得对人那么狠了!真出了危险就不好了,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晖尔严肃起来。
“谁伤害我在乎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的!”温子阳冷声道。
晖尔心里顿时一暖。但她还是道:“章明是无辜的,不能这样对一个无辜的人!”
温子阳没有辩驳。
他也不是乱伤无辜的人,他不过是以一种式给某些图谋不轨的人以警告罢了。
而那个幕后黑手,他是绝不会放过的。
晖尔收拾好碗筷,两人正要进入诊所的上班模式,这时廖嘉珍和潘景美来到了诊所。
晖尔看到这两人,转过身去整理起医疗器械来,就像是没看见这两人似的。
温子阳看了晖尔一眼,上前迎接:“潘姨!嘉珍!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晖尔虽然是背着他们,但听到温子阳叫的那么亲热,心里不禁腹诽:潘姨?嘉珍?有必要叫的这么亲热么?两面三刀的家伙!
“子阳哥哥,你快去公社吧,我爸要见你!”
廖嘉珍脸上喜滋滋的,看来是有什么喜事。
“子阳,那个大指标已经下来了,嘉珍爸爸让你去办理有关手续!”潘景美脸上也浮着几分得意和炫耀。
“哦!这样啊!”温子阳看了一眼晖尔,道:“晖尔,那我去去就来!”
晖尔依旧没有转身,仿佛根就没觉得这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走吧,子阳哥哥!”
见温子阳听到这么大的喜讯,居然反应那么地平淡,廖嘉珍有些不是滋味,她走上来抱住温子阳的手臂就往外走。
温子阳有些无奈,只好随着她们往外走去。
“晖尔,晖尔,不好了!你、你姑姑自杀了!”
这时有人突然闯了进来。
晖尔猛地转过身来。
冲进来的人是叔叔卫能,他跑得满头大汗!
晖尔猛地冲到叔叔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由于她行动幅度太大,牵扯着胸前的烫伤,一阵剧痛。
“叔叔,你什么?你再一遍!”
叔叔喘着气,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晖尔,你、姑姑她、自杀了!”
“啊?”晖尔大恸:“姑姑是怎么自杀的?她已经死了吗?”
“不行!她不能死!我不能让她死!叔叔,快带我去!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晖尔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蒙了,她在诊所转着圈,一会想着拿这个,一会想着拿那个,有点不知所措。
温子阳一下甩开了廖嘉珍的手,来到晖尔的面前:“晖尔别急!我陪你一起去!”
温子阳冷静地取了几样西,牵着晖尔的手就往外走。他抱歉地看着潘景美道:
“潘姨,对不起,我现在必须去救人!等我回来后,再去见廖书记!”
到了外面,温子阳将晖尔交给卫能:“叔叔,你在这里照顾晖尔,我去找辆车来!”
从这里步行到姑姑那里须得三四个时,时间就是生命。要是就这么走过去,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在这镇里,有一辆公安摩托边三轮,一辆手扶拖拉机,一辆马车,哪一辆在家里,就坐哪一辆去。
因为行医的原因,温子阳在这里也算交友广阔,是这里的一名人,他有事,大家自然乐意帮忙。
派出所的边三轮摩托车正好在家,温子阳开着这辆车就走。
“子阳哥哥,你见了我爸爸再走啊!”廖嘉珍急了。
“温子阳,你不想上大了?”潘景美见他这样,也很不满。
但温子阳什么也没,接上卫能和晖尔就飞驰电挚般地向前进发。
“叔叔,姑姑她是怎么自杀的,她是跳水,还是喝药?你快呀!快呀!清楚啊!”
晖尔心如刀绞。
虽然她跟这位姑姑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每次见到她,看到的都是她那菜色的脸,和饥饿消瘦的身体。回想着她前世里的不幸,就格外心疼她。
加之上次因为她的疏忽,没能够及时救治好姑父,没能挽回他的生命,她一直心存愧疚,觉得更对不起这位可怜的姑姑了。
今天突然听她自杀了,就像晴天霹雳,她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姐姐她是、是上吊自杀的!”卫能道。“幸亏发现得早,被人救了下来,但人还没醒过来!”
晖尔和温子阳一听她是上吊自杀,又被人给救了下来,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
如果是喝剧毒的农药,这里又没有洗肠的设备,不能及时施救,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而上吊自杀,只要人还没有死透透,总还有一线生机的。
温子阳争分夺秒,将车开得飞起,只盼早点到达。
“叔叔,姑姑前段时间不是在奶奶家吗?我还让奶奶好好照顾姑姑,她什么时候回去的?怎么就自杀了呢?”
晖尔一想到这些,就无比地痛心。
安葬了姑父后,石娥英见卫芝丫一人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甚是可怜,就将她们娘四人带回了家。想照顾她们一些时日。
来到外婆家,每餐都能吃饱饭,三个孩子都是很开心的,但卫芝丫却一直忧心忡忡,开心不起来。加之家里一下添了这么多张嘴,时间一长,石娥英也感到无力承受。
于是在十天后,见卫芝丫还是情绪低落,没有起色,石娥英就不耐烦了,骂道:
“我以前守寡要养活你们六姊妹,也不像你这样绝望啊!整天像丢了魂似的,什么也不干,你这样就能活下去?”
“丫妹子,你还是带着你的这几个拖油瓶回你的铁山岭去!你的日子你自己过去,我也养不起你们!”
石娥英原想逼一逼卫芝丫,让她振着起来过日子。但姑姑却认为,过去为了一家人不被饿死,石娥英将她卖给了他人为妻,选择抛弃了她;现在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她再一次被石娥英抛弃了。回到家第二天,看到一平如洗的家,看到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不知道这日子还如何过下去,就上吊自杀了……
听到这里,晖尔突然痛哭起来。
在卫家众人嗷嗷待哺,快要饿死時,为了两担红薯,石娥英将不到十六岁的卫芝丫卖给了年长二十岁的人为妻,将她抛弃了;
现在,卫芝丫的丈夫死了,她一人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无依无靠,石娥英再次对她不管不顾,又一次将她抛弃了。
在姑姑的心里,或许这是一道无法逾的创伤似的鸿沟,她没法接受,无力接受,倍感寒心和绝望,只有用自己的生命来做最后的控诉……
晖尔一路痛哭,哭得上气不接下去。
以至于车子停下時,她无法站立行走。
她为姑姑的命运,为这世上的人情冷暖而痛哭。即便是最亲的人之间,也会有最残忍的事情发生:那就是弃之不顾!
温子阳和卫能一人掺着她的一只胳膊,架着她走。
快到姑姑的住地時,晖尔推开了温子阳和卫能的手,她擦干了泪水,勇敢地向前走去。
一走进姑姑的家,就看到屋里坐满了人:大姑姑、大姑父,石娥英,大叔叔卫平,石湘蓉和她住在附近的姐姐石湘芸,还有姑姑夫家的大伯叔子等。
大凡家里发生了这种生死大事,家中的一些长辈和重要人物就都会出现。
晖尔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同温子阳去到里面的卧室,救治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姑姑。
温子阳一到姑姑身边,就伸手探了探她脖子上的动脉和她的眼睛,然后给她号脉。
还有微弱的脉动!
幸亏他们赶得及时,一切还来得及!
温子阳立即打开他带来的那套针灸,找准几个穴位,一针一针地扎了下去……
大家都摒声静气,焦急地等待着。
四十分钟后,姑姑突然如同叹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声,她慢慢转魂了,睁开了那双无力的眼神。
看到姑姑的眼睛睁开的那一刻,晖尔一把攥住了姑姑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姑姑!你别怕啊,晖尔来了,大姑姑、大姑父、我妈、我叔叔他们都来了,大家都会帮助你渡过难关的,你不要怕啊!”
卫芝丫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滚落。
众人都纷纷看望和安慰着卫芝丫。
待一切平息,留下一个人陪着姑姑,其余人又都回到了外屋坐下,商量着目前的一个迫切任务:如何帮助姑姑这一家孤儿寡母渡过难关。
如果这一众人看到姑姑人活过来了,嘘嘘地安慰一番,就各自散去,那么他们的到来就变得毫无意义。无依无靠的姑姑一家,悲剧会再次在这一家上演!
可是这时候家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吃饱饭都不容易。要帮助这一家子孤儿寡母的话题,就变得十分沉重。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大姑姑和大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