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叔,请您息怒!我也是经过了反复的思想斗争,经过认真的思考才做出的决定,绝不是心血来潮!”温子阳解释着
“如期将来我无心习工业而退,不如将这个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这样不仅我会感激您,张铭更会感激您的!”
“所以昨天我同嘉珍商量了后,又与村支书袁家齐通了气,就让张铭填写了那张推荐表格,让村里盖章!”
“胡闹!简直胡闹!”廖奇强在办公室里急促地疾走:“让谁去,这是集体的决定,不是你想给谁就能给谁的!你不去,有的是人想去!”
廖奇强十分恼怒。
这样的事情岂是他温子阳能够做主的?
他把他这个堂堂的公社书记当什么了?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你不去,我自会安排别人去的,我公社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廖奇强觉得这简直是对他这个公社书记的公然挑战和羞辱!
见廖奇强恼羞成怒了,廖嘉珍立即走上抱住了廖奇强的胳膊,帮他顺着气:
“爸爸!您听子阳哥哥完嘛!子阳哥哥在做决定之前,是跟我商量过的,是我同意的!他不是在胡闹,不是在挑战您的权威,他是在给您立威!”
廖嘉珍道:
“你想啊,子阳哥哥他只想医,不想工业,强行要他去习,那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吗?与其到中途退,浪费一个指标,不如将这个指标让给更需要的人,这样不更好吗?”
“他之所以想到将这个指标让给张铭,那是因为没有人比张铭更合适的了!您想想啊,爸爸!张铭是我们公社下乡时间最长的一个知青了,他一直表现很好,没人能比得过的,还有他母亲病重,家里很困难,您同意将这个上大的指标让给他,是一个非常体恤、非常开明的举措,是能给您带来一个公正、善良、开明领导的好名声的!这样,不仅张铭会一辈子感激您!我们公社的人民也会更加爱戴您的呀!”
廖嘉珍将昨晚温子阳告诉她的那些溢美之词,数地托出。只求能够服廖奇强,让温子阳舒心。
“廖叔叔,嘉珍的,就是我所想的!”
温子阳十分沉稳道:
“我对张铭和村支书,都这是您的决定!大家都觉得您是一个难得的公正、善良、开明的领导,都十分地感激您,敬佩您!”
“胡闹!真是胡闹!”
廖奇强哪有这么容易接受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
这分明是对他权威的挑战嘛!
正要大发雷霆,予以驳斥,收回指标時。这時办公室外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喧嚣声。
不一会儿,村支书袁家齐带着张铭和村支两委一帮子人,敲锣打鼓地来到了公社书记的办公室门前,袁家齐手里拿着一面写着“大公无私为人民,清正开明为知青”的锦旗走了进来:
“廖书记,昨天听子阳,您把今年唯一一个推荐上大的指标决定给我们村的知青张铭,我们大家都非常感动!张铭昨天都感动得哭了!所以今天特送来这面锦旗,表达我们村支两委、我们村的知青,我们村的人民群众,对您的无比感激之情!”
张铭这时也走到廖奇强的面前,单腿跪地表达自己的感激:“廖书记,您的恩情有如再造,张铭必将终身铭记!”
到这个时候,廖奇强就有点骑虎难下了。他如果翻脸,面子就很不好看了。
他只好接过锦旗,扶起张铭,露出他谦和而开明的微笑: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大家都一起欢笑起来。
温子阳当即就让这位开明的公社在张铭的推荐表上签字,盖章。
皆大欢喜。
这个事就这样铁板钉钉,跑不了啦。
廖嘉珍再次看到温子阳的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微笑。
而待这些人兴高采烈地离开公社后,廖奇强关上办公室的门,将桌上的杯子用力地砸在了地上!
他一心想要提携温子阳,温子阳却将他的心意肆意践踏,还用名誉来裹挟着他强行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实在可恶!
他廖奇强活了四十几年,还从没有别人如此戏弄过。
太可恶了!
这件事情虽然天衣无缝,但也太过惊心动魄。张铭在看到廖奇强签上同意二字、盖好章后,才深深地松了一下口气,那可悬着地心才回到原位上去。
“张铭,你要记住:以后,廖书记和嘉珍就是改变你命运的贵人!你要好好地报答他们!特别是嘉珍,今天要没有嘉珍帮忙,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温子阳对张铭道。
张铭不断地点着头:“是的!感谢廖书记!感谢嘉珍!”
“别只知道喊口号,你得拿出些实际行动出来吧!”温子阳怼道。
“是!是!嘉珍,你想吃什么?尽管提要求!”张铭看着廖嘉珍道。
廖嘉珍很满意这种被人尊重,被人崇拜的感觉。
“我的要求不高,你今天请我吃一碗牛肉面就行了!”
“嘉珍,你别心软,今天得狠狠地宰他!”温子阳笑道。
“没错,嘉珍,我今天任你宰割!”张铭憨厚地笑道:“你喜欢吃牛肉面,以后你的牛肉面就由我包了!”
“好哇!”廖嘉珍非常快乐。
温子阳这还是第一次帮她话呢!
一干众人就都涌去了饭店,张铭请大家吃了一碗牛肉面,众人无不欢喜。
“要不要给晖尔她们几个也送几碗牛肉面去?我也得好好地感谢感谢晖尔才行!”
张铭凑在温子阳耳边道。
在这里,温子阳唯独只听晖尔的话,对晖尔的话无不依从。
可以想见,这个事情如果没有晖尔的认可和助力,未必就能这么顺利。
甚至,在某些面,晖尔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
张铭是个明白人,他当然得感谢晖尔啦。
“呵呵,你以为一碗牛肉面就能感谢得了晖尔?你未免也太瞧她了吧!”温子阳冷笑。
“啊,天地良心!子阳,我绝没有敷衍晖尔的意思!”张铭当即对天发誓。“我知道晖尔是你的宝贝,我怎么敢敷衍她呢!”
“呵呵,算你子识相!”温子阳呵呵冷笑。
廖嘉珍看到温子阳和张铭得火热,很好奇,便走上前问道:
“你们在什么呀?”
“哦,没什么,我想回去安排一下,明天回省城一趟,问子阳有么有什么要带的西!”张铭立即道。
“哦!”廖嘉珍心生疑窦道。
潘景美下午回到家,一听温子阳将指标让给了张铭,顿时大怒。
听这件事情还是廖嘉珍同意了的,并帮着温子阳去服廖奇强,她更是怒不可竭。当即将廖嘉珍叫了回去,好一顿臭骂。
“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啊!温子阳如果自己接受了这个指标,他就接受了我们的恩惠,以后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都对他有一份恩情,他就不敢忘恩无义,不得不给你几分面子!现在好了,他将指标让给了张铭,他就不欠我们的了,那他想对你翻脸就可以翻脸!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廖嘉珍怼道:“是子阳哥哥自己不喜欢工业,他只对医感兴趣。他自己不想去,你能强按牛头喝水么?”
“他不想去,我不同意又有用么?”
“与其让他推掉这个指标,闹得不欢而散,不如送个顺水人情,支持他,他反而会认为我深明大义,认为我理解他,懂他,他不更对我另眼相看么?”
潘景美看着廖嘉珍这么天真,这么愚蠢,气得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她戳着廖嘉珍的头道:
“你啊你,你就等着看吧!你以后再想抓住温子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廖嘉珍尽管回怼着潘景美,但潘景美的话还是在廖嘉珍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第二天,廖嘉珍去给温子阳送午饭時,就不免心事重重。
“子阳哥哥,现在张铭的事情办好了,你会不会又去见晖尔,而疏远我呀?”
“这个问题我昨天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温子阳蹙眉。
“那你不要去找卫晖尔,不要见她了好不好?”廖嘉珍用乞求般的眼神看着温子阳。
“我为什么不能去找晖尔?就是因为跟你有了交往,我就不可以跟其他人交往了吗?”
温子阳怼道。
“晖尔是我的妹妹,她现在对我有误会,跟我耍孩子脾气,我由着她,但我肯定不会不理她的,肯定还会把她叫到身边,跟她清楚的!我跟你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子阳哥哥,那你跟我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廖嘉珍心里在发痛。
“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之前早就跟你过了呀!”
温子阳道:
“虽然我们长辈之间有他们的希望,但他们代表不了我们!你也知道,我非常排斥别的女子靠近,过去对你也是排斥的。但由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不错,我能够不排斥见到你,能够将你当朋友一样对待,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了。至于以后会怎么,那就要看我们之间的缘分和造化了!”
廖嘉珍的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嘉珍,你如果这么心眼,我就没法跟你做朋友了!”
温子阳严肃道:
“如果你想知道我以后会怎么对你,我还会像现在这样把你像朋友一样地交往!如果你足够好,我也会像对待晖尔那样像妹妹一样地对待你!至于能不能进一步地发展,那真的要看天意,是强求不得的!你明白了吗?”
温子阳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他之所以能耐心地跟廖嘉珍这么多的话,就是不想做一个“利用”完了她、就立即翻脸的人。
他承认,他这段时间之所以跟廖家接触,就是看在那个大指标的份上!
既然廖家想要用那个大指标做诱饵,来诱惑他就犯,那他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将那个大指标弄到手再?虽然他个人对那个大指标并不感兴趣。但他可以让它落到真正需要的人身上,可以用它来改变张铭的命运。
这段时间他之所以同廖嘉珍有所接触,白了,就是为了利用她!
但他不会对一个对他抱有诚意、与人为善的女孩付诸恶意,他也愿意表现出他的善意来,至少可以把她当作一个朋友来对待吧。
所以,温子阳才会愿意耐心地跟廖嘉珍这么多的话。
“嘉珍,我不清楚你同晖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们还能像过去一样成为好朋友!我希望过去发生在晖尔身上的几次伤害行为跟你无关,更不希望以后再发生什么伤害行为来!晖尔是我的底线,如果我知道谁要伤害她,我是绝不会原谅的!”
廖嘉珍的脸立即变得惨白!
她低头吃饭,不着一语。
……这是晖尔的华丽分割线……
张铭第二天想要回省城看望生病的母亲,也好做好去上大前的准备。临行前被村支书袁家齐叫去了家里。
袁家齐给他准备了好几袋乡里的土特产,让他带回去看望家人。
“可是袁书记,这么多西我也提不动呀!”张铭有些为难。
“那就让芳陪你一起去嘛,她路上也能帮你提些西呀!”
袁家齐将女儿袁芳往前一推,道:
“你们俩的事也是时候定下来了!”
张铭和袁芳的脸都一下就红了。特别是芳,羞得都不敢看袁家齐的脸。
现在,张铭二十四岁了,芳也二十岁了。这样的年龄,在乡下已算大龄青年了。特别是女孩,二十岁了还没找婆家,已经很少了。
其实,芳和张铭已经偷偷恋爱两年了。芳在村做代课老师,知青点就在村附近,张铭常去村教孩子们做体育操,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
但之前袁家齐并不同意。因为,张铭虽然是城里人,但听家庭条件并不好。他作为家中的老大,家里所以的重担都将落在他的身上。而且作为一个知青,返城遥遥无期,待在农村,他还没有乡下土生土长的男孩子实在。
但现在不一样了,张铭就要去上大了,前途一下变得光明起来。既然他们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袁家齐自然要盯紧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