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抱头痛哭,最后还是顾家那边来帮忙整理嫁妆的喜婆帮忙劝慰,这才慢慢把人拉开了来。
下午两点半,代远的兄弟开着婚车队伍赶到。
车不多,加上代远自己的车总共也就六辆,但都是上了一百万的好车,惹得乡里人一个个围着车看。
代远这边是二婚,顾群现在又有了身子,他不想她太累,所以男那边就暂时没有办酒席,因此一切礼数从简,送到顾家用作礼物的西就只准备了两只又大又重的猪蹄髈。
一看那蹄髈,就知道那头猪少也得三百斤了,这年头还能找到三百多斤的大肥猪的蹄髈,也算是代远有心了。
乡里晚饭席面开得早,主要是好多亲戚朋友并不是一个寨子的,吃了晚饭好赶路回家,所以三点半就开席了。
席面一共分为两轮,一般来,第一轮主要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第二轮主要招待当地的寨邻以及前来帮忙的亲戚。
代远接亲的兄弟和卢家的亲戚朋友都是贵客,自然是吃第一轮。
卢建华夫妇来带着孩子吃第二轮的,也被顾群父母安排了桌子,推辞不过,只好从命。
不过这也正好,卢家这边的亲戚朋友吃完饭后还需要卢建华和赵海耀开车送回去,一起吃了也便办事。
一场农村的婚礼,女家需要做的事到这里俨然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明早新人出门。
顾群喊了两个最好的朋友做伴娘,卢氏几姐弟也和她们一块儿围在一起烤火,丁怀秀来想让女儿们多与顾群沟通,陪她熬夜,但顾群作为新人,忙得团团转,根没有太多时间。
一家人只好围着火盆,自己打发时间。
他们是顾群的亲生父母和亲兄弟姐妹,当然要和她一起过完这出嫁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代远的那五个兄弟都是和他一样身份地位的人,大家都有车,就拉了代远上县城里找酒店住去了。
亲戚朋友们也早散了,厨房里的人收拾到晚上十点左右也散了,转眼,热闹归于沉寂。
顾群终于忙完,这才赶紧洗了手,然后坐到了火边。
“爸、妈,你们要不都回去休息?”她坐下来第一句就如此道。
顾家这老木房子,这两年基上都没怎么住了,一家人都去了她哥哥开的修理厂里住,这房子也就只在照料太子参的季节和过年的时候回来住。
而且老房子只有三间卧室,没有多的。
她哥哥嫂嫂那间肯定不可能拿出来给客人住,还有个侄儿正在长身体要睡觉呢。父母的也不可能,那间屋子都是锁着的,这两天办喜宴,好多贵重的西在里头。至于她这间,她是孕妇,又还有两个好不容易赶来的闺蜜,自然也不可能让出来。
这里是乡下,又不像城里,家里住不下了还可以去宾馆开个房间,再加上这是冬天,天寒地冻的,熬一宿没准就感冒了,所以她希望他们能回去。
“别了,你妈都安排好了,我去你婶婶家睡,至于语洁他们几个可以睡车里。”丁怀秀回道。
“车上多冷啊!”顾群不放心。
“没事,有空调呢,而且我们牌都买好了,到时候可以在车上斗地主。”卢辛雯笑了笑回道。
顾群知道劝不走,索性也不再劝了。
一家人围着火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什么。
乡下的夜,静得出奇。
尤其是冬天,仿佛连河水都放弃了流淌。
两盆炭火烧得正旺,燃烧发出的哔啵声都能够听得清楚,偶尔还会有火花“噼啪”的一声炸开,吓得卢辛语她们连忙抬脚,生怕身上的羽绒服被灼烧出洞来。
大家虽然谁都没有话,却再没有了昨天坐在一起的那种尴尬,反而有些享受这种静谧的气氛。
后来,卢辛语起了个话头,问起了顾群他们在毓秀市的住处,大家才开始慢慢聊起来。
卢语洁和卢辛语都算是会活跃气氛的,再加上幽默十足的赵海耀,接下来就再也没有冷场。
夜里十一点,早已有人熬不住打起了哈欠。
顾群是个孕妇,自然不能熬夜,她今天忙了一天,明天又还要穿婚纱,于是就先洗澡去了。
丁怀秀在家的时候就习惯早睡,见她走了,眼皮再也撑不住,也在顾群妈妈的安排下睡觉去了。
卢建华于是带着几个孩子出了顾家,沿着山路往外走,去他们的停车处。
他们的车停得很远,大概快有一里路的样子,原因是顾家和顾群家叔叔家的院子要留着明天让婚车进来,不能占用。
荒山野岭的,幸亏两辆车挨着,要不然还真有些令人犯怵。
赵海耀还真准备了扑克牌,几姐弟虽然困,但莫名地睡不着,干脆就轮着斗地主,卢建华不参与他们,自己去了出租车上睡觉。
刚开始的时候,五个人挤在一车,车上开着空调,几个人又兴奋,就在扶手箱上打牌,热热闹闹的倒也不觉得冷。
等过了一个多时,一个个都开始哈欠连天,困出天际,眼里甚至涌出泪花,视线被糊住,连牌面都看不太清了。
“哎哟,我不行了,哈……哭死我了,不行我要睡了。”卢语洁是第一个熬不住的,她推了推旁边的卢语皓,“你快赶紧去睡,我坐中间腿都伸不直。
整个车上就还剩卢语皓和赵海耀清醒一点儿,卢语皓一副还想玩牌的样子,赵海耀发了话,“你快过去睡吧,要玩我们下次多的是机会玩,我明天还要开车,不能再玩了。”
赵海耀毕竟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人,又已经参加工作,比较有威信,卢语皓也没什么,就去了旁边的出租车。
谁知道大家伙都忘了问卢建华要车钥匙,车子已经自动上锁,只能听到发动机运转的声音。
卢建华睡觉又睡得比较死,眼下敲窗户都没什么反应,卢语皓乍然从温暖的环境里出来,在零下四度的车外站了一分钟不到就打了个喷嚏。
卢辛雯近一年都在家,自然了解父亲,只怕等叫醒父亲后卢语皓已经冻成冰棍了,她只好把卢语皓喊上了车,顺便和卢语皓调换了位置,让卢语皓坐到了副驾上。
没办法,卢语皓长得快,伙子已经一米七几,手长脚长的,挤在后排根没法睡。
就这样,赵海耀睡驾驶室,卢语皓睡副驾,剩下三姐妹挤在后排,卢语洁还是没能逃脱睡中间的命运,谁叫她怕冷,中间暖和。
因为三姐妹都在后排,所以前面两个人的椅子也不能放得太倒,否则后面空间太逼仄,没法坐人。
车上只有两个抱枕,抱枕可以打开变成被子,卢家三姐妹共用一床被子,又给了卢语皓一床,赵海耀这个姐夫哥只有把羽绒服盖在身上,反着将手穿进袖子里保暖。
即便条件艰苦,也没有别的办法,五人只有将就着睡了过去。
渐渐的,车内一片静谧。
但是车子不行驶,半个时后没人操作,它就会主动熄火。
之前几人打牌的时候还不觉得,车子响起提示音后选择不熄火就继续玩,但这会儿大家都睡了过去,一个个都是年轻人,睡得死沉,根听不到车子的提示音,也感觉不到发动机已经停止运行,等察觉到空调关了的时候,早被冻得不行。
卢辛语对冷最敏感,再加上她睡在最旁边,被子都被中间的卢语洁抢了去,每次都是最先被冷醒那个人。
这一晚上,她都不记得自己戳了赵海耀几次让他重新发动车了。
凌晨五点半的时候,卢建华敲窗把他们叫醒。
几个人明显没睡够,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棒槌似的,晕晕乎乎的,好半天才醒过神来,意识到身在何处。
“嗯哼!”卢辛语试图清了一下嗓子,然后悲催地发现,她的嗓子非常的痛。
“你怎么了?”卢辛雯问。
“姐,你的嗓——”卢语洁连忙闭上嘴巴,一脸惊恐,因为她的声音和大姐卢辛雯的一样,瓮声瓮气的,明显鼻塞了。
赵海耀擤了一下鼻涕,卢语皓也抽了张纸,他俩症状和她们不同,但很显然,一觉醒来,大家无一例外都感冒了。
“昨晚冻死我了,我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不想动怎么办?”卢语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从来没熬过夜,没想到第一次熬夜的经历就这么惨痛。
卢辛语也点了点头,觉得眼角都有些火辣辣的,感冒就算了,眼下看来内火还很旺盛,不知道这次感冒要多久才能好,她还要出去旅行啊。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我们还要走过去,别到时候比婚车去得晚。”卢辛雯作为大姐连忙催促。
父亲卢建华已经一个人先过去了,眼下都快六点了,他们不能再磨蹭。
她先下了车,在寒风里等待,见她冷得缩成一团,卢语洁和卢语皓也不好意思再磨叽,赶紧跟着下来。
一下车,两姐弟就默契地嗷呜了一声。
凌晨六点,气温正低,寒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还一个劲地从脖子往身体里钻,登时就让他们缩成了一团。
“走吧。”赵海耀锁了车,一行人埋着头,逆着寒风往顾群家赶。
“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飘散的踩碎的都是梦哦……”卢语洁忍不住开口唱道,完放飞了自我。
卢语皓登时忍不住翻白眼,捂着耳朵跑向前,实在是卢语洁的歌跑调得让人无法忍受。
“卢语皓,你什么意思?”卢语洁连忙大声喊道。
“我的耳朵太受罪了,二姐,求拯救!”卢语皓连忙朝卢辛语求救。
过年这段时间,成瀚和卢辛语商定婚事,紧接着又是顾群出嫁,卢建华夫妇根就没功夫搭理这个离家出走又回来过节的儿子,所以卢语皓日子还算是好过,连带着和姐姐们的关系都亲近了一些。
卢辛语难得听弟弟主动和自己话,当然要给面子,也不顾嗓子疼就唱起了歌。
冷风吹过,她的歌声飘落在山林间,明明悲伤孤寂的旋律,却被她唱出了欢快愉悦的味道。
她当然开心,因为父母多年的遗憾在今年正月得到了弥补,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
即便顾群姓顾,她也永远是他们卢家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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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呀,明天又在路上,回家来中午饭、晚饭都要和长辈一起吃,时间比较不自由。长歌想要请个假,今天3字,然后明天再恢复万更,主要是都在路上,码出来会很赶,想要请假调整一下节奏,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