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幸亏卢辛雯催促,他们一行人刚走到顾家没两分钟,婚车就赶到了。
接下来就是一通忙碌,大家有条不紊地把嫁妆往各个车上搬,顾群养父这边正在安排送亲的人员。
原计划六个接亲的车,除了婚车之外,每个车配两到三个人跟着去就行,没想到临时出了变故。
顾家这边比原计划去的人多了十来个,大家都想趁着春节,去省城毓秀市里逛逛,毕竟平时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而且跟着婚车一起去,既省了车费,还有红包拿,等到了代远家,更是有人招待饭菜,何乐而不为?
顾群养父母有些为难,但大家都是亲戚,一开始送亲的时候也没清楚具体让哪些人送,这时候不可能再来拒绝人,否则就是得罪人了,好事变坏事。
好在代远也不介意,直接点头应了,因为人多,这边还特意开了个面包车跟着。
既然多的人都去了,代远就问卢家几姐弟是否要去。
丁怀秀原计划是让卢语洁和卢语皓去的,毕竟当地风俗不提倡姐姐送亲,有句老话叫“姐送妹,穷一辈”,也即是姐姐送亲的话,妹妹这一辈子都会过得贫寒,总之就是不好。
但最后代远和顾群热情相邀,他们又刚认亲,如果坚持拒绝怕顾群生气,只好跟着去了。
就这样,赵海耀开着车带着卢家四姐弟踏上了去毓秀市的路程。
成瀚接到卢辛语电话的时候一脸懵,“那你先去了我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还要去送亲。我已经发短信喊我妈帮我收拾西了,你去我家直接拿我的行李箱,然后自己坐车上来。我今天争取早点回出租屋收拾行李。”
他们的房子虽然装修好了,但两人一直没搬进去住,正好他们租的这套房子还有半年才到期,他们干脆依然住在出租屋里,一是想让新房子散散味,二是考虑到出租房离卢辛语单位比较近,让她早上可以多睡几分钟。
卢辛语虽然心痛房租,但也明白健康更无价,所以就听从成瀚的安排没有搬家。
大约早上九点半,一行人终于开车赶到了毓秀市代远家。
他家住的区一看就十分高档,虽然不是别墅而是电梯房,但户型和成瀚他们去看的那些普通商品房的户型完不一样,近三百米的大面积,层高高达六米,还有错层,露台也特别大,几十号人丢进来也不觉得挤。
房屋整体装潢偏欧式,背景墙恢弘大气,水晶灯璀璨明亮,沙发复古柔软,地上还铺着织花的羊毛毯,让人都不好意思踩在上面。
进门隔断的鱼缸里还养着两条银龙鱼以及十来条红嘴鹦鹉,那银龙鱼比筷子还长一些,卢辛语虽然不懂鱼市,却也知道价值不菲。
这所有的一切,都彰显着富贵。
卢辛语和卢辛雯还算镇定,毕竟工作一年经历了不少事;卢语洁他们虽然还,但正因为,欣赏不来这种中年男人的审美风格;但顾群的那些亲戚朋友很显然被这富丽堂皇的景象给震慑住了,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
代远家这边没有办婚宴,他原准备了一个大包房,直接安排自己的兄弟和顾家送亲的那几个亲朋,现在人增多了,他必须要重新安排。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所有人一起出门,去到离他们家几百米远的大酒店吃饭。
就餐的规格显然很高,菜色丰富、摆盘致,有人已经在嘀咕,这一桌菜恐怕要几千。几千啊,他们以前没种太子参的时候,穷的人家一年可能都才挣几千块钱,结果这一桌饭就吃完了。
卢辛语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样来看,代远的经济条件是真的远远超过顾群家、超过她家,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万一以后……
“想什么呢你?”卢辛雯推了推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妈他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担心什么?”卢辛雯不懂她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就是家庭条件差太多了啊。”
卢辛雯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话是这么,但换个角度来看,没钱的男人未必就会一辈子对你好,有钱的未必不好,如果嫁一个穷的,没准又穷又凶。”
卢辛语想了想,回道:“也是。”
这世间的事,谁又得清楚呢?
因为没办婚礼,在顾群家里也没什么玩的,下午的时候,那些亲戚朋友就告了别,各自去逛街游玩,卢辛语他们多坐了会儿,代远来想让他们留下来的,但卢辛语第二天一大早要坐飞机去海岛,就以此为借口先撤,卢辛雯等也以还车为借口,一行人就离开了代家。
“姐,去我那儿吧!”卢辛语连忙邀请道,“然后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就上次我发朋友圈你想吃的那家。”
“不了,现在都下午三点了,等回到家都得六点左右了,再晚天黑了开车不安。”卢辛雯拒绝了卢辛语的提议。
“我还以为你们是借口呢,真回家啊?”
“那可不是真的!你顾群那么挽留我们,我们都没留下来,反而去你那儿,她要是知道了该怎么想?再我们春节虽然没上班,但得值班,明天正好你赵哥值班,不回去不好。而且你和成瀚明天一大早就要去海岛,我们在这儿耽搁你们收拾,你们走了也没人陪我们玩是不是?”
她姐一下子罗列出这么多理由,卢辛语有些丧气,“好吧。”
“哎呀,高铁已经通了,等你们结婚了搬进新房子里,到时候有住处了,我就上来找你逛街怎么样?”卢辛雯笑道。
“那好吧。”卢辛语还是不太开心。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舍不得就这样和姐姐他们分开。
十分钟后,赵海耀把卢辛语送到了她公寓停车场,卢辛雯和卢语洁都来过这个地,所以也不上楼坐了,和她告别后车子就直接导航,驶上回家的路程。
卢辛语看着车子拐个弯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拎着包上了楼。
回老家六天,屋子里冷冷的,没有半分热气。
卢辛语开了烤火炉,成瀚还没回来,她又刚和卢辛雯他们分开,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点都不想动,就趴在桌子上。
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成瀚开门就看到了这一幕,见她什么都没盖就这样直接蜷缩在炉子旁,顿时一惊,连忙把行李堆在门口,关了门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走了进去。
他试着推了推她,轻声喊道:“鱼丸?”
喊了好一会儿功夫卢辛语都没醒,他干脆直接伸手将人抱进了屋子,放到了床上。
床冷得像个冰窟窿,卢辛语脸挨着被子的那一下冻得一个激灵,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成瀚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简直要灼伤他的手心,他连忙对上她迷蒙的视线道:“你发烧了。”
着又替她脱了鞋掖好被子,又把电热毯打开,从床头柜里掏出温度计甩了甩,让她夹着,这才赶紧转身去厨房烧了水,然后拿出了医药箱翻找起来。
卢辛语觉得穿着羽绒服不舒服,动了动手想把外套脱了,但浑身疲乏使不上劲,最后只好放弃,晕晕乎乎的又要睡过去。
成瀚拿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坐在床边,开水在两个杯子之间来回倾倒,试图以此来降低温度。
“怎么趴在炉子上就睡着了?现在好了,都发烧了。”成瀚忍不住责怪道。
卢辛语无力地掀开眼皮,喉咙也牵着火辣辣的疼,她嘶哑着回道:“是昨晚搞感冒了,都怪你,就是你没有来。”
她是真的有点儿怨成瀚,这会儿生病了人就更脆弱,明明生病了双目无神,却偏偏就要盯着他,里面写满了不满。
“这不是我姐来了吗?你自己不注意身体生病了还有道理是不是?”成瀚头疼,把水放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有五分钟了,他赶紧去掏她的温度计。
卢辛语以为他要帮忙脱衣服,立即扭动身体,配合着伸出了胳膊。
“哎!温度计!”成瀚连忙喊道,怕她乱动把温度计给弄掉了,他一边喊一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伸手去掏温度计。
温度计还真不在腋下了,成瀚摸了两下才找到,拿出来一看差点儿就生气了。
35度,温度计压根就没测量到她的体温!
“夹半天根就没夹到,你能不能听话?”成瀚无语。
他强迫症似的重新甩了甩温度计,正要给她放进去,卢辛语又抬起了胳膊,嘟囔道:“热。”
成瀚看见她身上的羽绒服,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帮她脱了,随后重新把她塞进被窝,“乖,先让我量一量体温,要是温度太高我们还得去医院,懂不懂?”
卢辛语倔强的望着她,任由他把体温计放好,大眼睛里却是委屈。
“怎么了这是?”成瀚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感冒,我才不会发烧,呜呜……明天的旅行怎么办啊?”着她竟然抽抽搭搭地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