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语皓这件事,我觉得,以后我要是有个女孩子,一定要富养,不能让她轻易被男孩子骗了去。要是有个男孩,习成绩什么的我都不要求他,我只希望他懂礼貌、有责任感、有上进心、品行端正就行。真的,我不期盼他们成为所谓的‘人才,能成‘人就行。”
她回答得无比认真,原以为她会回答希望孩子长得像谁的成瀚怔住了。
“不是人才,而是成‘人?”他细细地琢磨着卢辛语的话,仿佛突然间茅塞顿开。
她是个优秀要强的人,却并没有把成龙成凤的愿望强加在下一辈身上。
比起大多数人总是自欺欺人地活着,将自己的理想和期盼强加给子女,她只会自己努力,哪怕马不停蹄不得休息也没有丝毫埋怨,而她的目标就是让孩子未来能够在生活和神都富足的状态下健康成长,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鱼丸,我突然发现我更爱你了。”成瀚忍不住道。
她身上总是有那么多闪光点,即便他从就跟在她身边,却还是挖不完、看不够。
她就是一座宝藏,令他的世界充满惊喜,以及富足——生活和神的双重富足。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怎么,原来你以前你最爱我都是假的吗?”卢辛语张口就给了他一道送命题。
成瀚顿时语塞,随后灵机一动,“不是,我只是每天都在突破我自己,每天都比昨天多爱你一点!”
卢辛语挑眉,“行啊,甜言蜜语。”
“鱼丸,我想你了。”
“嗯。”卢辛语终于给面子的轻轻应了一声。
“怎么,你不想我吗?”
卢辛语不答。
成瀚也不勉强,“我知道你想我就行了。老婆啊,语皓这件事情呢,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语皓也不了,快二十的人了。每个人这一生都会遇到难事,有些事只有靠自己才能解决,语皓的这件事就是如此。你能的都了,能劝的都劝了,其他的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能过分强求,否则只会伤到自己,你懂吗?”
“我……”
“我知道你懂的,你只是担心爸妈对吗?但是早插秧早打谷,把这件事情挺过去了,爸妈享福的日子没准在后头呢,对不对?”
卢辛语叹了口气,终于接受了成瀚的安慰,“但愿如此吧。”
她也知道,她压根改变不了什么,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老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敲到桥头自然直啊。”
“嗯,你也是,自己在那边注意安,对了,最近工作累吗?”
“你终于记得关心你老公了?”
“……”
“行了,逗你的。你老公有什么累的,就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得那么容易,是,怪不得你嘴皮子来溜了,都用来忽悠我了。”卢辛语忍不住怼他。
“怎么能是忽悠呢?鱼丸,你这样污蔑我的真心,我的心会受伤的。”着他竟然唱了起来,“我的心真的受伤了……”
“噗嗤!”卢辛语忍不住想笑,“什么鬼,贫死你。”
“那你早点儿休息,我得赶紧洗澡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开工呢。”
“嗯,好,晚安。”想了想,她又压低了声音讲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嘛!”成瀚对着电话就亲了一口。
卢辛语的脸瞬间有些泛红,长年累月和这个厚脸皮相处,她这个害羞内敛的人也被成功带歪了,然后也对着电话亲了一口。
成瀚这才心满意足地了晚安,然后让她先挂电话。
他们约定过,只要是打电话,永远都是她先挂断,他绝对不会主动挂断她的任何一通电话。
卢辛语这才挂了电话,整个人躺在床上,忍不住翻开了手机相册里他的照片,那是度蜜月的时候偷拍的他的睡颜,想到清晨醒来他就那么安然地睡在她旁边,她一颗心就涨得满满的,而这种幸福感延续到现在,只要看到他俊朗的容颜,她就十分满足、万分心安。
这一夜,她焦虑的情绪因为和他通话而被抚平,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卢语皓的事情终于有了新的进展,卢建华夫妇见欧阳雪竹那么坚持,也不好再拖,主动去了迁安出租房,带欧阳雪竹去医院做了一个位的产检,然后把人接回了家里。
他们也和欧阳雪竹清楚了,家里一年只能办一次喜事,今年卢辛语才刚出嫁,所以不能为他们办酒席,明年大姐卢辛雯也要嫁人,她已经快三十了,长幼有序,孩子的事又是突然发生的,所以明年也不行。
但孩子的满月宴他们会办,也会对外承认她是卢家的媳妇,等他们到了年龄,两人就去领证。
总之该有的礼数不会少,只是不能插队,毕竟他们年龄还没到。
欧阳雪竹也知道卢家的情况,她当下就点了头,然后跟着卢语皓搬进了卢家。
就这样,卢辛语在从未设想过自己弟媳会长什么样的时候就多了个弟媳,无论她喜欢或者不喜欢,这都成为了一个注定的事实。
陪顾群去产检的时候,卢辛语看着顾群的肚子,不免就想到了欧阳雪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都是生命,她是否真的太残忍了?她甚至都不敢告诉顾群,她曾经想要当一个亲手杀掉自己侄儿侄女的刽子手。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顾群已经从父母那边听了这件事,她抚摸着肚子道:“这个孩子到来的时候,我也很慌张,因为我太年轻了,我也没有想过这么早就要为人父母。但是我还是选择要他,因为他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能有幸成为他的母亲,那是一种缘分。二姐,我曾经恶毒的想过,如果爸妈当初压根就不要生我,直接去照个B超看了性别把我打掉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让我变成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但后来我突然就释然了。”
顾群不敢摸太多,她现在已经到了孕后期,过度抚摸肚皮没准会引起阵痛,于是她扶着腰,然后慢慢地在座椅上坐了下来。
“有一天,我突然感觉到了他在动,我就释怀了。如果不是爸妈给了我生命,我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机会遇到代远,更没有机会做妈妈。以前是吃了很多苦,可如果这些苦都是为今后的甜做铺垫,那我觉得就是值得的,你懂吗?”
卢辛语看着她温柔的笑容,一时间有些不出话来。
实话,她不太懂。
她能看出来,顾群很幸福,但她想顾群的情况和欧阳雪竹不一样,代远有能力照顾顾群,并且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只要是关于顾群的事,他都亲力亲为,把她当掌中宝一样宠着,可卢语皓呢?
卢语皓要能力没能力,要责任心没责任心,欧阳雪竹嫁给他,图什么!
这样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他们能走得长远吗?他们连婚姻和责任都不懂是什么,还能指望他们相互扶持同舟共济?还能指望他们孝顺父母养育子女?就怕他们变成啃老的蛀虫,长肥,只会用肥胖蠕动的身躯来恶心人!
但是这些话卢辛语并没有和顾群。
他们确实和顾群认亲了,但是或许是彼此的选择不同,又或者是从到大二十余年的分隔,她不能像对卢辛雯、卢语洁那样肆无忌惮坦诚一切,因为她害怕太过较真而惹顾群不快,她害怕好不容易才修复的关系一不注意就有了裂痕。
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贵重的陶瓷器皿,如此珍贵,而又如此脆弱。
但是能把当初粘成一团搅和不清的陶土烧成瓷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不能奢望更多,唯一能做的就是心呵护,然后让这珍贵的瓷器长久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