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卢辛语电话的时候,成瀚吓了一跳,立即开车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他是在急诊室见到的卢辛语。
卢辛语也是够强悍,一个人打车赶到了医院。
他去的时候她正在取号,成瀚连忙让她去旁边休息,然后自己办完了接下来的手续。
成瀚一到,卢辛语的弦就再也绷不住,眼眶瞬间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是去上厕所的,突然就出血了,我当时都吓坏了,明明我都没有感觉到肚子痛啊,而且这些天都好好的……”
“不哭不哭,别怕啊,老公陪着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沉着冷静。我们也要相信宝宝,相信他一定会很坚强的对不对?这几天我看了好多这面的知识,见红不一定明宝宝有问题,有很多人见红后都顺利生产了,你相信老公好不好?而且你作为妈妈,要先稳住情绪,宝宝才能跟着你会坚强对不对?”
“你刚才不是宝宝很坚强吗,怎么这会儿宝宝还要跟着我会坚强?怎么办?我好怕。”
“乖,不怕,老公在的呢,不怕哈。不管发生什么,老公都会陪着你的,好不好?”成瀚连忙抱住了她。
事实上,尽管上举了很多见红后保胎成功的例子,但真当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还是很慌,手心一个劲地冒冷汗,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当准爸爸。
不过这个时候,他是卢辛语的依靠,是她的支撑,所以即便心里很慌,也不能表露出来。
“卢辛语!”医生突然喊了卢辛语的名字。
明琛连忙扶着卢辛语走了过去。
“等一下,家属不能进去,男士止步。”医生指了指门边的提醒。
成瀚连忙捏了捏卢辛语的手心,“没事的,老公在外面等你啊。”
卢辛语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从他身上汲取到力量,这才跟着医生走进去。
很快,卢辛语做完超出来。
“怎么样?”成瀚连忙问。
卢辛语摇了摇头,“不知道,结果还要半个时才能出来。”
“那我陪你在这等着吧。”
医院很挤,人满为患。
幸亏成瀚占了个座位,连忙让她坐下,然后他站在她身前护着她,不让别人撞到或者碰到她。
等待的时候,成瀚终于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医院,我还以为会有同事送你来呢。要知道这样,你怎么不直接打救护车电话或者等我去接你?”
“这年终大结算,财务部都忙成狗了,哪儿还有人来送我,我能请到假都不错了,而且我想到让救护车或者是你来接我都没有我自己打出租车快,我又还能动弹的,哪里坐得住,干脆就来了。对了,你帮我带换的裤子了没?”卢辛语问道。
幸亏天气冷,她穿的长羽绒服,裤子又是黑色的西裤,所以脏了看不出,要不然真的丢死人了。
“带了带了,我随便在衣柜里抓了两条就跑来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成瀚当时都吓懵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随便抓了两条就来了。
等他把口袋打开一看,卢辛语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瀚哥哥,这是以前的裤子。我现在怀孕了,虽然肚子看上去是没怎么长肉,但这两条裤子都是紧身的,我就算穿得进去也勒得慌啊。”卢辛语觉得很无语,“怎么喊你拿条裤子,这么一件事你都办不好呢?”
“老婆你别生气啊,那天你整理衣柜的时候我都看着呢,部都记下来了。我这次拿衣服没有把衣柜弄乱,只是当时……我太着急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重新回到毓秀和她在窝里生活,他已经逐渐改掉了以前不爱收拾的习惯,因为他知道她肚子会来沉,将来会更辛苦,所以他在努力地接过她以前做的事情,哪怕他并不擅长,但他确实在努力习。
目前来看,虽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的确在向好发展。
卢辛语知道他的也是实话,没有再抱怨什么,只是手却忍不住揪住了他的衣角,然后轻轻偏头靠在了他腿上。
她略微仰头望着他,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脆弱,“怎么办?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吧?”
成瀚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他也只能这么干巴巴地上两句,事实上两人都很忐忑。
“都怪你,天天念着我不好,乌鸦嘴。”因为心里太过不安,卢辛语只能这样,好来让心里舒服一些。
成瀚却一点儿都不怪她把责任往他身上推,反而更加愧疚地摸着她的头,“是,都怪我,净胡,还爱惹你生气,没有把你照顾好,也没有太大的事,让你大冷天的还要起早贪黑去上班,是老公不好,是老公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成瀚这么把责任往他自己身上揽,卢辛语反而没了先前的轻松。
意识到他是孩子爸,心里不比自己好受,她只能愈发乖巧地贴着他,自省道:“不是你,是我工作太忙了没有照顾好我们家宝宝,是我太任性总爱发脾气,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宝宝你不要有事啊。”
“不会有事的,老婆你别瞎想,我们等结果好不好?”成瀚连忙摸了摸她的脸颊。
卢辛语无比黏他,然后应道:“好。”
这一刻,夫妻俩在危机面前,反而异常的同心协力,彼此充满了理解和默契。
二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拿着超单,上面一堆字好像讲得很明白,好像又叫人看不懂,卢辛语和成瀚不敢乱猜,赶紧把结果送到了医生手里。
医生拿着结果没有什么,而是详细地询问了一些卢辛语近期的情况。
卢辛语回答了一堆问题后没沉住气,打断了医生,“医生,我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孩子有事吗?”
医生对她慈祥的笑了笑,“你这个B超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目前来看都是正常的,不过流血的具体原因还要等明早抽血看看,不排除先兆流产的可能。回家后你就卧床休息,不要拎重物不要乱动,等明早抽血来看结果了才能确定。”
“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成瀚急了。
医生扶了扶眼睛,不疾不徐地回道:“B超照出来没问题,但具体结果还是要等抽血了才知道,你们不要紧张,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态平和,多半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前面的几句两人其实都听不进去,就只捡着最后一句听,听到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医院人多,病床紧张,原成瀚还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床的,干脆在医院呆一晚上观察着好了,但医生直接建议他们回家,从他的经验分析,卢辛语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医院环境嘈杂,急诊科又是各种血腥场面,对孕妇反而是种刺激,还不如回家好好休息好,明天一大早来抽血的好。
就这样,夫妻两个忐忑不安地回了家。
成晴闻风而来,给两人煲了汤又带了其他吃的,然后又拉着卢辛语的手了一通。
然后卢辛语才知道,原来成晴当年怀侄女的时候也见了红,据是着床不稳。
“反正啊,你听我,血是鲜艳的那种就不怕,就怕见了污血,你懂我的意思吧?你把心揣肚子里,孩子可比你想象的要坚强,一切等明早抽了血再,好不好?”
听到成晴这么讲,卢辛语的心里才稍微踏实一些。
这一晚,明明该早睡的她,却不知怎么就失眠了,成瀚也是,在一旁碾转反侧,到一点半的时候,夫妻俩异口同声,“你还没睡?”
然后听到对的声音,忽而笑了。
过了许久,成瀚转身轻轻地搂着她,然后道:“睡吧,我们一起。”
是啊,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一起。
后来,虽然惊醒多梦,但好歹算是眯着了。
就这样挨到了第二天早晨,两人又急急忙忙地赶去了医院,抽血等结果,又是大半天功夫。
成瀚早晨起来特意给她煲了红糖南瓜粥,放在保温桶里,两人等结果的时候就去车上吃了早餐。
卢辛语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疼不已,她默默地一勺接一勺地将他盛的一碗粥喝完,给足了他面子。
“今天胃口这么好?”成瀚忍不住笑。
“可能是被抽血了,需要补补?”卢辛语也笑。
只是两人的笑容里都掺杂着不安和恐惧。
等到拿到结果,被医生告知孕酮偏低,需要进行保胎的时候,卢辛语的这种不安和恐惧陡然就增大了。
“你只是相对偏低而已,不用太紧张,暂时还不需要注射黄体酮,我给你开一些药回去吃,然后卧床静躺一周再回来复查看看。”
医生倒是和颜悦色,脸上也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
但是卢辛语无从判断这是因为她情况还算良好还是医生见惯了大风大浪所以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总而言之,她心里很恐慌。
两口子又缠着医生问了好些问题。
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孕酮低有可能与孕妇体质有关,也有可能和胚胎质量有关,是自然界的优胜劣汰,然后又很多人保胎成功,最后弄得卢辛语都迷糊了,那她这种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是人体太过奥秘,还是医生来就擅长最坏的情况,让病人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又怕病人想不开鼓励一下?
卢辛语知道这是自己想太偏了,她之所以听不懂,除了专业不同之外,更有身在局中的茫然。
凡事都有个概率性,何况人体身就充满了奥秘,医生只是如实地告知了可能会发生的事,其中有向好的,也有不好的,而这上下限又因为不同的个体有所差异,所以看起来很复杂,她听起来也很吃力。
倒是成瀚,很快给与了她信心。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向好看?保持心态,卧床休息,尽了最大的努力后,没准会有好结果呢?
不是有句话的吗,你期待的,就会实现。
总不能现在就打退堂鼓,还没走到绝路就举白旗,都不挣扎一下吧。
这样一下,好像就想通了。
夫妻两个于是回了家。
为了宝宝,卢辛语也顾不得单位的领导和部门同事怎么看她了,她直接请了两个星期的病假。
医生要卧床休息,她虽然知道临近年关撤退不好,但宝贝的生命和工作孰轻孰重,她分得很清楚,她毫无疑问地选择了前者。
如果就因为请个病假,单位就有意刁难她,那她觉得,自己这五年多为之奋斗过的地,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很痛快地就请了假。
明琛从她的态度也能看得出她对宝宝的在意,他不禁有些吃醋,“你从来没有为了我对单位这么态度强硬。”
卢辛语被他逗笑,“我现在不是为了你吗?为了你的孩子啊。”
成瀚也自知自己这醋吃得毫无道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那以后是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这一次卢辛语见红卧床,突如其来的危机好像一下子激发了她骨子里的母爱,让她跟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前所未有的重点保护着自己的肚子,许多成瀚以前了她不听的,现在她自己就积极地改变了。成瀚想到自己以前苦口婆心怎么都不听,顿时意识到自己悲惨的家庭地位,所以有此一问。
“噗,你多大了,前几天你不是不让我问这种问题吗?怎么你现在这么幼稚了?”卢辛语尽情地嘲笑他。
“那还不是因为某人冷落我了。”成瀚委屈。
“是是是,我错了,我冷落你。那我们家瀚哥哥可不可给我只手,扶我起来上个厕所啊?”卢辛语笑着将手伸了出去。
“懒得你。”成瀚嘴上着,动作却很轻,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那叫一个心翼翼。
夫妻俩真是把医生的叮嘱当成了圣旨,一丝不苟地坚决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