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妻子的指控,沈定的脸一时青一时紫,憋了半晌,才沉声道:“你可以我偶尔会关心不到你们,但你不能然抹灭掉我对你们的情感!难道只是因为我多关照了下父母亲人,你就把我之前对你和茵茵的付出都给否决掉了?”到这苦着脸自嘲一声道:“然然,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伊然一时间只觉得心酸难耐,她当然也清楚沈定曾经对她和孩子的付出,刚刚她也是一时气极之下才那么的,确实不能因为他后来的疏忽就否决掉其前面所作的种种努力,一码归一码,还是要分得清才行。
于是她缓缓开口道:“适才我那话是有点偏激了,我承认,你曾经有为了我和茵茵的幸福而努力拼搏过,也曾经给予我们一段幸福安定的时光,然而那些的前提是我们这个家庭与所在的整个大家庭并没有利益冲突。一旦两者之间有利益冲突了,你首先选择的就是维护好大家庭,甚至不惜以牺牲我和茵茵的幸福为代价,一次次地把我们推入艰难的境地。也许你会辩解你哪里要牺牲我和茵茵了,可是沈定,自古便有句话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圆满,我们每个人的能力皆有限,你花在这面的心力多了,那花在另一面的心力就会相应减少。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你的选择就是你内心的真实反映。”
闻言沈定沉默了半晌,哑着嗓音道:“然然,不管你信不信,一直以来,在我心中,你和茵茵都是最重要的。”
伊然轻笑道:“之前我对你的这些话是深信不疑的,也是这么服我自己的,可是有一天我突然醒悟到,与其听你怎么,还不如看你如何做,的再多都不及做的重要。你总对你来我和茵茵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你做的呢,你做出的那些决定里可有考虑我和茵茵的感受,可有考虑带给我们的不良后果?如果我们真有你的那么重要,那为什么你作出的选择里总是让我们的日子过艰难?”
“那是因为家里实在出了太多的意外,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看看大哥,看看两个侄子,还有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你让我如何忍心就这样放任不管?”沈定痛苦地低吼道。
“我有让你一点都不管么,可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个度吧?该是谁担负的责任谁就扛起来,你以为你部一肩挑很了不起是不是,这样大包大揽的,你当自己是谁,又把我和茵茵置于何地?”伊然也来了气,音调也提高了几许。
“我怎么大包大揽了?这不是没人了吗,我要是不扛还有谁来扛这些事?”沈定亦恼怒道。
“什么叫没人了,沈嫣不是人吗,她没手没脚不能干活吗,她欠我们的钱到底什么时候才还?还有两个侄子,凭什么要让我们来带,大嫂不是还活着呢吗?如果她一个人供养两个孩子确实有困难,那我们这些亲戚能帮得上的自然要帮衬一下他们,但像她这样撂挑子不管的,是有多不负责任?让你们起诉你们怕被人笑话,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私底下的那些对话,告诉你,你这是对你父母没有原则性的纵容!”伊然一气之下也不再顾及语气是否委婉了。
沈定当即沉下脸来,冷声道:“什么叫我的父母?他们难道跟你没有关系吗?”
伊然自觉失言,一时没有话。这么多年来,这是她头一回在沈定面前称呼公婆为“你父母”,以前从来没犯过这样的用语错误。先前就算有时候对婆家颇有微言,对他们的偏心颇为不甘,但她也不会在同沈定话时对他们的称呼加上“你”字,比如“你妈”、“你姐”等等。
只听沈定冷冷道:“伊然,这几年因为我家里出了不少事,闹了不少笑话,所以连带着你也来看不起我父母了对不对?”这也是自两人在一起以来沈定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也是结婚以来头一回在伊然面前用了“我家里”这种字眼。
伊然错愕地望着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深藏于底的不满。啥时候起他对她的不满已经这么深了?伊然没来由地抖擞了一下。
沈定紧盯着她的眼睛,把她那一下的抖擞当成是被他中了,心内一时间如火焚心,冷冷开口道:“他们就算做得再不好,也终究是我的父母,你若是轻视他们,跟瞧不起我又有什么区别?”
伊然这时总算反应了过来,怒道:“我没有瞧不起他们,这是你自己瞎编的,我只是觉得就算是父母,也不见得做的就是对的,难道就因为他们是长辈,指鹿为马我们也要附和着那确实就是马么?”
“还你没有瞧不起他们!连指鹿为马你都用上了,我父母真有你的那么愚钝吗?”
“你不要断章取义好不好!如今你是要硬套这个罪名在我身上了是不是?”
沈定此时仿佛被挑破了神经,脑海中嗡嗡作响,沉下了嗓音道:“我沈定就算再不堪,也不能容忍我娶进门的女人这样轻视我的父母,否则,枉为一个男人!”
这回换伊然冷下声音道:“你什么意思?”
见沈定不吭声,伊然嘴角微微牵起,自嘲一声道:“你是想离婚?”
沈定依然不吭声,伊然这回倒是出奇的有耐心,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之后,沈定深吸了一口气,用极慢的语气道:“伊然,记得我们刚交往那会,你对我你的底线是第三者,完还问了我的底线,当时我觉得不管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我都不会舍得离开你的,所以那会我只是笑笑什么都没。可是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能容忍我的爱人瞧不起我的父母,”着瞧了伊然一眼,“这,就是我的底线。”
心凉如水用来形容伊然此刻的心情最贴切不过,在婆家承受过多少的委屈都不及今日沈定所的这一番话来得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