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徵的脸上没有楚泠意料中的羞红,清透的眼眸里透着一丝冷冽和悲意。
下一刻他恢复了笑脸,拉下她的手拍了拍:“现在是谁有了少女心事,还要藏着掖着?”
楚泠被闹了个大红脸,玄徵假装没有看见,仔细给她扣好披风。
两人继续坐着等着光点的来临。
“你可知,熹王对你有意?”既然了这个话题,玄徵就提起了这个藏在内心长久的问题。
楚泠还呆呆的,恍惚了一下才理解他的意思。
她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阿兄莫不是笑?我哪里配得上二殿下?”
玄徵笑了:“我的阿泠我知道,自然是最好的。”他着眉头微皱,“你离去也是好事,熹王依着那神龙之事壮大声势。若你因远游而拒绝,殿下不会来纠缠与你。”
熹王对楚泠,一部分是对她素直的喜爱,另一部分是想要与楚门攀上关系。
“你不适合宫里,我知道。熙桓那里……”
“我已和他明了,只是,他还需要时间。”楚泠目光微沉,转而一笑,“阿兄不必忧心此事,早日给我找个嫂嫂才是最重要的。”
“这两日族里的人该到了,我的婚事还需好好考虑。”玄徵这次倒是正经地回到了一番,然后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你喜欢那子什么?”
楚泠惊喜了一瞬,对上玄徵戏谑的眼神,噘嘴嘟囔:“阿兄真是的……”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问出,红着脸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为兄可要吃味了。他是长得比我好?”玄徵打算一问到底。
“阿兄最俊!谁都比不了!”楚泠惊讶过后一正经地抱住玄徵的脸回答。
这回轮到玄徵傻了眼,没想到楚泠如此直接,又听她:“他相貌不比阿兄,身份气势不比熹王,这些我都知道。”
“可是在我最难的时候,没有力气活下去的时候,是他给了我希望。熙桓懂我的剑意琴思,他在我心里不同的。我答应与他偕老,是我亏欠他。”楚泠绯红着双颊怯怯地望着玄徵。
玄徵忽然就后悔问出这个问题,怎么就不吃味了?
他酸极了!
“所以,若不是苍岐山之事,你就和陈熙桓那子私定终身了?”
楚泠一呆,脸上染上红霞,喏喏:“我,我……”
她适才一激动,竟把这事给了出来,此时万分懊悔。
阿兄生气了,怎么办?
“家里是怎么教你的?家训和女则里,哪一字哪一句告诉你能和男子有矩之举?你怎么碰见了他就变笨了!”
楚泠自知错了,她低着头听着玄徵的训斥,听他问了,忽然就有些委屈。她瘪瘪嘴,轻道:“遮掩自己的所想,是心虚,非君子所为。”
玄徵被她气笑了,问:“是哪位君子的?”
楚泠还抬起脑袋,一正经地回答:“师父的。”
玄徵额上青筋直跳,齐世伯这是怎么教阿泠的?想到齐子钦肆意随性的做派,就让玄徵头疼。
“我不与你乱论长辈。不过熙桓那子,待他再上门有他好看!”
楚泠露出一丝担忧:“阿兄你打不过他。”
妹妹怎么一点都不懂他的苦!玄徵气结不想话。
楚泠正准备给阿兄顺毛,下一刻她瞪大双眼,拍着玄徵。
玄徵侧头看去,就见微弱的月光透了进来,慢慢聚集到一出,在这个月夜这个堂中来亮。
初成的剑形还在晃动,玄徵已然大踏步走过去,拔出匕首,在剑格的两端划下两道痕迹,又刺向剑尖。
楚泠这才发现剑形光斑下的是喻意富贵长春的花样,与四周的不同,却是家中常有的花样。而玄徵划上的口子被遮掩在这纹理之间,毫不突兀。
她听见轻微的金石撞击的声音,随即石砖向上突出半寸。
“行了!帮我搬开它。”
两人心地撬起石砖的四个角,将它搬离原处。
剑形的光斑霎时破碎,堂中更亮了。两人明显可以看见里面露出的坑坑洼洼的圆点,或大或。
“这,便是父亲所的阵。”玄徵伏身抚摸着圆点。
楚泠没看多久觉得头晕眼花,只得四处瞧,想知道这剑是怎么投射出的。
过了许久“嗒嗒”几声,楚泠回头一望,玄徵身前的一排石砖塌陷,露出一段阶梯。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楚泠试探地往底下瞧。
“走吧,里面没危险。”玄徵踏上坑洼的那一片,带着楚泠走下去。
下到最底,玄徵在石壁上摸索,不知按下了哪里,甬道两边的墙上霎时冒出火苗,蜿蜒而下,火光点亮了这个狭长的甬道。
烛火嵌在石壁上周遭还护有一栏金石。
“里面重要典籍不少,为防失火。”
两人顺着火光走进去,里面是五丈见的两个屋子。
外侧的屋子堆着大大的木箱与酒坛与地窖无异。
两人半刻就将所有木箱开启,里面是摆放规整的金银,金锭银锭各两箱,还有一箱金叶子。
“看成色,放了很久。想必是父亲预留的,以备不时之需。”
“父亲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要有祸?”楚泠关上箱子坐在上面,“不对!大火之事二十年前怎么能推断出?”
玄徵见她如此,不再隐瞒:“这密室的确是宅邸建成之初就留下的。张家是大族,楚门又有绝对的武力,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就明白,以后的一切行为都需要谨而慎行。”
两人对视一眼,呼吸急促疾步向内寻,十余步后,楚泠便听玄徵道:“这里就是所有典籍!”
楚泠的面前是一道门。
她停下脚步,问出了玄徵一直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那么,八阵图真的在家里?密室里?”
玄徵答:“上次来时时间紧迫,我只粗略看了,只知是不少古籍。为了避免此地泄露,此后再也没有入过密室。我的猜测……八阵图必定在!”
他拿出适才地砖上掉落的一块砖石,严丝合缝地卡入墙上油灯的缝隙。
门,缓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