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陈夫人为楚泠求了一串佛珠,补做她的见面礼,楚泠十分欢喜地收下了。
再之后,陈夫人便没有送帖子来,陈夏燃也没有找来。
“这事算成了。”一日,玄徵归来。
楚泠抬头凝望天空,叹道:“那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临走前,她把两瓶延年益寿的丹药留给玄徵,让他找个时机给陈夏燃一瓶。
她自始至终没有与玄徵要找肖寒报仇的事,让阿兄操心无用,等事成再告诉他罢。
万般不舍,终须一别。
………………
楚泠一路往南。云水派在乾国的南部,它临近苍岐山,在楚门的南面,而仙临镇则在更南。
她接连两日连夜策马,觉得此法不通。要更快到达那里,她放弃了马匹。
白日里在客栈住下打坐休憩、询问驿站,夜晚在街道间穿梭,施展开轻身术,一夜可通行过三四个接连的城池。
楚泠日夜不停地赶路,她漫步森林,参照星斗指引向,穿过一个又一个城镇,五日之后,她来到泽县。
山清水秀的县城,人口并不多。
楚泠想着,哪里有舆图?若不然,夜半潜入府衙探一探。
“老丈,来一碗面。”
她寻了个看着像老字号的铺子坐下,四处张望。
“这位娘子可是外地来的?”老汉盖上锅盖,见楚泠点头,爽利地笑了,“娘子的眼光真好,我家的阳春面可是圆十里最好吃的。”
“那我可要尝尝了。”
喷香的大碗端上,楚泠吃上一口夸赞着,邻座也陆陆续续坐上了人。
这不是虚夸,以楚泠如今的口味,能让她觉得好吃,应是相当不错。
“老丈,你可知这附近是否有一处叫涧石桥的地?”
老汉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正要摆手,好似想到什么:“嗳,好像有印象,容老叟想想。”
他给楚泠邻座的两人端上面汤,擦着手,来到她面前:“老叟记得啊……以前阿耶带我去过一处湖,湖的一旁就有一座塌陷了的桥,好像就叫涧石桥。后来阿耶投军了,老叟我也没再去过。”
“那是哪一处的湖?”
“在泽县的南边,出了城门再往西走三里地,那里有处驿站。走驿站旁的大道,就能看见那湖,哦,叫岚山湖。不过那桥你得找找,那里应该有个村落。”
“幸好遇到了老丈,若不然,得一番好找。”楚泠拱手谢过,抬起筷子又道,“老丈,再来一碗阳春面。”
老汉愣了一瞬,随即裂开嘴,抽出粗布转身走开:“好!再加一碗阳春面!”
这娘子照顾生意,老汉自然乐见其成。
楚泠喝下一口面汤,肚中熨帖。
急着赶路,她已经两日没有吃西了,这家面汤不错,她便存了多吃些的心思。
楚泠慢条斯理地吃完两碗阳春面,露出满意的笑容。
“老丈,多谢款待。”她将两颗碎银子放在案上,拿起被白布包裹的长剑和包袱,扬声离去。
邻桌的一男子放下碗筷和铜钱,悄然离开。
楚泠顺着老汉指引的向一路不停,终于看见了碧蓝的湖水。近处烟笼寒水,远处山峦叠嶂。她在湖边走着,寻迹所有有可能的石砾。
“岚山湖涧石桥。”
楚泠沉吟着,在湖边洗了一把脸,随地坐下眺望远。
一个压低的声音传来,在这安宁的氛围里显得十分突兀。
“这人修为不低,看不出是哪一势力的。”
“不如我去试探一番。”
这是两个男子的声音。
楚泠心下一惊,适才竟然没有发现这里有人。
这一个月的凡俗生活,让她已经适应眼观六路耳听八的状态。圆一里的任何情况,她都十分清楚。
可这两个人的出现十分可疑,况且还躲避着她。
若不是自己耳力异于常人……
楚泠快速瞥了一眼,远远看来应是一个江湖中人,和他的厮?
楚泠抛开疑惑,将手伸入湖中,霎时不远处两人身边的湖水翻涌着冲出,以凌厉之势扑向他们。
那男子抬手划出一个圆,将水凝聚成一个大球化解攻势,又一拍聚集的水团重新回到狸湖中,炸出一串涟漪。
楚泠拔剑站起,便见迎面飞来三根翠绿的针。
叮!叮!叮!
楚泠挡下它们,飞身冲向那发出暗器的男子。而那厮早已如落汤鸡般,吓倒在地上。
男子见楚泠攻来,将手中折扇挥出,与她短兵相接。
凌霄剑身上的白布松开,青光耀眼。楚泠劈向折扇,又是一抹。
男子心下一惊,感受到长剑的凌冽,迅速抽离。
楚泠见状侧身刺向他,却刺中一块褐绿的木盾之中。
原来是男子霎时转换了武器,以木盾阻止。他心想,这娘子修为不显,这法器却是厉害得紧。
楚泠翻手灌入灵力,凌霄剑横劈开木盾,被她收侧回。
两人也不再动手,呈对峙之态。
“住手!住手!”
楚泠和男子同时回头,就见一个风韵的红衣女子如残影般奔驰而来,霎时出现在面前。
“晴姐?”楚泠顿时松了手,惊喜道。
“阿泠,没想到是你。”祝晴打量她,多年不见,楚泠竟然变成了同道中人。
楚泠看向那男子依旧戒备着:“阁下何人?为何跟踪于我?”
男子看了一眼祝晴,卸下警惕微微一笑:“是我唐突了,道友勿怪。在下关与月。”
关与月?阿月?
楚泠对祝晴歪头眨了眨:“那个阿月?”
祝晴扬起嘴角,一把搂过关与月的肩:“对啊!”
楚泠抿嘴笑,挽了个剑花,向关与月拱手:“原来是关道友,在下张楚泠。”
关与月想来习惯了祝晴这般,无奈摇头对楚泠道:“某在此想寻找同道中人打听些消息,听道友提及涧石桥,故而寻上了张道友。”
“你们知道这个地?”楚泠不禁出口。
关与月道:“此地无人,视野宽阔,不如边走边。不定你我所找的是同一人呢。”
这句话打动了楚泠,既然好不容易遇到同道又是熟识,那便试上一试。
霎时,他的气息变了,楚泠可以识出他是个修为高于自己的修士,想来和祝晴一般有隐藏修为的事。
祝晴笑道:“这不过是行走江湖自保的法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