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点头将凌霄剑抱在怀里,与二人继续向前走。
春寒料峭,湖水连天,皆是好景致。
“看张道友使剑,可是楚门中人?”
楚泠笑了笑,点头认下:“确是,关道友好眼力。在下欲去前的村落瞧瞧,不知你们……”
祝晴道:“我们也正要前去,阿泠可是找人?”
楚泠看向远:“是也不是……”她想了想索性道出,“二位可知云水派?”
祝晴两人相视,皆是摇头。
“百年前,云水派便在这涧石桥边。那你们找的人在这涧石桥?”楚泠疑惑。
祝晴有些犹豫,看向关与月:“我夫妻二人听这里有高人隐士,想来打听些消息。”
楚泠有些惊讶,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定是很艰辛吧。
关与月见楚泠讶然的表情笑了:“适才见到你,以为寻到了人,又觉得你年纪实在,不能确定,便悄悄跟上了你。没想到张道友功夫了得,某竟然被发现了。”
既然他们也有所求,或许能帮上忙。楚泠想了想适才的打斗,自己也不是无胜算。
她恍然:“原来如此,真是不打不相识。”
祝晴被她这模样逗笑了。
辛辰界的修士修到他们这个程度,大都已是知天命的年纪,甚至老朽。
这个娘子看模样不过及笄,若没有强硬的靠山,关与月是不信的。
还有那把剑,关与月心存忌惮。
可她初出茅庐的样子,让关与月很怀疑能不能从中获得他们想要的消息。
关与月问得随意:“我们探得的消息是此地有隐士,不知楚门可知这些?”
楚泠回想苍岐山的典籍:“有过,或者苍岐山一带多有修士停留。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
祝晴摇摇头,又想起那些云水派的逸事:“据我所知,在西边百里地的铜关峡有一位筑基的老前辈,如今有几个门人弟子。”
祝晴叹气:“铜关弟子我们见过了。”
关与月解释道:“半月前特地求教了,道长让我们来此寻上一寻。”
楚泠没想到竟是如此,只见关与月抬手指向一处。
三人对视,飞奔到湖边一大石块面前。它的周围有不少乱石。
石块上有明显的平面,泥石混杂,上面的青苔泥雪冲刷变得泥泞。
楚泠蹲下仔细看去,凹凸的地犹如坑洞,堪堪能瞧出被开凿过的痕迹。
关与月伸手将石块搬起,上下一瞧一摸调头翻转。
“看,这里应该是桥面,还比较平整。这一侧也平整,有凹凸的痕迹,是桥的一侧,有阴刻的雕纹。”他伸手抚过每一面,余下的是弧形。
是圆栱的形态!
三人恍然,楚泠站起去翻看其他乱石,祝晴走到岸边眺望远。
这是一条支流,并不宽阔,对岸的远处有渔船和简易的渡口,显然这里有人往来。
楚泠道:“不少石块都如此,这里之前必定有座桥,不过……”
“桃树。”祝晴想了想脱口而出,“铜关那弟子给的竹简里写着,旻回道人十分喜爱桃树,还附上了所写的诗句,其中写的山水与这里很像。”
楚泠一眼望去,湖畔的草木不少,可这冬日的寒气还未散,树枝都光秃一片。
没有花没有果子,哪认得出是不是桃树?
三人往回兜兜转转未果,关与月与祝晴显然也不善此道。
楚泠在河畔将手洗净,忽然想起了那日侃侃讲道的沧岐演示生灭。
她回头对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试试。”
楚泠寻了一成人高的树丛,双手结印使出生机诀。浓郁的木灵力慢慢凝聚在空中,催生着树木生长。
一旁的两人看见此情此景默契地对视一眼,拔腿分至两地施展开法术。半刻时间,湖畔仿佛到了春夏,苍翠间姹紫嫣红遍地。
三人转头扫视便看清了周遭的草木花香,可是没有桃花。
“竟然没有?”祝晴颦眉,回转向另一头跑去,一边喊道,“去前头!”
几番施法,就在他们要放弃的时候,楚泠看见了那桃红的花骨朵。
“这里!”
二里地外,他们绽放了那一片桃树。
楚泠和祝晴累坐在地上,还存有余力的关与月探头看向依旧平静的湖水。
“那么,桥在哪?”
他们是不是想岔了?
楚泠看着远处的炊烟,霎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隔岸有村落,不如去瞧瞧。”
二人听罢一看,他们正对着的便是那村子的篱笆,点头附和。
楚泠将凌霄剑重新包起,背在身后。
“我去过楚门,又回了天都。”楚泠对祝晴。
祝晴叹息:“三年前,陈夏燃那子还让我给你算一卦,实话我不看好。老天保佑,你真的回来了。”
楚泠笑道:“我答应晴姐的事可没忘。”
祝晴看向正在找船的关与月,缓缓道:“我们之前的约定取消罢,我不打算去楚门了。”
这时,关与月招来对岸正目瞪口呆看着春景的船夫。三人上船,船夫撑船将他们带到村旁。
“神仙,真厉害!我们村好久没生人来了,更没想到会有神仙来。”高瘦的汉子一脸欣喜,高声喊着让村中的人来迎客。
早有妇女和孩童看见了对岸的奇景,惊喜万分又诚惶诚恐,三三两两地邀请他们去自家做客。
关与月十分娴熟地摆起仙师的架子走在最前,对着村民里年长的人清冷道:“里正可在?可否一见?”
那人愣愣点头,咋咋呼呼地喊着往外走:“里正!里正!”
一个耄耋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来,哑声道:“哪来的骗子装神仙?你们这群子……”
他眯了眯眼,蓄着劲去看楚泠三人,咳嗽了一下接着道:“真有眼光啊!”
三人立在那里,那一分熟悉的姿态,加上船夫声对他的话,让里正面皮一颤。
关与月的薄唇抿出一丝弧度,笑道:“里正不必忧虑,某等有事相寻,问完就走。”
里正回过神,深深一揖,将三人引入自家院子:“既然是贵客,不过入寒舍一聚。”
“这里僻陋,我们出面多半会被看轻,男子便些。”祝晴用极的声音在楚泠耳畔解释道。
祝晴不知这些年楚泠经历了什么有了如此的修为,她不愿事情出纰漏与楚泠交恶,便有此一。
楚泠并不知道祝晴心中的千回百折,心下恍然,怪不得关与月此时会是如此神棍状态。她对祝晴颔首,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