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边的宫女不寒而栗,福了福身出门,不过片刻,门外便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声。
又少倾,偏殿的门再度被打开,丁四鬼魅般的身影飘了进来。
沈皇后站在阴暗潮湿的西偏殿,看了眼血泊中的孙麽麽,沉声咬牙,“去杀了顺良人那贱婢!”
蛊虫解了,楚云铮是她和太子最大的祸患,可那杂种眼下在宫外,却是鞭长莫及了!
一言不发的听完皇后的命令,丁四抱了抱拳,再度出去。
沈皇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苦心孤诣的数年算计,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却没想到不过顷刻间便土崩瓦解。
子母连心蛊居然被解了,被谁解的?
她手里能用的人中有两个身手最好,一个是冯天一个是丁四。派冯天去看守顺良人原万无一失,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沈皇后心急如焚,派人守好孙麽麽之后又匆匆回到正殿等消息。
而稍微早些时候的引香殿,提前收到平安用飞鸽传书的静贵妃一目十行,当机立断的派人前往掖庭宫。
顺良人的居所外面被围的铁桶一般,静贵妃身份贵重,不便亲自坐镇,却是无比关心,不时的遣人去打听时下的动向,又下了死令,在安王殿下进宫之前,掖庭宫中顺良人的住所外面,连一根草也不容有失!
贵妃身旁的心腹婢女秋藻有些不解,“娘娘为何如此慎重?”
静贵妃美眸中闪过焦灼之色,“自然要慎重。安王的未婚妻江二姑娘在皇上面前办了几件漂亮事,连带着昌平侯府和昭都有受益,何况安王平素甚少开口求宫办事,如何能不慎重?”
更何况,若飞鸽传书上的事情是真的,若楚云铮真拿到了皇后的把柄,便是不能一口气将皇后扳倒,也必定能将之重创!她怎么可能不慎重?
心中想着,静贵妃端起茶润了润火烧火燎的嗓子,又赶忙道,“快去宫门处看看安王进宫了没有。”
秋藻才刚刚出了引香殿,掖庭宫便传来了消息,冯天来报,抓住了一名刺客!
静贵妃猛地起身,嗓音都变了调,“当真?!传宫令,看押好刺客!另外,掖庭宫一定要严防死守,不容一点纰漏,否则格杀勿论!”
看着宫人出门,静贵妃心中愈发紧张。
没想到掖庭宫外真抓住了刺客,果然又被楚云铮料对了,他还知道什么?
就在静贵妃如此猜测的时候,秋藻大步回来,“回禀贵妃娘娘,安王的马车已经进宫了!看向,像是去了紫宸殿!”
听到楚云铮进宫,静贵妃的一颗心便落回了腹中,她长舒一口气,“好好看着掖庭宫,还有你们,来帮宫梳妆。”
今日一定还有场好戏,她怎么能不盛装打扮粉墨登场?
紫宸殿内,庆元帝看着匆匆而来的老二儿子一时疑惑,“老二,你好了吗?怎么之前不上朝?朕过开春之后只要你能大好,就让你入朝,这事儿还记着呢。”
完又看向江慕乔,她瘦了许多,庆元帝稍稍一愣,“二丫头,伯玉最近苛待你了,还是不给你饭吃了?”
楚云铮不答,反而直挺挺的跪下,“父皇,儿子求您做主。”
江慕乔跟着跪下,“回皇上,臣女的爹爹待臣女很好,之所以消瘦是因为查找安王病重原因。”
庆元帝看着神头明显跟以前大不同的老二儿子更是不解,“病重吗?朕怎么瞧着云铮像是大好了。”
问完后瞧着这两人的脸色不对,他坐回御案前,脸色淡淡,“吧,到底什么事儿。”
楚云铮掏出盛放着蛊虫的盒子放在地上,磕了个头之后才道,“父皇,儿子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并非是生病,而是中蛊。”
蛊!
这个字让庆元帝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声调逼紧,“你可知道你自己在什么?”
天子之怒,让跟着跪在地上的江慕乔从心底起了一层战栗。
她并不害怕,然而却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此刻坐在御座上的庆元帝对她的生杀取予大权,这就是皇权!
然而在皇上的威压下,楚云铮岿然不动,“父皇,儿臣的都是真的。儿子也是侥幸才知道自己中的是蛊,天不绝人之路,刚刚从体内引出了蛊虫。父皇若是不信,自可派人一探究竟。”
既是父子也是君臣的二人同时把目光放在了地上的盒子里,庆元帝眉头皱紧,叫了声“陈子”。
陈公公躬身向前,附耳在皇上面前,听了几句之后诺了声,从地上拾起了盒子。
见状,江慕乔连忙开口,“皇上您是万金之躯,这蛊虫以人血为饲,肮脏阴邪,皇上莫看。”
听了这话,庆元帝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满意,难得开口解释,“朕不看,只是让陈子着人去看看。”
见江慕乔放了心的模样,庆元帝又道,“朕听前些日子你进了宫给太后请平安脉,又开了几张叫什么名儿来着?”
她识趣的连忙回答,“药膳。”
庆元帝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太后吃了几次,对朕很是舒坦,二丫头,什么时候你得空也来给朕开几张子。”
见皇上如此反应,江慕乔立刻应下,“承蒙皇上信得过,这是臣女的福气。皇上什么时间得了空,随时传召臣女。”
庆元帝笑了笑,目光掠过楚云铮的时候脸色稍变,又接着问道,“二丫头,你们江家人一向忠勇,你告诉朕,云铮是不是真的中了蛊。”
江慕乔毫不犹豫的点头,“回皇上,便是借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不敢撒谎。安王痼疾缠身便是因为中了蛊,如今蛊虫解开,自然瞧着好了!”
庆元帝微微颔首,似乎还要再问的模样,此时陈公公捧着重新被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跑着进来,他面色紧张,“回皇上!果真是蛊虫!”
庆元帝在听了陈公公的肯定之后勃然大怒。
竟果然是蛊虫!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皇子身上下这种玩意儿!
然而楚云铮的下一句,却又让他彻底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