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似乎仍然在延续,放眼黑暗无边无际,犹如一个漩涡。
倾盆大雨来得骤然,犹如有人拿着一盆水在天上不停地往下倒。此时的渝江城里,早已是乌灯黑火,只有三两户人仍燃着烛火,但这种烛光在珠帘滴落的大雨之中显得微弱几乎不见。
城中的一户,蜡烛已经燃到了今夜的第三根。
慕容霖儿将第三根蜡烛点燃,放好,一边对身后躺在床上的魏宁之道:“宁之哥哥,你难道认识赵天成那个坏鬼书生吗?”
魏宁之点点头,说:“往此地来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他告诉我渝江之事。”
“果真如此,他的眼光也够毒辣的。”有些事,慕容霖儿不必问,已是明白了魏宁之的意思。
若只凭一面之缘,便能断定奇侠的身份,这赵天成也的确能配得上半仙之名了!也真难怪他多年来躲过了黑白两道的耳目,只身在外,也能安身隐居于市井之间,不为人所知,确实有点手段的!
“霖儿,为何突然问起那书生?”
“我曾向他求证你是否就在这渝江城中,”断了断,慕容霖儿似又想起什么,对魏宁之道,“那崆峒五侠是为你而来,你可得小心为好。”
魏宁之听后,不禁心中沉吟:崆峒五侠竟是为他而来?难道因为近来武林之中那传言不成?
便又听见慕容霖儿问:“你难道真有什么覆灭武林至宝?”
魏宁之张嘴,又闭上。
这一动作,却正好有印证了慕容霖儿心中所想,不禁揪起他的耳朵不满地吼道:“好啊,你这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一声不吭消失了五年,让老娘牵肠挂肚了这么多年,现在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想瞒着我!”
她一生气,倒是连语气都重了,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自称为老娘了——
“疼。”
魏宁之眉微微皱起,当即令慕容霖儿动作一顿,松了几分,虽没有放手却也不敢再拧他了。
“很疼?”
魏宁之点点头。
慕容霖儿赶紧松开了手,有些小委屈的坐着,双手交握。
虽说魏宁之是人,也有痛觉,但其实以他现在的一身修为,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只是给台阶慕容霖儿下罢了。自然,主要还是看慕容霖儿也乐意的,否则的话,这一出闹剧不知道得僵持多久。
魏宁之不禁轻叹一口气,翻身坐起,将她搂入温暖的怀里,十分认真对她说:“霖儿,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我今后不会再丢下你了。”
“真的?”
“真。”魏宁之说:“五年前我自认没有能力护你周全,今日的我终于有了这一身的实力,你可还愿意让我保护你?”
慕容霖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藕臂紧紧环住魏宁之,将他牢牢抱进,拼命点头。
这一对青梅竹马,在经历过生死分离之后,奇侠终于鼓起了勇气对女妖说了此话,一场大雨之中,成全了一对旷世侠侣,没想到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依然为武林人士津津乐道,传为佳话。
窗外的雨声渐小,直到停下,只剩下了屋檐一滴滴水珠滴落的声响。房中的两人紧紧相拥,温存好一阵,才舍得分开,脸上皆有些发烫。
“还有那个宝物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气氛不太对,慕容霖儿通红着小脸,扯开了话题。
魏宁之无奈,“你还记得我的那把剑?”
“你说血麟剑?”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所说的至宝,应该就是这把血麟剑。”
慕容霖儿紧蹙着秀眉,“可这事说不通,如果血麟剑是至宝,又与绝情门有何关系?世上宝剑千千万万,何以他们却只说你手中之剑是至宝?”
魏宁之苦笑,“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姐姐她动的手脚。”
“你是指……”
两人对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若隐门也找了魏宁之五年无果,那么素云仙子的确可能做出这种伤人不利己的事情来,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是要借武林人士之手寻找魏宁之的下落。
“此事我是不能置身事外,隐门的事总需有个终结。待到这件事情一了结,我便同你回绝情门,向师父提亲。”魏宁之牵起慕容霖儿的柔荑,双眼认真盯着她的星眸,深情地说,“就算到时师父生气,要责罚我,我也甘愿。”
“爹爹才不会呢!”慕容霖儿听后得意一挑眉道,“现在我可是门主哦!绝情门的一切都由我作主,我是不会让爹爹责罚你的!”
其实五年前将魏宁之吓跑之后,慕容郁也曾震怒过,时间长了,他也就后悔了这一冲动之举,大约一年前,他所修炼的绝情功法遇到了瓶颈,将门主之位传给了亲女慕容霖儿后,便闭关去了。
慕容霖儿就是趁这个好机会,将门内之事交给了五位阁主,自己离开了绝情门,四处寻找魏宁之而来。
“苦你了,霖儿。”魏宁之有些心疼,大手抚上慕容霖儿的秀发。
慕容霖儿皱着小鼻子,气鼓鼓威胁道:“以后霖儿就要留在宁之哥哥身边了,你要去哪里,霖儿就跟到哪里,你别想再丢下霖儿不管了!”
“好。”魏宁之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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