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哲与陈文俊的第一次会面是在咖啡馆,陈文俊是一个英俊文雅的青年,他自称是做广告运营的,谈吐之间令人如沐春风,许哲对他的印象很好,也确信他不是什么经侦科派来钓鱼的。
陈文俊对许哲很信任,对于哲远搞得经营状况,垫资业务的具体情况他都没有细问,便表现出了明显的合作意向,看得出他对他的那位朋友十分信任。
见面后每隔几天许哲便请他到公司具体商谈合作事宜,陈文俊与哲远签订了合作协议,许哲得以进一步知晓他的信息,他走后便即查询了他任职的公司,顺着这家公司关联往上查很快就查到了于清清的名字,她在这家公司的出资占比高达55%。
是ruisa...许哲大感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文俊口中的朋友竟是ruisa,而这么一来ruisa与这位陈文俊的关系就值得玩味了,而她与佟宇浩的关系也值得深思。
许哲对于ruisa颇有了解,当初孙一鸣的金辉被查后她是第一时间找到佟宇浩这个新金主的,现在她与这个陈文俊关系暧昧,难道说佟宇浩那边也出现问题了?他并不关心ruisa与佟宇浩的感情生活,但两人都是哲远的大资方,一个投了五百万进来,一个投了三百万进来,这两笔钱他是要尽量稳住的,而说起来ruisa投进来的这笔钱佟宇浩是不知道的......
想了想,他决定先试探一下,分别拨通ruisa和佟宇浩的电话,告诉他们近期垫资客户多,公司亦开展了新的项目,公司资金池里的钱暂时要有他全权管理,短期内不可撤出,出乎意料的,佟宇浩与ruisa对此都不置可否,告诉他这笔钱他可以放心用。
这让许哲更加迷惑,接下来的决策也更加为难,是要把这事透露给佟宇浩吗?那无疑是选择站队佟宇浩这一边了,可若是瞒着或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日后出了事,佟宇浩难免对自己有所抱怨...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什么站队不站队的,这是商业合作,又不是政治上的你死我活,佟宇浩和ruisa始乱之,终也是弃之,他们要怎么明争暗斗是他们自己的事,跟自己没有关系,只要把公司经营好,垫资业务稳住,就算他们私底下有所抱怨也影响不了商业上的合作。
于是他决定不插手这件事,只把陈文俊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客户。
一个月的一天,这天深夜两点,许哲搂着可可睡得正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佟宇浩打来的电话,心里当即一动,他和ruisa难道彻底闹开了?
过不起来,接起电话,便听佟宇浩在电话里醉醺醺的道:“小许...来陪我喝酒”,
“佟总......”,
他看着一旁熟睡的可可和许良,许哲小声说话,心里着实有一些烦闷。
“我准备了...好酒,这帮朋友...平时称兄道弟,关键时刻...一个...一个都...联系不到,你要是不来...我以后也没你...这个朋友......”,
听得出来他已经喝得没有理智了,许哲只能起身穿上衣服道:“我现在过去,你在哪?”,
“在...在家里...”,
说着醉音减小,然后挂了电话。
许哲叹了口气,怕吵醒可可和许良,他摸着黑就出了门,去车库取了车去往佟宇浩的别墅。
园区里路灯昏暗,穿过花园后来到别墅的庭院,许哲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以前,这里热闹非凡,常有宴会酒局,故而需要这么大的一个场所,但若是论生活和居住,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里都显得过于空旷了,无论多奢华的装饰也带不来几分烟火气,也不会减轻一丝一毫的孤独感。
一楼的客厅只开了两个灯,照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并不明亮,佟宇浩握着酒瓶醉醺醺的坐在沙发上,桌上摆有十几个菜,还有七八个空酒瓶。
“小许...你来啦”,
许哲推门而入的时候佟宇浩摇摇晃晃想要站起身来,许哲忙快步过来按着他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凌乱,明知故问的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没什么,就是想...想喝...”,
“于总呢?”,
“她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
“她为什么要走?”,
“不知道”,
“不知道”,他说了一句后跟着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她不会回来了吗?”,
“不会回来了......”,佟宇浩忽然泪如雨下,双手捂着脸,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中年男人哭起来实在不算好看,他也努力压抑着,但到这伤心处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看得出来,今晚的他心理上是真的崩溃了,许哲什么也没说,给他递了一张纸巾,去冰箱里取了两盒酸奶,开了一瓶啤酒,点上烟,道:“她陪你两年,不算短了,现在要走也不是临时起意,各人身边人来人往,总有离合聚散,你不会真以为能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吧”,
“我是这么以为的啊,我不是没有想过和她结婚啊,就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佟宇浩抹着眼泪说出这句话,许哲心里不由得叹一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中年男人还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却无法再让他对这件事还抱有任何的幻想,道:“忘了她吧,感情的事强求不来的”,
“不必再提她了,喝酒”,
佟宇浩便不再提他,与许哲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直喝了两瓶红酒,等酒劲上来才醉倒在桌上,看着他趴在桌上酣睡许哲才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事业成功的中年男人过得也并不如意,人这一生,少年时求学业、求进取,青年时求功名,求爱情,中年时求事业、求家庭,步步都是坎,一辈子也没几个停歇的时候,中年遭劫,往往便是大劫。
外面月已悬天,夜风吹起,许哲去卧室取了枕头给他垫上,在他身上盖了薄被,自己也在沙发上囫囵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