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强是个老沪漂了,在这里奋斗了二十余年,把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却一直住着付霞的房子,这让他在女方家里多少有点抬不起头来。
看看女儿渐渐的大了,一家三口不宜再挤在一个小房子里,刘国强这才下定决心,哪怕拖慢了公司的发展进程也要在这里买一套房子;这两年下来瀛海着实是挣了不少钱,现在恰逢打黑除恶,行业整改,估计这一两年里都不会太好做,公司已经进入到战略收缩的阶段,便有一笔资金闲置下来,加上付霞的坚持,他便全款买了一套一百三十平的大房子,款已经付了,下个月便能交房。
“结婚十几年才在这里正式安家落户,不容易啊”,谈及此事,刘国强这样的强人也颇有些感慨。
这二十年的经历了多少苦楚和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瀛海和哲远一样,是一个保持流动性的公司,每每看到公司招来的新人,拥有着和二十年前的自己一样稚嫩面孔,有着和二十年前的自己一样的闯劲,一样的热血和无畏,却拿着三四千块钱的工资,每天加着班,他心里便很不是滋味;这世道啊,不知道要敖干多少人的青春才肯甘心。
如王岭东、许哲和自己这般的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的?而更多的人仅仅只是在这里埋葬了青春,然后一无所得。
许哲道:“很多行业内卷化都愈发的严重了,今年市里一下子多出了百万外卖骑手,这些人都是能吃苦耐劳的,风里雨里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打算在这里吃上几年苦,然后回到家乡安家置业,找个安稳的工作度过一生,在这里安家落户他们是不敢想的;我们国人自古以来就有勤俭节约,吃苦耐劳的美德,但想要成就个人却不是仅靠这两种美德就能成的,财富积累这种事,还得信那句老话-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刘国强哈哈大笑,深以为然。
下午四点,许良在海洋馆玩的尽兴了,出馆后嚷嚷着喊饿,可可便带他去附近的炸鸡店买吃的,在小家伙们的饮食上两家人出奇的一致,既要管饱又要营养,垃圾食品偶尔可以满足他们一次。
眉眉也是在家里挑食,在外面却喜欢吃这一类油炸的食品,进了炸鸡店便要汉堡、炸鸡和冰淇淋,刘国强道:“眉眉,汉堡炸鸡给你买,这个天气冰淇淋就不许吃了啊”,
刘眉道:“爸爸,就吃这一次嘛”,
“不可以,会吃坏肚子的”,
“爸爸~”,刘眉搂着他的脖子鼓起小嘴,刘国强的心登时软了下来,给她买了一支冰淇淋,却又引来付霞的一通训斥......
晚上六点两家人才在路边告别,上了车,许良仍旧不觉得疲倦,靠在许哲身旁道:“爸爸,我们下周也一起出来玩吧”,
许哲道:“看爸爸下周工作忙不忙,不忙就一起出来玩”,
许良道:“爸爸不是说,时间像海绵里的水,挤挤就有”,
许哲笑了笑,摇了摇头。
可可在后视镜了看了一眼后面座位上的父子两个,道:“刘总和太太的感情好像不是很好,今天一天都没说过几句话”,
许哲道:“付霞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和谁都话少,在南安的时候比这还沉闷,今天愿意出来已经是难得了”,
可可笑道:“听说她以前是写小说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啊”,
许哲道:“搞艺术的也不都是一个性格,你和果果不也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吗?”,
可可笑了笑,道:“他和女儿的关系倒是挺好的”,
许哲点了点头道:“家里的掌上明珠,在南安那会儿,眉眉突然发烧,老刘吃饭睡觉都不安稳,烧退了才松一口气,听说有一次他和情妇在床上快活,来了几个客户和渠道电话都拒绝了,眉眉发来一个视频链接,他却慌忙提上裤子,让情妇到一边去,在视频里看见女儿的小脸蛋,听女儿说想他了,二话不说穿上衣服,甩下情妇就往家里赶”,
可可不禁吃吃的笑,在后视镜里见许良也跟着傻乐,又嗔道:“以后不要在宝宝面前讲这些乱七糟的事,教坏了他”,
“欸,他还听得津津有味”,
......
刘国强的房子交付后在新房附近的酒店设宴,把亲戚朋友和生意上的伙伴都请来了,场面十分热闹,众人纷纷表示祝福;年过四十的刘国强终于在本地安家落户,脸上笑开了花,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在酒桌上和许哲等人称兄道弟,极为亲热,许哲等人也只能陪他推杯换盏,分享他的喜悦,那天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
之后,瀛海的业务进一步收缩,垫资业务进行的更加低调,刘国强一面打理公司的事一面梳理人脉,这一天他又邀请了几个媒介朋友和渠道朋友一起喝酒,也邀请了许哲,不过许哲事先约了周游要去花城看望西门锰,便没有赴宴;刘国强照例是安排两场,在甘草吃了海鲜后又去KTV继续喝酒,众人边玩骰子边喝酒,不知不觉便都醉醺醺的了,夜里三点,刘国喝得头晕眼花,径自靠在沙发上小憩,准备等酒醒后再继续喝。
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包间里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有吵架声,有叫骂声,但很快就都安静了下来,刘国强醉眼朦胧的睁开眼,见包房里的灯已经打开了,房间大亮,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几名公安人员威严的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和他一起来的那货酒肉朋友有的已经走了,有的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
见到这幅场景,刘国强酒一下子醒了大半,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愕然的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公安,道:“怎...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带队的公安冷冷的注视着他,道:“你是刘国强?”,
“是...”,
“谁是毛文文?”,
“是...是我”,
一旁的毛文文知道逃也逃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你们两个涉及一桩刑事案件,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