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赵历1年
见到何怡母子,根据当今局势,商讨了下一步计划。
何怡此时所在的西域,共有大城8座,目前已经攻下了西边防守松懈的57座。当这8城部攻下时,便进入属于原来赵家的地界。
何怡所占的地盘是当年柏家的封地,但现如今以难以寻到柏家的血脉,所以这片土地之上的主要管理者是何怡。
“以前的式,恐怕不助于现在的管理。你可以以十,百,千,万作为单位,每单位内选择管理的人,当然这些必须是你最信任的人。
至于其他更多的治民之法,想必你母亲也会告之你,国家起步,可以多听她的建议。”倩尤对穆尘奕道。
想起来上次见他,仅仅是几个月前,那时对这个孩子并不了解。
但是刚刚来这一会儿,便听到过多人拥护穆尘奕。
他能活下来,真是万幸。倩尤也希望可以将这个曾经的央国,再次交到他的手中。
“倩尤,其实还有一人,我想可能会对我们有点帮助。我们曾暗信联络过几回,但那时大家也就只是个计划,朝中多有他的眼线。只是,我始终觉得没有办法信任他……”
望着何怡矛盾的神情,倩尤问道:“不知何姑妈的是谁呢?”
“我们何家的血脉,我的堂弟,何远。
他们府的事情我曾听过,据他家比较惨烈。
当日负责清剿家门的是赵家赵六,至于叫什么我记不得。只知道这家伙当时也是出了名的暴虐好色之人,当日迫害我那堂弟一家时何远已经九岁。
他是与姐姐何珺躲在了书房内,可还被发现了,何珺已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听死的很惨。”
“赵家这帮混账,果真没几个好西!”倩尤深吸口气唾骂。
“不是一类人,怎能做一家人?
赵家以前倒是有过几个好人,和这帮也过不到一起去啊,早早就被发配到极南极地了。
剩下这群,一个比一个残暴。”何怡着,蹙眉叹气,握紧了自己的袖口。
“何远怎么可能活下来呢?赵六那种人,根不会让他活下来啊?”
“据是被他姐姐所救,不然何珺也不至于下场那么惨。
最后怎么活下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我也是上次你来之后,忽然受到密信,他告知我们他还活着,是可相助于我们。
这么多年过去,对他的事鲜有耳闻。实话,我并不信任他。
一来虽是提及何家族内中事,但我并不确定他是何家人。
二来就算他真的是何家人,他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又是生活于赵家的皇城?”
“或许我可以去试试。”倩尤抬眼看向何怡道。
“我不想让你以身犯险,但认识何远的人,也就我们几个。”
“我记得他,年年过节在宫中都能见到。耳垂下的颈上有颗黑痣,左右眼大不一,是吧?”
“确实,那孩子时候长得并不俊俏,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
“这些特征不变就行,朝中若他可以相助,那便可以加快进朝的速度,早日还天下太平。我去皇城会会他,你可否通过密信与他约定相见事宜?”
“好,交给我。”
倩尤根据何怡安排的见面时间,和地点,决定让浮清带着她过去。
浮清和尤谒因此事再生分歧。
“你算是什么人常在她左右?”尤谒冷面呵斥浮清。
浮清的眉梢轻佻,嘴角微扬道:“你与她关系当然不一般,但仅凭关系,却护不好她周又有何用呢?”
“你怎知道火神殿下不如你?他可是现在的战神,战无不胜?”清冽掐腰挡在面前到。
“呵呵,好战神,战无不胜?别以为你替魔界打的那些仗我不知道。
欺负死了智女的央国,占领过没皇城大的极岛。
击退混乱不堪的草原部族。迫害当年智族之人,这种事多了,我也懒着。
火神殿下,您还真是战功显赫啊!”浮清罢,轻声的笑了起来。
倩尤蹙眉,看向尤谒,问道:“他的迫害智族一事?”
尤谒眉眼低沉,哑着嗓子道:“以后我会与你细讲当年的事,很多你的同僚,却是死于我的手下。”
“火神殿下,你还真会给人惊喜。”倩尤轻蔑笑道。
此时众人位于王萧府上的前厅,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尴尬。
佐菲宫看着杯中的酒水不讲话,龙族女嘴笨,讲不什么。至于清冽和幽空,两个女孩瞪大眼看着,更是没资格插嘴。
“浮清送我就好,不劳烦火神殿下了。”罢,倩尤瞥了一眼尤谒,道:“至于您,曾经有事未与我商量。现在,对我的事也没有插手的资格。”
尤谒眼眶发红,指甲抠着昆吾伞剑上的花纹,双唇紧闭不再话。
浮清与倩尤提早到了信上约定的地点,此时黄昏,夕阳像是坠入水中的色滴,染金了周围的天空。
倩尤呼吸着皇城的空气,看着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回来了,时隔二十年,她终于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和浮清换了相对简便的服饰,可依旧能感受到街上行人投射来的目光。
“我就过,魅力这种西是衣服挡不住的。你看,虽然穿的这般朴素,还是会夺人眼目。”浮清罢,看看自己的暗纹夔龙白锦袍。
倩尤瞟了他一眼,没话,径直从他身旁经过。
此时二人所在之地位于国师府附近,倩尤和浮清于逸品阁茶楼等候,他们坐在屏风后的卡座里,听着茶楼里的人们议论。
“呦,郑少爷,好福气,听贵府最近得到一杯御赐的圣酒!”
“林老爷,许久未见,我也是托家父的福,今生才有幸尝得那一口圣酒。”
“谁人不知,国师酿的圣酒乃是用的天露。听喝了以后神清气爽,可消除百病呢。”
倩尤听着这三人议论着,看向面前的浮清。
浮清会意,叫来茶馆侍问道:“兄弟,我听你们这有什么圣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着移过茶壶让侍沏茶,同时也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是这样的客官,朝廷里前几年来了位了不得的国师,听国师极擅长炼丹和酿酒……”
还未等他完,倩尤疑惑:“修仙之人酿酒?“
“正是,他酿的可不是一般的酒,是可以救人性命,延年益寿的圣酒,听是用天上的甘露所酿,味道极其醇美。他的酒为皇家御用,我们普通百姓是无福享受的。“
“哦?皇家御用?这么珍贵?”浮清挑眉。
“当然,听只有得了战功,或是得了朝中赏赐的大臣才有幸分得一壶。听那味道,只应天上有。”
“你们对国师了解多少呢?”倩尤问道。
“姐为何问到国师呢?哦……我知道了,您二位是不是也对圣酒感兴趣,只可惜你们来错时间了。”
侍低头叹道,面露遗憾。
“怎么呢?”浮清抬眼看他。
“因为就算是富可敌国的商人,每年也只有一次机会可以得到圣酒,那就是三月初三,因为只有那天,国师才会拍卖圣酒,而且一年只有一壶。出价最高者,可以竞得。”
“哦?那你们知道每年的竞价都是多少吗?”浮清看了眼倩尤,再看向侍。
侍低下头道:“您问及此,我就告诉您这几年我知道的出价吧,据大前年,国师用那钱款为皇后修建栖凤台,前年扩建天宁宫,去年修建白玉阁,今年还不知道,不过也会是座宏伟的宫殿。”
浮清听及此处,笑道:“看样能竞得圣酒的人,的确富可敌国。”
“的就是呢。”侍笑着看他。
浮清和倩尤看向窗外,金阳已经完沉没到地平线下,天边仅剩一丝残光,想必到了约定的时间。
倩尤心里觉得讽刺,当年族被害,姐姐当着自己的面被侮辱,而这家伙躲藏了几年,出来居然炼丹酿酒,伺候这群曾经灭他族的敌人,怎么想,都觉得此人甚是可笑。
倩尤和浮清走到国师府的门口,便见人迎在那里。
讲实话,倩尤看到他的第一眼时,便知道他确实是记忆中的那个孩子,除了外貌上显著的特点,还有的就是他那无人匹敌的虚伪笑面。
时候他和其他孩子一同进宫,总是一副面带笑容彬彬有礼的样子,印象中他的胆子也比较,每当别人讲话吟诗后他又会奉承一番,那谄媚的样子倩尤记忆犹新。
如今相见,他仍是这般面容,大眼眯缝着,露出谦逊而友好的笑容。
“二位请随我来。”国师府气派辉煌,入门便嗅到院内的香气,朦胧中庭院呈墨蓝色,飞檐直冲天际,正门对着的,便是主殿,鼎式香炉遮挡住殿内神像,香烟袅袅。
他们顺着白玉台阶而上,两个魔界重犯,朝廷的死敌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了他们的国师府。
走进,倩尤才发现国师府傍山而建,主殿后门通向山院。
倩尤看着宏伟壮阔的府邸,想起北漠西境任何的主城都不及国师府的万分之一,看样子国师亦是深受朝廷的重用,才会有如此广阔的宫殿。
赵国的百姓食不果腹,横死街头。而他们的富人,可以为了一杯酒而出一所宫殿的价格,何其荒唐。
倩尤快步走到何远的身旁,嘻笑道:“看这样子,过的不错嘛!”
“还好,若是姐姐仍在,我相信定会更好。”听到了他的话,倩尤便觉得这就是那个时常笑面,喜欢谄媚的家伙。
“吧,你叫我来为了商讨什么呢?”
“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对策,你觉得你这位赵国的国师,与我这个前朝的罪人间有什么对策呢?”倩尤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他像是朝廷的客。
“我们可以联合,让国家更太平,百姓更加富裕。”
“太平,富裕?”倩尤嗤笑,此时他们进入大殿。
何远轻轻挥手,身边的侍童部退下,同时关上了南北开阔的所有门,大殿顿时变得封闭。
倩尤内心一惊,不过有浮清在旁,就算有秘术控制,他们还是可用传送之术逃脱,更何况,人界卒,能耐他何。
“正是,我和姐姐们合作,便可使这天下太平,百姓富裕。”
“吧,现在的百姓如何富裕呢?又能富裕到什么程度呢?富裕到一座宫殿买一壶酒?”
倩尤罢,走到殿旁,看着神像一侧高耸的酒坛,铺金嵌宝,酒坛的口径露出少许的琉璃材质,瓶身整体用金料包盖,上面雕刻凤祥云等图腾,色变幻之处均镶嵌着多的宝石。
何远不紧不慢,柔和地道:“富可敌国只有少数人可以达到,普通百姓当然不会。但是衣食无忧,安居乐业,不成问题。”
“我想你知道我们的打算吧?”倩尤挑眉看向何远。
“略有耳闻。”何远回她。
“那你的想法呢?”倩尤走到酒坛的侧面,继续观赏。
感叹贵族们,竟然为了一个荒唐的酒坛如此耗费,恐怕这上面一颗的宝石,便够一户百姓一辈子吃饱穿暖。
“我认为少战为好。”他浅淡地笑了笑。
“哦?你的这是何意?”倩尤蹙眉看向酒壶。
“当今朝廷混乱,百姓苦不堪言,主要是因为国家善战。连年征战,国土是大了,但日子也变得苦了。”
“亏你还知道日子苦。”倩尤轻撇着嘴笑道。
她昂着头,看着大殿顶绘的图画,虽是抽象,却栩栩如生。
她继续问何远:“那你此次要我来,谈所谓的合作,就是不再战争?”
“正是如此。”
“赵家人做的事,难道你都忘记了?”倩尤语气寒厉,眼神如刀般看向何远。
他依旧目光轻柔:“这世间又哪有绝对的事呢,您何必动怒。”
他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倩尤语塞。她继续仰头看向梁上的绘画,不再理他,交谈陷入僵局。
浮清看着她怒而不语的样子,忽然觉得可笑,便低头看地,嘴角轻扬。
倩尤好似看到了他的嘲笑,白了他一眼,依旧看向殿顶。
“你你在朝中多眼线,原来是这个意思,想要叫我停战。”倩尤边叹气边道,“可是,你不知道我们心里的恨吗?”
何远看着她,依旧是那温润的眼神,让人想扁他,却无法下手。他慢吞吞的道:“可是谁又能一辈子都活在仇恨中呢?”
“不然呢?忘了吗?”倩尤忍无可忍。
“人们虽然常忘记过去,是一种背叛,可是谁人又想一直活在过去的痛苦中不自拔呢?我们都要向前看,您对吧?”
“那你讲讲,这么多年,你是如何向前看的!”倩尤语气加重,呼吸变得急促。
“我离开家,成了央国最普通的乞丐,天天沿街讨饭,乞求能够活下来,只要可以活下来,那时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着,映在他眼里的烛火格外闪烁。
“后来我四处拜师,只要可以到医药面的内容,我便不辞辛苦甘为采药童。
我跟随当时最厉害的赵国药师,采药,炼丹,做饭,杂扫。他对我还算心,让我整理他的毕生所研。
我不断习医理和药理,随他游走四,识辨央国草药,配练多种药效的丹丸。
师父寿终之时,我将他一生的成果,尽数记于脑中,并不断实验研究。同时游走天下,为人治疾。”
他至此,倩尤望着他依旧闪烁的双眼问道:“那你为何不为医者,却为国师?”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我潜心研究药物,练就无人能敌的丹丸,灵药加上仙气,人们对你的感激便不止像对医者那般,更多的,是一种崇拜。”他至此,喉中阻哽。
“就这样,我依附一赵家大户,他将我推荐给皇帝,我治好了昆帝多年的头疾。也因会酿圣水,用丹丸换取金钱,金钱和丹丸再换取官心,十几年来如此,走到了今天。”
倩尤看着他回忆往昔艰苦岁月的时候,一直在用手抚摸着酒坛上面的一块,那上面是用宝石镶嵌的祥云图。
“你想告诉我的,是只要向前看,便可以过的更好是么?”倩尤盯着他那抚摸宝石的手问道。
“不,我最敬重的姐姐。”他语调平缓,依旧用那让人如沐春风的嗓音道:“我想要告诉您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着按下宝石。
酒坛发出轰隆隆的转动声,前一面的金壳转向后,露出里面的琉璃材质。何远高举烛火,酒坛内的景象,让倩尤和浮清顿时惊大双眼。
倩尤心脏猛跳,放慢呼吸盯着瓶内。
她对那向她淫笑过的赵六叔有着深刻的印象,酒坛之内,正是泡着那已被阉割的他。
他们转头看向旁边高举灯烛的何远,只见他微笑地看着坛内的身影,面容依旧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