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老人面前的石凳之上,秦绝慢慢落座,不过他却并没有忙着落子,而是扫了一眼眼前的残局。
“好一个天演棋局,黑子终究占了半分天时,势弱如此,还需要继续争锋么?”秦绝低声问道。
“棋局到此乃是我与天最终拼杀关键之局,我想知道终究有没有人能够夺回这半分天机?”老人轻颤,手掌轻轻抬起。
“请!”
棋局开始,秦绝手指夹起一颗白子,随意落下。
啪!
一子落入棋盘,白光一闪,原构建的大龙竟然悄然而逝。
镇头杀,杀得却是自己的大龙,棋盘上瞬间出现一大片余地。
“如此执棋却让人难以捉摸啊?”老人皱了皱眉,脸色似有几分阴沉。没有更多的犹豫,老人在开阔天地之上抢占先机。
秦绝轻笑,丝毫不去在意,在蛮荒角落里开始落子。
啪啪啪……
二人你来我往倒是十分果决,旁边众人看得真切,这两人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在下棋,倒是向在各自游戏而已,你下你的,我下我的,落子之处相隔十万八千里。白子游走荒原,随意落子;黑子抢**枢,占据中庭。
“这样落子倒是从未见过,这子也不知道在哪里了些野路子,上来杀死自己大半的棋子,竟然还将这片大好的天地拱手想让,却一味的在边角无关处落子,这要是能胜了,老子就把这棋盘给啃了。”有人不忿道,看着秦绝满脸的嘲讽。
“非也,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并不像是哗众取宠之辈,想来此局他定然还隐藏着什么后手!”有人低语。
咚……
又是一子落下,老人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黑子竟然已经用完了,棋子一空,已然无缘再挣天机了。
此刻秦绝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轻声一笑。
“怎么?棋下到这里还要继续么?”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一阵轻叹。
“我比盘古还要多上一分天时,却也输给了你子,看来我一直都看你了。”老人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似有几分释然之色,“天地无常主,君皇永为尊,这一切并非妄言啊,都传言那个王八蛋死在了一顶绿帽子手中,只是想不到他竟然什么都能舍去,了不起,果真是了不起。”
“呵呵,我不喜欢布局,更不喜欢去争夺什么天机,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却也是强求不来的,或许是被你们所看重的,于我而言,也不过寥寥而已,我要的一直都很简单而已。只是有些人……把我想的太复杂了。”秦绝轻声一笑,脸上依旧淡然。
“哦?是么,尚未请教?”老人轻声发问。
“我要的只有三件而已,脚下的一土地,身旁的一众亲朋,怀中的挚爱女人。失去的我不去会争,变心的我不会摇尾乞怜。万种誓言终究不敌宏图霸业,千般流连终究不过半分天时,你要我便给,但你也要接得住……”一声冷笑,秦绝慢慢战起身来。
“你的棋子不够了,此局便到这里了,老匹夫你终究不是天,与天争锋,怕是你还比不上盘古,更不用我了。”
老人微微一怔,慢慢起身,对着秦绝鞠了一躬。
“受教了!我之心愿已了,此生甚是荒唐啊,曾经我有机会胜出,却终究败在了一个舍字上面,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年轻人你果真了不起,平生不羁放浪,以为世间唯有我超然其上,到最后才明白世间唯有我最是荒唐。诸天棋局,星罗棋布,执黑者先,后来居上。年轻人不管你愿不愿意,终究是要踏上那最后的争锋,倘若失败了,怕是你要的那三件西也守不住,这一点你怕是比我更清楚。”
秦绝脸色微沉,久久不语。
“既然如此,我倒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倘若最终你胜了,对我也算是有个交代。你可愿意?”老人沉声问道。
“自当不负使命!”秦绝微微拱了拱手,态度还算诚恳。
老人轻声一笑,“看你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惊喜嘛?难道瞧不上我这个老头么?”
“棋局下到这里,这也是我引得的,你清楚,我心里自然也明白,天机也好,轮回也罢,是我的终究有一天会落到我的头上,你对么?”秦绝冷笑,紫色的眸子中依旧深邃,恰似凝望深渊一般,看得久了,则一切成空。
“这话的透彻!”
袖袍一挥,老人身体轰然炸开,化作无尽星辰金芒飘散开来,金芒的正中竟然是巴掌大的日晷。
咯……
日晷瞬间倒退了一格,一格正是半刻钟,而此时场中的时空仿佛瞬间倒转,坐在石台之上竟还是太昊,而此刻,日晷定格,天地禁止。
呼……
星辰光芒闪过,尽数融汇到秦绝的身体之上,连同日晷也纳入他的丹田之中。
咯……
又是一声轻响,一切再度重新开始,此刻太昊依旧坐在那里,手中握着一颗白子。
后面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眼前执棋的老人已然消失了。棋盘上依旧是刚才秦绝落下的那盘棋局。
“人没了,赢了,太昊下赢了!”有人呼喊道,他是金乌门的弟子,见到这个场面,自然兴奋不已。
“经过五百八十二局厮杀终于被太昊摘得桂冠,果真是了不得啊,日后必然是又一个天帝崛起。”
……
场中一时间骚乱不已,有人冷眼,但更多的是敬佩和崇拜,陆林甫慢慢走上前去,拍了拍太昊的肩膀,兴奋道:“做的好,大大挫伤了其余三宗的锐气,有你在我们金乌门定然可以再度崛起为大陆第一宗门。”
此刻太昊的脸上明显有些懵了,不觉轻喃道:“赢了?真的是我赢了么?为什么我非但没有任何的感觉,就连这棋局也很陌生呢?”
远处秦绝等人还没有走过来,一听到太昊胜出的消息,不觉怒骂了一声:“卧槽,这都是什么狗屁棋局,老子都还没到就结束了?还他娘的天演棋局,也他娘的不过如此么?”
秦绝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既然棋局已破,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做停留了,走吧!”
着,便直接转身要离开了。
“等一下!”后面一道声音突然传来,秦绝回头一看,伯皇飘然而至。
“有事?”秦绝皱了皱眉,狐疑的问道。
场中知道这一切的除了秦绝或许只有一个伯皇了,只是秦绝没有想到这时候他会出声,一时间难免有些防备。
“咱们便走边聊吧。”伯皇急忙赔笑,一把搂住了秦绝的肩膀,低声道,“我着老疯子可不简单啊,谁知道他还会留下什么后手,你可千万要心啊……”
秦绝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低声道:“无妨,我之成败便是他的夙愿,如今才是他的起点。”
伯皇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一条黑色的丝绸,递给了秦绝并交代道:“这一次异域战场怕是不得平静了,其中蕴含着大帝留下的道果,希望你能有缘将之收取成功,这是我们缥缈峰十大弟子结发所结的丝带,一旦有变,此物必有大用,你要好好保存。”
秦绝微怔,从他的手中接过黑丝带,戴在手臂上。良久才开口问道:“待我从异域战场归来,怕是便要就此离去了吧?”
“是的,我们都要走了,结下来便只有在仙域重逢了!”伯皇低声道,“你要的答案或许只有你自己去寻找了,没有人能够帮你,就是我们也不行。这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希望你能够一直的走下去,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你。”
“等我?何必等我,我的路任谁也不能做主,这条路我会走,但是绝不为了任何人!”了一句,秦绝转身便离开了。
“是啊,你已不欠任何人的,甚至这普天之下都欠着你的恩情,只是没有你,这场面却无人能够再度掌控,即便是昔日处心积虑已然御极之人也不行!”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秦绝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似乎对于这里亦或是遥远的仙庭、神域,他都没有任何的期待,或许一直以来他想要终究只有三件西罢了。脚下的寸之地,身边的一帮亲朋,怀中挚爱的女人。
从松古岭转道回城,又陪着众人逛了片刻,秦绝这才回房闭关去了,这一次闭关便又是一天两夜,直到摘星大会开始之际才出关。
四大宗主参加摘星大典的弟子皆已经到齐,诸天之下垂下一道接引之光,直落在半月台之上。
啵……
空间一阵震荡,阵阵喊杀之声不绝入耳,这喊声仿佛穿了无数纪元,远古的呼唤,鸣响的战鼓号角,冷冽的寒风和遍地焦土的焦糊,虽然还没有踏入其中便能感受到无尽的战意和肃杀。
“这便是异域战场了么?老大他怎么还没来啊?”玄武一声轻喃。
此刻秦绝再度来到半月台,望着石台之上开启的一道空间之门,心里不觉一声轻叹:“下一站,征战异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