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户部一案已定的消息便传出了宫,这户部一下便少了不少人,甚至连左右侍郎也都一并被打了下去。至于那户部尚书,虽是郑家的人,却因临阵倒戈,给顾执礼提供了不少郑家的罪状,得以留了下来,可却在这尚书的位置上坐得战战兢兢,生怕明日顾执礼便要抄他的家。
户部少了许多人,身就运作艰难,这尚书还是个不成的,弄得整个户部是乱糟糟,给顾执玉气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日顾执玉几人聚在了御书房,讨论起户部这档子事,都是叹气。
“便是开恩科也有好些日子,你们几个,可有什么法子?”渐渐转暖了,大同城外的北狄又开始蠢蠢欲动,屡屡劫掠边境村落城镇,叫顾执礼好是头疼。
顾执玉是没办法了,他原被派去户部,可也就是个半吊子,这户部的事务他是真看不懂。
至于徐彦,他是想亲自过去接手,可工部那头一堆事等着他,还有那修河款一案未结,哪里抽得开身。
让宁渊去更是不可能,宁渊这人管锦衣卫还行,带兵也是不错,可让他去管钱,却是管不好的。
老首辅这一回也是来了,坐在一旁,看着几人都紧锁着眉头,似乎怎么都想不出办法来的样子,呵呵一笑:“陛下又何必如此焦虑,自是有人接手户部的。”
“如今朝廷能人甚少,不是他英国公麾下的更少,这有人接手户部又是如何起?”顾执礼有些不解。
老首辅摆摆手,笑着提醒:“不知陛下可记得一个人,在郑赉之前的那位右佥都御史。”
“你李献儒?”提起这人,顾执礼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来,惹得周围几人不敢再坐,看着顾执礼在那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对呀,李献儒当初任晋江县令的时候,任礼部主事的时候,任右佥都御史的时候,那政绩可是没得。”
老首辅乐呵呵地点着头,又:“如今此人回了乡,若是陛下肯将人请回来,做个什么侍郎,也不是不可以。”
“这请回来,还得有诚意。当初李献儒被郑翰那厮陷害,托病请辞,心中定然有气,若直接下诏让人回来,怕是不妥。”顾执礼一拍大腿,朝着宁渊招了招手,吩咐道:“你替我,带着手谕,先好好儿跟人家,同意了,再将手谕给他。”
顾执礼在宁渊面前,几乎不会自称朕,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倒也没人什么。
只是宁渊自己总觉得不妥,可也没法让顾执礼改口,遂也没再提这事如何。
决定好此事后,几人便散了去,到底都不是闲人,自是有自个的事要忙。
许是想着许久没有好好回家吃顿饭,顾执玉这日天未擦黑便回了王府,看得江云姝都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最近朝廷不是忙得很吗,没给陛下帮忙?”江云姝上前为他脱下挡风的斗篷,递给竹秋,又接过梨落递来的热茶给他送去,嘴上着:“喝口热茶,这虽来暖和,可到了夜里到底还是冷的。”
顾执玉端着茶碗喝了一口,便捧在手心暖手,与江云姝一同往里边走,回答她的问题:“我这不是想着许久没陪你好好吃顿饭,便回来了嘛。”
“我在家有竹秋,有梨落,有时候昭昭他们几个也时常过来,不用你陪。”江云姝嗔怪地看他一眼。
顾执玉眯起眼看她,没接她的话,只吩咐屋里丫鬟都把灯点起来,顺道使人去大厨房传饭。
晚饭的时候,顾执玉将今日这事给了江云姝听,笑着:“皇兄这人其实还不错,你不要瞧他有时候不太清醒,那是宁渊不在。”
“还当你要陛下就是聪慧异常,没想却是要宁指挥来压着他。”江云姝还真以为他要什么顾执礼也是个能干的,只是偶尔昏头,没想到还得靠宁渊。
“前世那是没宁渊,皇兄容易受人唆使,被人一激一骗就上钩了。现在可不一样,我把宁渊找回来是对的,皇兄对宁渊可谓是言听计从,他只能被宁渊唆使。”顾执玉一边夹着菜,一边笑着调侃。
江云姝也跟着笑,心底却是有些好奇二人的关系,没忍住开口问:“那陛下和宁指挥……”
听出江云姝是想问什么,顾执玉摇摇头:“他们两个,不会的。你是不知道,宁渊时候可喜欢我姐姐了,后来我姐姐要嫁人的时候,他躲起来偷偷地哭,跟我他把喜欢的人弄丢了,丢到别人家去了。”
“安阳长公主可比宁指挥还大几岁呢。”江云姝知道,顾执玉从不喊那些异母所出的公主做姐姐,遂他口中的这个人,定然是顾弦歌。
顾执玉点头,一边净手,一边着:“宁渊可跟我差不多大,自然是比姐姐好上好几岁的。”
“当年那般急着将安阳长公主嫁出去,可是有什么旁的顾虑?”江云姝想着,总觉得当年安阳长公主的婚事似乎颇为仓促。
“就是郑家想给他家子弟尚公主嘛,这才不得不赶紧将姐姐与老首辅家老三的婚事定下来。”顾执玉着,又是骂了英国公等人几句。
江云姝见顾执玉如此,轻笑一声,宽慰道:“好了,左右他家也快不行了,等着他郑翰倒台就是了。”
“哪有那么快,若没有什么大事,今年怕是悬得很。”顾执玉笑着摇头,脑中整理着思绪,看有没有遗漏什么与郑家有关的事。
“你瞧着监修长城的差事什么时候会扔给你,到时候记得提前给府里一声,我陪你一块去。”忽的想起什么,江云姝定定地看着顾执玉,。
顾执玉闻言,神色有些凝重,不赞同地摇摇头:“北狄近来蠢蠢欲动,到边关去怕是不安,你就留在长安等我回来。”
“不成,我得亲去看着。”这件事,江云姝却没让着顾执玉,态度强硬得很,甚至有一种顾执玉不带着她,她就自己去的架势。
最后实在僵持不下,顾执玉摆摆手,无可奈何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