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庭院里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锦衣玉袍,剑眉星目,斜挨在庭院凉亭的案几后,一手撑头一手持书。
他和李勤的脸长得很像,但却是完不一样的气质。
李勤的棱角更显,不笑的时候很是冷峻,笑起来时却又大爽朗。
而这位美男子轮廓更柔和些,笑起来虽温柔,却总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懒散,就连皱眉都让人有种怜惜的柔和,感觉他从不会着急生气,永远都是气定神闲,悠哉悠哉的模样。
“太子怎么有空到我府上?”听闻脚步声已近,抬起头看到是李勤正走过来,男子似乎很是欢喜。
“皇叔,我若不主动来,今生怕是没有相见之日了!”李勤半打趣半埋怨对从不去太子府。
“快坐!你日日忙着做问,这面我又没兴趣,去了也是无聊,不若像现在,你想放松了再来找我,不是更好?”此人年纪不大,竟是李勤的叔叔。
唐国帝王只有一个弟弟,就是这位年轻的恭王爷!
恭王在当今圣上成年后才出生,自便知帝位与自己无关,还没长成,自己的哥哥已登基,是以收敛着性子长大,为了表忠心,除了诗画怡情,几乎不做问,各种雅玩倒是皆有造诣。
世人皆知恭王爷是位风流倜傥的谦谦君子,朝最幸福悠闲的富贵闲散人!
不止身份高贵,年轻多金,更是平易近人,俊美温柔,是多少京都姑娘心头佳婿的最佳人选。
因为和太子年纪比跟自己皇帝老哥的更相近,他和太子的关系也比和自己皇兄的关系更近,对于自己的皇兄,更多的是出于帝王的避讳和长兄如父式管教的敬畏!
闲扯了一会,恭王李谦已从侄子左顾而言他的神态得知,这少年郎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
出言探之,才得知竟然是因为一茶女。
那灵虚观的碧螺春这些日子名动京都,最好雅事的恭王自然早有耳闻。
谁曾想太子手上就有些许,没想到刚开口讨要,竟被拒绝。
这侄子还,怀疑此茶是那不过十岁出头的茶女所研制,为此还多次私探道观。
李谦发的糊涂了。
看李勤起那茶女便眉飞色舞的神情,像极了陷入爱河的傻样,但又他刻意现身相见,却遭到对的挑逗,口口声声怒斥对孟浪轻浮的样子又很是一脸羞愤,不似作假。
这茶女不是才十岁出头,而且是在道观中?怎么就年纪便会在道观之中对一陌生男子行以挑逗?
而且听闻那碧螺春完不同以往的茶,制法颠覆众人想象,而真正吃过之人无一不是盛赞,如何是一个十岁出头的丫头能研制出的?
“那这两日你都没再去那道观?”李谦渐渐明白,今日这侄子来找他的目的,怕就是为了倾诉。
“没有,我也不知是怎的,很想去,可又不敢去。”李勤在恭王面前不加掩饰。他对这位皇叔的感情很多时候更像兄长而不是叔父,或许是因为年纪相近,也可能是恭王一直都宠着他,从不摆长辈架子。
“为何不敢?若不敢与她相见,继续偷窥不就行了?”李谦取笑道。
“皇叔,什么偷窥不偷窥的……我也想过不让她发现,但还是害怕,心底慌急了!”李勤自长成少年,已经很久没在李谦跟前露出这般羞涩还无措的神色。
“你怕什么?慌什么?怕自己喜欢上了她?还是见到了她心跳得太快慌了神?”李谦还是觉得这侄子情窦初开的可能性比较大。
“什么喜欢?皇叔,你这样胡我可不跟你聊了!”李勤急得跳了起来,脸红到耳根,转身竟真的走了。
李谦无奈笑着摇摇头,在后面大喊:“想就去看看,不去怎么知道是不是真喜欢上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话,李勤脚步更快了,恨不得能瞬移,立刻从恭王府消失。
……
那边的苏茗这时在院子里正和离开多日刚回来的奶妈话。
吴氏一脸为难和怜惜:
“姐,老爷不在府上,我等了那么多日,还是没等到老爷回府,我不放心留你一人,不敢久等,就把茶留下了,不知道那茶能不能到老爷手里。”
苏茗笑了笑,赶紧安慰道:“奶妈辛苦了,那茶以后又不是不能做了,到不了父亲手中,下次再送就是了。”
吴氏也不敢再多,生怕苏茗更难过,点点头,勉强扯了个难看的笑,把府上那位夫人赏的西拿去收好。
那位大夫人知道苏茗的存在,每次奶娘回府都会赏赐好些物件,穿的用的都有,但从不曾有过让苏茗回府认祖归宗的意思。
而身体前主苏茗打懂事起,就乖巧懂事,只是不肯用那些西,只让奶妈收好,别让她瞧见。
表面温柔乖巧的女娃,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子倔强。
而穿来的苏茗,却没有对这便宜老爹的原配有何排斥,对她而言,就连对那个原主记忆中没见过几面的老爹没感情,他的原配不过就是个陌生人而已,与自己关系不大。
不过这奶妈既然送茶回来了,是得想办法让她搬去别的屋住,自己可不愿每天有个老妈子睡在自己帐帘外的塌上,还是自己一个屋舒服,要不连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先是去看清妙真人炒茶,顺便指点了一下,才寻了机会单独提起想给奶娘要间单独的房间。
苏茗的院里就还有空着的房间,清妙倒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对于让奶妈不再在苏茗房里守夜,清妙却是觉得她不好开这个口。毕竟这是那人安排来照顾自己女儿的奶妈,自己怎好插手?
苏茗也倒是理解,转头便寻了吴氏想让吴氏搬到隔壁空房,理由是吴氏睡觉呼噜声太大,自己也长大了,不需要人贴身照顾。
吴氏一开始还不情愿,但拗不过苏茗的软磨硬泡,当下便收拾了隔壁空房,搬了过去。
折腾完再用完饭,天已经完黑了下来。
春雨最是缠绵,细细密密,像谁的情话在耳边呢喃。
屋顶上的李勤衣服早已湿透,纵是年轻的身子也不堪春寒,一个喷嚏来不及捂住鼻口,便惊动了屋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