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顾家姑娘才走不久,钟姑娘就来了,两人都有邀请,只不过钟姑娘比较特殊,是要请姑娘去自家府上一聚。不知道钟姑娘又是何意呢?”哪怕她对这个姑娘有好感,她也会一样问出这样的问题。
虚与委蛇,颜希安觉得在这个姑娘面前没有必要。
果然,这个姑娘听后非但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仍是淡笑着向她解释:“是家父想见见颜姑娘。”
“什么时候我还能这样被朝廷命官关注啊!”颜希安笑,最终还是让凝语去准备马车,一行人准备妥当便向钟家出发。
颜希安被钟龄意盛邀坐上她来时坐的马车,车内布置简单大,但也舒适。颜希安得了同意后从车内装着的柜中抽出一天周史书,不得不叹这钟家姑娘真的是爱书如命,翻开这书第一页,可以看到在空白处用娟秀楷写的批注,还可以看到书页角微微翻卷,但又被书的主人保管得很好,并无任何损坏的痕迹。
这马车内的细节能透露出的信息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马车的主人是个简单大拥有着真正书香之气的姑娘。
“钟姑娘跟别的姑娘不太一样啊。”颜希安慢慢翻阅这史书,仔细看着写在一旁的批注,不得不,这些批注对于理解这书真的很有很大作用。
“颜姑娘过奖。不过是家风影响。”钟龄意浅笑,见她翻看史书如此认真,不由问她是否对天周历史感兴趣。
“还可以吧?”颜希安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感兴趣天周的过去,要知道前十四年她不过是一个和师父浪迹天涯四处游历的徒,而这突然间,她从一个藉藉无名的辈成为了立在人们眼中的颜将军林夫人的遗女,其实她的眼界一直都不高,她的生活,其实也只想简简单单,不过日出日落,哪又能同这承载了千万百姓的天周历史过去而比呢?
她有些恍惚,看向泛黄书页的双眼也不知透过墨字想着什么。
钟龄意忽感受到空气的沉默,稍有疑惑地向她看去,看到这个傲然的姑娘在对一史书发呆,不由得有些诧异。“颜姑娘?”
“啊?失礼了,抱歉。”颜希安抬头,一向清明的眼此刻看来竟有着几分晶莹。
钟龄意了然,开口再时也多了几分柔然之意:“颜姑娘大概是想令尊令堂了罢?”
令尊令堂……颜希安脑海里只想着这四字,那是在我爹娘呢……
“是吗……”她还是显得有些呆缓。
“我是那么想的。毕竟颜姑娘也有十几年不知父母音讯,甚至哪怕现在知道了……也是天人永隔。”钟龄意语速更缓,似是在思索如何开口,“哪怕颜姑娘再怎么坚强,内心深处也一定是期待着父母的吧?”
她没得到颜希安的回应。
“啪嗒”,是有水滴落在书页上的声音。“啊啊,对不住钟姑娘,这……”颜希安有些别扭地把那被眼泪润湿的书递来,钟龄意低头看见上头被晕染开来的字迹,哭笑不得,但心中始终为这个倔强的姑娘感到惋惜。
“颜姑娘不必在意,不过一书罢了。”钟龄意见状,不欲再,则侧身再去柜那抽出另一书递给颜希安。
颜希安接过,紧抿的双唇可以看得出她仍在隐忍着情绪。“谢谢钟姑娘。”过了许久,车厢内才响起闷闷的声音,也不知她谢的是先前钟龄意同她的那些,还是谢这姑娘递书予她。
一路沉默,也即将到达钟府。
临下车时,忽听钟龄意稍有严肃的声音传来,将颜希安沉浸在大家之中的思绪拉了回来。
“颜姑娘,此次宴请,若了何事,还请您定要保密。”
颜希安应下,却仍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她会那么叮嘱自己,甚至于连您这个字都用了出来,想必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下了马车,两人的婢子再次跟在身后,因着这两婢子做的是后头王家的那辆马车,是以她们并不知道才在自家姑娘间发生了什么事。
钟龄意走在颜希安身侧,余光看见这个姑娘再次拥有了先前那般自然又傲然的气质,心底里觉得这姑娘坚强却又不造作。
或许自己真是奇怪,自己面对那些顾晴悦一类的姑娘,就觉得她们在外头的娇美都是造作而至心底厌恶,而面对这个颜姑娘,虽她也会有伪装,但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率直而让自己喜爱。
“颜姑娘,欢迎来到钟府。”钟龄意行礼,邀请颜希安入府。
“这位就是颜姑娘吗?”有位身着朴素的妇人快走而来,后头有个婢子快步跟着。
“娘。”钟龄意轻唤,“您慢些。这位正是颜希安颜姑娘,这是我娘,彭夫人。”钟龄意做了简单介绍,又扶过这跑过来的妇人。
“见过彭夫人。”颜希安行礼,一行人竟就在大门处起了话,要不是这钟府坐落在京八街,怕不是这般景象就要引得路人围观,好奇为何这会有几位美貌姑娘同一妇人在此驻留。
“娘,有什么事我们回府再嘛。”这一刻的钟龄意隐隐有着撒娇的感觉。
“哎哟,多大个人了呀,还跟娘撒娇,出去还不得笑死人?”彭意着,却依旧慈爱地拍了拍钟龄意的手。
颜希安瞧在眼里,觉着她们这般的感觉才是真正的家人,而昨夜顾家那般,哪怕众人皆传顾家家庭美满,但也在她看来,有着异样的别扭。
“娘,我们站在外头好久了。我们还请不请颜姑娘入府啦?”
“咦,你这姑娘,怎么不早呀!让颜姑娘在外头站那么久。”
“还不是因为娘自己忘了。”她们互相打趣,就好像关系亲密的挚友。
“颜姑娘,快快请进。”彭意示意,走在前头,领着姑娘们入府去。
穿过爬藤缠绕的竹杆,过人造的溪,这时忽然听到前头的彭夫人开口问道:“不知颜姑娘有没有想过,颜将军被害一事,仍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