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戎与草原部族在经历了分裂之后,又因为萨利布重新融合在了一起。但是,这只不过是一个构想,一个期许,一个希望。
萨利布争夺了王位,政权不稳,即使有兵符,有诏书,看起来名正言顺,但是内心不服的大有人在。但此时排除异己已经为时过晚,他只能仗着北阳秘密是自己身后的依仗,踏上这一条不归路。
百越已淹,白熙宁的水利建设图已经从北阳送到了萨利布手上。他笑眯眯地对孟懿宁说,“想不到你还有一个姐姐。”
孟懿宁和他说话就会随便很多,顾子安天生给人一种震慑的感觉,而萨利布全天生的更为亲近。姑娘看着他,“你若是见一个爱一个,那可就犹如草原男儿的气概了哦。”
萨利布只笑笑,不说话。
如今,燕戎内的首领贵族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何处去,不过这对于男人来说也正好,没有人在朝堂之上再过叨扰。
燕戎人没有草原人有血性,有气概,他们是快马冲锋,而燕戎人是快马逃跑。明明是同一支部落在三百年前分化而成,但是经过历史的演变已经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萨利布草原的副将占据了朝堂,而那些在这场争斗开始之前就支持他的首领部族都得到了丰厚的奖励。燕戎虽然看起来与北阳、大夏等国家一样,全国上下都是听命于君主,但是君主的实力远远的没有列国的君王实力强大。
在这里,要照顾老部族,老首领,也要与贵族们打好关系,这样君王才能发号施令。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燕戎王会杀了战功赫赫的白衍,明知道是燕戎缺一不可的人才,但是他踩着老首领的信仰上位,践踏部族的古老传统,不杀他,难以服众。昔日老首领对于白衍恨之入骨,燕戎王借此换了部族们的忠心。
而这一切,孟懿宁事到如今才看在眼里。
她原来不懂,她现在懂了。
她开始对于父亲的有一些感叹,如果当初如果父亲去了大夏,去了北阳,也许一切都不一样。兴许自己的父母早早就会认识了呢。况且父亲的性格一直不属于燕戎这里,动不动就在背后搞小动作,密谋下毒。
咦。
不过她现在觉得自己所做之事也差不多嘛。
孟懿宁笑了笑,也没有再想这件事。
萨利布的屁股没有坐热,虽然自己手中兵符可以调动目前的万军队,但是他也知道各个首领的城池部落之中也有私藏的家兵。而这是他面临的第二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近在眼前,列国进攻,如何在这排山倒海的势力之中生存。
萨利布愁眉不展,即使有北阳的帮助,但是北阳也不可能明着配合。只有夏风华十分笃定的告诉萨利布,列国会退军,撑到最后,列国就会退军。
孟懿宁一直把顾子安的策略藏在心里。
弱燕戎,弱烈国,强北阳。
她必须让列国心生间隙,相互争斗起来。但同时在满足列国扩张的**之时,燕戎还只能是燕戎。由此,燕戎内部需要加强统治,要不然日后北阳接手只会是一滩烂泥,烂泥留给顾子安和留给自己差别不大,反正都要是处理的。
孟懿宁整日把自己关在王宫的寝殿之中,思考着如何进行下一步。
萨利布其实也是一筹莫展,他凭借一腔热血登上了这个王位,如今他却不知道怎么办了。夏风华的军队随时待命,身穿着燕戎的铠甲,这倒是一个办法。
但是让北阳的兵马去对列国,这个举措也十分诡异。他向来只领导过小几千人,突然间又是列国,又是燕戎,又是部族,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孟懿宁和乐毅两人盘算了许久。
乐毅其实知道姑娘内心已经有了计策,但是她实在不忍心背后算计萨利布。
乐毅只能轻声的一遍遍安慰着姑娘,“如今困局已入,北阳霸业于燕戎只不过是第一步。在风里雨里的乱世之间,谈情谊,多如同痴人说梦。”
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我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不愿意算计他。他聪明,知道北阳不会轻易帮他,一定会想与燕戎同盟,向西施压中原。但是却不知道,我们要让这燕戎以后手无缚鸡之力,俯首称臣,再也脱离不了北阳的桎梏。顾子安北阳的王,我姐姐的夫君,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的大半岁月都与他有关。机关算计,我才发现他人其实比我想象的要冰冷。”
乐毅笑着,“他不认识萨利布,所以对于他来说事谁不重要,事成最重要。”
“萨利布信任我,我这么做,实在于心不忍。”孟懿宁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喉咙有些干,喝了一口草原的青草茶,“我总觉得对不住他,唉,如果之前不认识他就好了,我还可以痛下狠手。”
乐毅笑了笑,“来来去去,白云苍狗,都是天命所为,不可逆。”
飞花断肠,今夕何夕费思量。
远处一片苍茫,草原周而复始的明月光。
太阳神的图腾还画在宫内的柱子上,满地阳光如同千金酒酿。
孟懿宁又叹了一口气。
乐毅摸着她的头发,“再叹气,会老的。”
姑娘笑了起来,“明知道会是悲欢离合,却又不让我叹气,若是我老了,你也不许年轻着。”他揪着他的头发。
“好,好……吃点点心吧,这个甜,心情不好吃了就舒服了。”乐毅眉目温柔。
孟懿宁吃了一口,入口即化的豆子香味,丝丝甜甜还混着一股奶香味。
果然心情舒服了很多。
姑娘站起身来,“走,去找萨利布。”
夏风华正在军营之中操练,尔虞我诈她也不在行,自幼领兵打仗,向来是直来直去,知道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只得一边等着顾子安的命令,一边等着孟懿宁的计策。
北阳王倒是放心姑娘,一切燕戎的计策她与丞相李克沟通便好,顾子安也不多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