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子何必关心我给瑾歌开的什么条件呢,毕竟你我都心知肚明,不管我给出的条件是什么,在傅公子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许州青含着点戏谑,唏嘘不已地叹道,“但是值得令人深思的是,为什么瑾歌更愿意从我这里做选择,而不是你?”
平铺直叙的语气,淡淡的,但是挑衅的意味却浓烈得很。
傅年深弹落指间烟尘,良久后,才掀起薄唇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是么?”
吱呀——
陆馨儿挽着湿漉的长发出来,她走到两个男人中间,仰着美丽的脸庞盯着傅年深,“当年行之为什么会出国,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
男人长睫一垂,看着她。
但是陆馨儿视线直白得近乎没有任何避讳。
良久后,她再次慢慢地吸口气开口,透着少见的低迷和脆弱,“连你也要瞒着我么?”
认识她多年,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嘴角会有着经年不散的笑意,但是现在满眼都是患得患失的女人,看上去实在是脆弱极了。
傅年深清隽的脸凉薄阴暗,如松挺拔的身姿散着压迫人的气场,他用一种没有温度也没有起伏的嗓音回答,“我不想在你们订婚在即的时间点,不停地旧事重提,这样子对大家都不好。”
陆馨儿愣住了。
她抬手摁住太阳穴,倏地苦笑出声,“是怪我太执拗么,我只不过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算她在宋南音入狱的时候答应过他,从此以后都既往不咎,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是在没办法做到不在乎。
又是半晌,男人阴沉低郁的声线冷清地响起,“她回来也不会影响你们婚礼的进行,你放心,他过会对你负责,就一定会对你负责。”
陆馨儿将他的话停在耳朵里,竟然在一瞬间觉得这男人很陌生,仿佛她了解又仿佛她不了解,在时间的潜移默化间,他已经变成了个凡是沉稳自持的男人,丝毫寻不见当初桀骜不驯的影子了,对于这些,她居然察而不知。
眼前是刚才他和慕瑾歌纠缠的画面。
那个会在雨夜送她回家的男人,会不分时间场合随时到剧组探班的男人,会在需要时第一个伸手给她的男人无数回忆穿插在脑海里面,疯狂地跳跃着,连细节都不放过一点,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就格外难过。
瑾歌走出来,将手中换下的病服放在沙发扶手上,坐下去,以一种闲适的姿态,对着许州青微微一笑,“谢谢你的裙子,我很喜欢。”
不得不,许州青在她身边盘桓四年时间,关于衣服的喜好还是摸得清楚的。
见她出来,许州青长腿迈过去,手中还有另外一个袋子,主动走过去,“还一起买了一双鞋,你试试合不合脚。”
男人蹲在她脚边,那模样俨然就是要帮她穿鞋的派头,这一举动令傅年深冷不丁地笑一声,“许少爷对瑾歌这么关怀备至,不知道你女朋友知道了会不会吃醋?”
啧,煽风点火的。
许州青兀自拿出鞋盒,从里面取出一双心挑选过的浅色平底鞋,表情上倒是没有什么鲜明的变化,“不劳傅公子费心,我是觉得瑾歌才出车祸行动可能有些不便,才这样的。”
在傅年深再次开口前,瑾歌主动接过那双鞋,点点头道声谢谢,“我自己换就好。”
等她换好,抬眼去看许州青时,发现他依旧蹲在自己面前,英俊斯的脸上有些期盼,声线低且温和,“瑾歌。”
那么温柔的许州青,仿佛许久都不曾见过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令瑾歌心中一阵彷徨,如不知位吹来的凉风,将心头搅得一番乱相。
原来人和人疏远起来,是能这么快的。
她用微笑来缓和内心波动,面上仍是淡淡地,“州青,你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来表达诚意,我始终还是受不起的,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去做,不过要等我养两天身体,还有,你答应我的事情也不要忘记。”
许州青心中松口气,这才起身站好,“我不会忘记的,那今日就到这里,看你这里应该也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我们电话里面联系。”
“好。”
许州青离开后,病房中再次陷进一片静谧,也不能是完的安静,还有窗外的瓢泼大雨和电闪雷鸣,以及傅年深一刻也没停过的电话,当然他一个都没有接。
又一道雷鸣轰炸在耳边,周静没敲门,直接闯进来,神色中是着急,“傅董,老爷叫人打电话到我手机上来了,问我您在哪里。”
噢,原来是傅老。
男人眉宇间铺成着淡淡的凉,他默两秒,冷静地回答,“不,关机。”
“这”
“听不懂我的话?”
周静讪讪地出去了,并且遵循吩咐地关机,脑袋上却是一片又一片的汗,她知道,老爷一定是为了克劳斯合作的事情打来的,看来自己老板这次铁定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又是三人僵持的局面。
瑾歌决定不再奉陪,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将头发撩到耳后露出苍白却不失美丽的脸庞,谁也没看地直接就往门口走。
两步不到,身后是男人低沉中裹着威胁的话音,“你再走一步试试?”
行走的脚步放慢了些,但是没停。
身形挺拔的男人以很快的速度,卷着阵风似的,逼到女人后在她准备伸手去开门的时候,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与瑾歌尖叫声一同到来的,是男性不可抗拒的力量,他用力地将她抵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笼罩住她的,是男人清冽的气息,和他压低紧绷的声线,“瑾歌,别挑战我最后的耐心。”
被那么用力一撞,瑾歌只觉得胃里是翻江倒海,可能是因为车祸导致内伤的原因,她只是掀起眼皮懒洋洋地对上男人阴鸷视线,“傅董,新裙子,别弄脏了。”
傅年深的手上力道加重,到达足以令人吃痛的程度,暗无天日的寒眸中更是轻微眯着,彰显着主人公的不悦,“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暗通沟渠,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傅董,我这是新裙子”
又是三分重力道,还是痛得令她低呼出了声,就苍白的面色现在看上去愈发明显了。
傅年深是直接从美国落地到安城来的医院,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整个人透着股性感的颓废,在窗外电闪雷鸣的雨势中,更加衬得他如个出逃的声神仙,他的语调没有半点平仄起伏,“慕瑾歌,你确定要和我对着干是么?”
看来,尊贵的傅董现在心情很不好。
瑾歌目光中冗着男人俊美阴沉的脸,还有外面阴暗如瀑的场景,外加还有一个搞得他不安生的陆馨儿,出于多面的考虑,她决定识时务的知进退。
她放软口吻,叹口气,“我不过就是想和你分手,哪有这么多事儿。”
傅年深没有话,唯有一缕微光从眼底飞快地流逝。
“毕竟——”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口吻中莫名多出几丝讥诮来,“我不想和一个,随时都能替别的女人鞍前马后的男人在一起,这样子真的会令人很不爽诶。”
就拿今天来打比,他落地安城赶到医院来陪她,陆馨儿来就来,又哭又闹,他还得赔着耐性哄着,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人哄好了,等顾行之一来,又默默退下,啧啧,这要是放在电影里面,得是一个多么光辉伟大的苦情男主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