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这命罐子,乃是凡间富贵人家求医半仙将体弱者一半的命息注入一罐子中,若患危及性命之病或可一救。
云梵不知那罐子的用处,却也无意打碎,起命罐子这事,还得从三月前一日傍晚开始。
那天,云梵在书房读书,突然听得响声,那声音像是秋日里的风一样,萧瑟呼啸。
他向窗外望去,外面却连树叶子也不晃动一下。他正感到奇怪,那声音又响起。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低低地。
顺着声音找去,他发现声音来自书房面墙壁,移开木柜,墙上有一个开关,云梵扭了一下开关,一个贴合墙壁的洞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罐子,一闪一闪,正是此物发出声响。
他抱起罐子,仔细端详,不晓得这个罐子是用来做什么的。那个团龙密纹样的紫色罐子时不时发出响声,他正思索这是什么什物,下一秒便听得哗啦啦的罐碎声,他一时慌了神,那一地的残渣冒出紫色的烟气,想要凝聚在一团,又彼此排斥,时而聚合,时而分散开来,叫人一团雾水。
他竟不晓得好端端的,为什么罐子会碎,他竟也不记得是不是自己打碎的,倒感觉是罐子自己撞到地上的,有一股力量牵引着罐子。而此时,雨梳的庭院中,几个姑娘正陪着她们的大姐打璎珞,突然一团紫气飞来,姑娘们围着姐,议论这是个什么新奇玩意儿,雨梳也不知晓,只是抬头看着,她的双眼透着澄澈,睫毛时不时眨一眨。
“该不会又是云梵哥哥给我找来解闷的乐子吧。”
下一刻那紫气便飞到雨梳的头上,直入雨梳体内,她便立刻昏了过去。
“啊!”
姑娘们吓傻了,赶忙禀报老爷夫人,将姐带入房中。
这便是这一世福祸的开头。
府中的大夫:“瞧不出姐的病,一切都是正常,可姐就是不再醒来。”
一日又一日,雨梳依旧那样安静的躺在榻上,似乎没有悲喜,没有酸甜。
林正知道这件事后很是震惊,他想起当年医半仙的话,云梵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该来的劫难还是如约而至。
但他还是不敢再让云梵靠近自己的女儿,便将云梵赶出了府,:“你此后不再是林家的人,也不必再出现在林家。”
彻底离开了林家后,他只想为雨梳尽最后的力。一月又一月的过去,无论求谁,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那些医者林家姐的病他们无从下手。
一位老医者对云梵:“南山脚下有位织良者,听闻前去求取织良者织取良气,林姐便有可能再富生机。只是她性子古怪,有的人苦苦哀求她三天她也不为所动,而有的人她甘愿不收任何好处也要助他。”
云梵:“多谢,我一定去。”
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找到此人。拾掇了行李,云梵一路向南,路上毫不停歇,只为快些见到织良者。
……
“停!好了,云梵的戏现暂时就到这里。”导演发话了。
宫灿虽是演电视剧出身的,到底演技不俗,再加上古装扮相,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公子了。
“宫灿啊,演的不错,继续保持啊”卢汇祥乐呵呵的。
“谢谢导演,会的。”
他不再和卢汇祥什么,换了戏服,要回了保姆车。
路过明七绵了,便停下来,“看到我演戏了吗?”
明七绵一头扎在剧中,头也不抬。
“看了一些,我觉得,挺好。”
“你都好,那一定是好了,下面该你的戏了,我在监视器那看看你。”
“别累着,你演了那么久,先到车里休息休息吧。”
宫灿笑了,只:“好。”
……
“顾念,你看我今天演的怎么样?”
“你怎么逢人都要问一边,一个视帝,还要担心自己没有演技吗?”
“我哪有逢人就问了,不就问了阿绵和你,你要不和我熟我还真不想问你呢。”
他靠在座位上。
“那多谢您看得起我哈。”
“客气客气。快,到底如何?”
“好,特别好,非常好,稳得很。”她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有眼光。好了该阿绵演戏了,我去看看,你就先休息吧。”
“你不累啊,还有阿绵不是也让你休息吗?”
“你不懂,这话不能听。”
他没有再和顾念多什么,下了保姆车就往监视器那里走。
“是吗?话不能听。”
监视器那里,卢汇祥正在一正经地指导现场。
旁边的助理导演浪见着宫灿来了,马上点头示好。“灿哥也来看阿绵姐演戏啊。”
“嗯,习习。”
“是啊,阿绵姐的戏每次看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
南山下,草庐里,一位眉眼略带倦意眼神的姑娘正对着镜子梳妆,她的面容仿佛是一朵青莲般娇嫩,不染世俗而却给人一种冰冷的距离感,细嫩的双手为自己系上面纱。
她轻启朱唇,唤道:“凰霁,怕是有客人要来了呢。”
凰霁道“这又是何苦”
“哦?你也知道我苦,可是他似乎好像并不知道。在这南山脚下,我等了十七年,人间不比蓊天,我度日如年,雨梳终于到了十七岁,他也如我所料开启了命罐子的命数。只是不知,这一次,我们三人,究竟是怎样的活法呵。”
凰霁沉默很久,才:“这一次不管命数如何,你别再折寿千年只为这一世不死心的赌气。”
他没有继续,其实云梵的选择,十七年前就已经很清楚了,他怕她太爱他,伤了自己的心。
因为迟到,所以连感情也不敢表露,只能做她的守护神,护着她,只要她不再受伤便好。
“你放心,千年的命已经折了,我没那么无趣,再来一次。”
云梵到时,已是正午,满头大汗的他顾不上喝口水便敲门。
凰霁将他带进去,让他坐下来候着,主人一会儿就到。
帘幕后,一张在面纱下清丽冷艳的面容像是在打量珍品似的看着他,为这一刻,已过了十七个的春夏秋冬。
她从幕后走来,一步一步走进他,痛似乎也一点一点分明。呵,终究还是逃不过。
凰霁看着她的眼神,自己的眼眸也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