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雨梳正在习字,便问道:“姐姐,为何他们都你是没有心的呢,还有,为何你把我教的这样好自己却从不显现这些呢?”
织良此时正靠在藤椅上,听罢,便回道:“心这个西,有或没有都是别人的,我从不仔细琢磨事。至于这些,我从前不觉得有多有用,教与你,也只是闲得慌。”
很多时候,织良自己也不知道她这些话是何苦。大底是自己做不了一个普通人,便希望这木头能成为这样的人。
不知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雨梳发出挑。
一日织良命她在书房读经书云梵寻了个机会便溜了进去。他站在雨梳身边,轻声问道:“雨梳,这样活你可快乐?”
美人儿回答的倒有趣:“快不快乐有什么关系,我的命决定我就该如此活。”
云梵急了:“你日日听你姐姐的话,你可有一日过过自己的日子,你又可曾去寻个心上人,你这样,倒真像活成了你姐姐。”
雨梳愣了,片刻又笑了:“那将军哥哥告诉我过自己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我带你去外面看看。”他不给雨梳拒绝的机会便拉着她的衣袖出了门。
云梵带着雨梳逃出书房来到蓊天南面的仙池里,此刻桃花纷纷飘落在仙池,池子便染上了数抹粉色,美丽至极。
雨梳沉醉在这仙境,欢快地:“将军哥哥,雨梳可以以后都来这吗?我从未见过蓊天还有如此美景。”
云梵温柔地回她:“这是我寻来的一个好地,还未来得带你姐姐来练功修养,呵,我想她也不需要吧,以后都给你罢。”
二人自此便常常来这,有时雨梳为云梵弹琴,二人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有时云梵教雨梳舞剑,他雨梳什么都会,只差法术和武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人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的感情。
又一年桃花纷纷,云梵告诉雨梳自己愿与她一直相守,雨梳自是晓得自己对云梵的心意的,却不敢违背织良。
“可是姐姐呢?她那么……我不敢。”
云梵思索着,便道:“寻个机会我们离开,她心性高,恐怕接受不了我们,但你不知道,她终身也无法离开蓊天,这是她告诉我的。所以,不必怕她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为何会无法离开?”
“她是织良者,守着这一宝地,谁人不供奉她不尊敬她,可她也必须得生生世世守在这里,她离不开的,否则,她会遭到反噬。”
“那我们走了,她也无法拿我们怎么样,对吧?”雨梳眼里流露出期待和骄傲的情绪。
“是,她,终不是我的良人,离开她,不是意料之外,而是筹谋计划之中,而你是我的意外,我愿意和你一同离开她。”
“真没想到,将军哥哥竟有如此想法,姐姐若是知道……”
“她……无论她怎么样我也无法再掺和了。”
……
二人相约下月初离开蓊天,可他们都没想到,两个人的地老天荒,将变成三人的纠纠缠缠,万人的血流成河。
每次织良去书房看雨梳的练习,见雨梳安静的看书习字,便离去。
此时她仔细看看书台上的人,却辩知那不是雨梳,而就是一块真真切切的朽木。
从前没放在心上,只是知道雨梳便是朽木,可现下探她的气息,才知半分人气也没有,乃是披了人皮的木头。
“梳儿,你终究是背离我了。”
织良顺着气息,来到蓊天的仙池,美景令自己也怔了怔,可眼下的景才是真叫人无话可。当是时,美人儿正入怀,云梵好不欢喜。
眼皮底下自己的心上人竟与自己亲手调教的木头在一起,织良只觉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是看得真真的,她从来不是隐忍退让的人,世间万事万物于她都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所谓善恶也不过是她的兴致所致。
当下正值那二人相互依偎,缠绵悱恻,此刻她的怒火便再也压抑不住。
美景一点点殆尽,树倒花谢,雨梳与云梵惊诧莫名。
织良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只见二人面色一白,织良一步步走近,那二人一步步后退,她手持一壶千年酿,仰头饮下一口,略带醉意,笑着道:“梳儿,你们才在做什么?”
美人儿早已慌了神:“姐姐,我……”
她转转酒壶,轻声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离我来远了?”
这话是在问谁,他二人不明白。织良收起醉色,脸色阴沉。
“啪!”的一声,酒壶被打在地上,她一伸手,织良剑闪现,从前她未让它沾过鲜血,而今,却是不得不杀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受羁绊的人,如今究竟是我变了,变得有了羁绊,还是你们变了,变得来冷。要知道,你们的手段如此之低却糊弄了我这么久,是基于我的信任,而你们,实在是担不起我的信任。”
织良的双眼渐渐浮起血色。
云梵将雨梳护到怀中:“是,我原以为我们能到永远,但你种种真的让我后怕,你的无心无情会让所有人背弃你,众人皆知你没有心,所以我也不再敢给予你我的心,我怕你根不是爱我,你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而雨梳不同,她是一个有灵气的姑娘,我不忍心看雨梳被你逼得活成另一个你。”
“所以你就要救赎她,好一个重情重义的云梵将军!那你可知我的心又要如何去得到救赎?”
“我也是为了救赎你,你别再摆出一副所有都不屑的样子了,你的不屑,让我失望,我原以为我可以打动你,可我才发现我错了。”
织良红透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忧伤,云梵不太肯定,但只一瞬,她便眼神凌厉:“何止是你错了,千年的陪伴,凤凰树下的承诺,都错了。”
雨梳从云帆怀中走出来,突然道:“是我自己的缘故,姐姐不要怪将军哥哥。是我,要与他在一起,我自知姐姐对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他。”
雨梳声音不大,但最后几个字,却听的如此清晰。
“好,好一对痴男怨女,你们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