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在众人前护着她?”
“我只是实话实。”
祁盖天见自己弟弟这般回答,甚至表情中还有些不屑,心中顿生怒意,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茶水飞溅,碎片满地,而祁浑天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祁浑天这四个字——实话实,这四个字出来,祁盖天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这种想法是从什么时候种下的呢?
大概是祁浑天14岁的时候吧。
当时休与山祁氏的地位正处于不断的上升中,很多氏族都纷纷前来投靠,自然也少不了带来一些稀罕玩意,但祁奎并不会给孩子们看,只是让人将所有的西都放入一个专门的房间,然后锁起来,明令禁止任何人入内。
一日,祁奎外出喝酒,走得匆忙,忘记了锁门。路过的祁盖天看到,终究是抑制不住那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偷偷的潜入了父亲的房间。
祁盖天刚一踏进这房间,就惊呆了,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宝贝,珠宝,晶石,碧玉,丝绸,布料,瓷器,琉璃等等等等……
这些,他时候虽从未见过,但他也能感觉得出,这些一定都是上上品,于是祁盖天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走到这一堆宝贝儿边,一个个拿起来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远处的架子上放着一把致的剑,祁盖天伸手将其取下,看着那剑鞘,做工优良,还雕刻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花纹,刚劲中又不失柔和。
再将剑拔出鞘,一道寒光闪出,可见这剑刃之锋利。
祁盖天从未练过剑,但他也知好剑定能吹毛利刃,于是拔了自己的一根头发,靠近刀刃,轻轻一吹,头发与剑刃接触之地立即断开。
这可让祁盖天热血沸腾,哪个男孩子不喜欢兵器呢?尤其还是这上好的兵器。
他还发现,这剑比其他剑都要一些,更像是一把专门给孩子定制的剑,长短合适,重量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成年人用起来,可能就会略显稚气了。
祁盖天不禁想: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吗?
于是,他也不管自己根不会耍剑,直接将剑部拔出,兴冲冲的回忆着曾经见过别人舞剑的样子,在房中粗糙的模仿着。
虽然动作极其不标准,但从他满面的笑容也可以看出,他有多开心。
“当——”
正在祁盖天开心的舞剑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打到了什么西,碎裂声随即而来,他瞬间浑身一紧,肌肉僵硬,心脏仿佛瞬间不跳动了。
他屏住呼吸,一顿一顿的转过头,眼前景象吓得他手一抖,剑“当啷”掉在了地上。
屋中那个巨大的陶瓷花瓶被他打翻在地,摔得粉碎。
那一瞬间,祁盖天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偷偷溜进了父亲的藏宝房,还不打碎了他心爱的花瓶,如果父亲发现了,一定会打死他的。
在祁盖天还的时候,他就没少被父亲打,每一次祁奎都是下死手,祁盖天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他正哆嗦着不知所措,突然,听到了一声稚嫩的声音:“我抓到你了猫咪!”
是自己的弟弟!四岁的祁浑天!
好巧不巧,那猫咪刚好停在了半掩着的房门口,而祁浑天也随着猫咪停在这里。
“哥哥?”
祁浑天低头将刚刚抓住的猫咪扛在肩上,一抬头便看到了在屋中的祁盖天和满地的狼藉。
祁盖天心中一凉,完了,让弟弟看了个清楚,这可要如何是好。
但紧接着,祁盖天看着弟弟肩上的猫,心生一计,连忙把剑放回原处,然后跑到门口,蹲下笑着对弟弟。
“浑天,哥哥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好。”
祁浑天很乖的点了点头。
“哥哥平日里对你好不好?”
“好。”
“那你喜不喜欢哥哥?”
“喜欢。”
祁浑天认真的点了点头,祁盖天笑了,摸了摸他的头,继续:
“那你告诉哥哥,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哥哥打碎了一个花瓶。”
“嘘!”
祁盖天听闻连忙捂住祁浑天的嘴,左右看了看,幸好周围没有人听到。
“浑天,哥哥要你忘记刚才的事情,你看到的,是这只猫跑了进去,打碎了花瓶。”
“可是猫没有打碎花瓶!”
“我知道!我知道……哥哥需要你帮我个谎,不然父亲回来看到这样,他会打死我的!”
“可是娘,不可以谎。”
“那你想看到哥哥被打死吗?”
“不想!”
祁浑天坚定摇了摇头。
“所以,只有你能帮哥哥了,浑天,我求求你了,如果父亲问起,你就是这只猫溜进去的打碎的花瓶,好吗?如果还不行……你就你什么都没看到,剩下的我来!好不好!”
“可是娘,谎的孩子,会被月亮割掉耳朵。”
祁浑天紧紧的抿起了嘴唇,一张稚气的脸上写满了纠结,祁盖天见状,又继续道:
“浑天,不会的,娘那是骗你的!我求你了,哥哥以后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你,还带你去玩好玩的,好吗!”
就在这时,院子中传来了阵阵响动,还有侍女的声音,祁盖天知道,是父亲祁奎回来了。
此时他已经急红了眼,二话不,抓住那猫就扔进了屋内,这猫也受了惊,在房中乱冲一气,还碰倒了更多瓶瓶罐罐。
此时,祁奎也走了过来,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叮叮咣咣”的声音,急忙快跑了两步,便看到他这两个一大一的儿子站在自己的房门前,一脸惊恐。
他看着未上锁的门,心觉不妙,猛地推开,便看到房中一片狼藉,碎片满地,还有一只罪魁祸首——猫,在里面上蹿下跳。
那猫见到房门大开,又转头冲出了房间。
祁奎只觉得气血上涌,大呵一声:“来人!把这只猫给我抓住!宰了!”
家仆听此,纷纷在远处扔下手中的活,开始抓猫。
而祁浑天听到要杀了这只猫,更是焦急的哭了起来。
祁奎看着一个痛哭流涕儿子,一个瑟瑟发抖的儿子,有些奇怪,于是面色阴沉的走到他们跟前,恶狠狠的盯着祁盖天,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浑天结结巴巴的道:“我……我看到这个门没锁……然后有一只猫冲了进去……然后……然后就成这样了。”
“是吗?”祁奎眯着眼睛,将头转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祁浑天,“浑天,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