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冉走在前面,攻离跟在后面,一路无话。
攻离走着走着,发现她们走的面不是去往别处,正是回自己的住处。
荀族长这是要送我回去?攻离心中疑惑。
果然,荀冉在攻离住所不远处停了下来。
“既然令妹在家等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今夜戌时我会在房中设宴,你若敢来,我们便叙上一叙。”
“荀族长可真是听得一手好墙角啊。”
攻离轻轻丢出这样一句,这明明是她在荀遗房中话,谁知道荀冉还听到了什么,怕是之所以想找自己聊聊,也是这个原因吧。
罢,攻离转身离开,边走边向后挥挥手。
“走了。”
通过攻离在荀遗门前格挡的那一下,荀冉就能明显感觉到,攻离灵力损耗的很厉害,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的脚步已经有些发飘。
她真不明白,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自己弟弟做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通过她这阵子与攻离的相处和调查,虽然攻离有可疑之处,但她暂时还没有发觉攻离有什么恶意,也许真如自己弟弟所,是自己多虑了?
直到今日在屋外她听到的种种,又有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萌生了。
难道,是因为一个情字?
……
“阿离姐姐!你不是去荀公子那里了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姜乞灵看着攻离苍白的脸色,大惊失色,连忙扶着她坐下来。
“我没事儿。”
“啊呀!阿离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姜乞灵看着攻离被包的像个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又吓了一跳。
“我的手真的没事,就一点点伤。”
“伤!你每次受伤都是伤!你一点都不会爱惜自己!”
看着在自己面前怒目圆睁的姜乞灵,攻离有些哭笑不得。
“这次真的是——”
“这包扎的也太不便了,我帮你重新包一下。”
姜乞灵不想听攻离的解释,紧接着就开始解纱布,攻离一只手放桌子上撑着脑袋,嘴角轻勾,好整以暇的看着姜乞灵。
等姜乞灵把纱布完解开,看到攻离的手指,目瞪口呆。
“这……”
“我没骗你吧。”
“还真的是伤啊……这伤口都愈合了。”
攻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将那堆纱布收起来丢掉。
可再一转头,姜乞灵的脸上又换了一副八卦的脸。
“阿离姐姐~这是不是荀公子帮你包扎的呀?”
到这里,攻离又想起了在房中发生的事情。
荀遗抬起她的手,把她的指尖放到嘴边轻轻一吹……
“嘶……”
攻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去休息了!”
“哎!阿离姐姐你别走啊!你还没吃饭呢!”
见攻离跑掉,姜乞灵端着碗也跟了出去。
“阿离姐姐你等等我!你不对劲啊!边吃边,边吃边啊!”
……
晚上戌时。
桌上摆放着丰盛的晚餐。
烧鸡,羊腿,牛肉……还有一大坛酒。
荀冉正坐在桌边闭目养神,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用指尖轻轻的敲着。
突然,荀冉的手指停了下来,拿起一只筷子冲着窗户的向一扔,筷子瞬间穿破窗纸飞了出去。
紧接着,房间门被推开,攻离手握一只筷子走了进来,抬手又扔给了荀冉。
“荀族长,我这灵力还没恢复呢,你下手有点重啊。”
“彼此彼此。”
攻离想到了她曾经抛向荀冉的那包药,啧啧,荀冉怎么也这么记仇。
攻离撇撇嘴,自行坐了下来。
“呦,这么丰盛,都是肉。”
“我们灌题山牲畜多,蔬果少,平时里都是这样吃的,让你感受一下。”
攻离也是不客气,直接伸手取了个羊腿,咬了一口,连连点头。
“恩,味道不错。”
荀遗又将酒坛抱起,问:“喝点?”
“这个就算了,我不喝酒。”
“怕有毒?”
“只是喝不惯酒的味道。”
“可惜了,这可是上等的好酒。”
着,荀冉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
“吧,想问什么。”
“够直接。”
荀冉一仰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连干三碗,擦了擦嘴角开始:
“你们今日在房中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然后呢?”
攻离一点都不惊奇,继续啃她的羊腿。
荀冉见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喝了一口,顿了顿,:
“我昨日因是否参加选拔一事和阿荀大吵了一架,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他现在就应该好好把腿养好,什么名声啊荣誉啊,等到以后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还一气之下把他的刀扔到了药柜里,等他什么时候将这些药都用完了,才让他碰刀。”
“但你还是帮他刻上了名字。”
“是,是我在磐石上刻了阿荀的名字,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也觉得,这是荀遗为自己正名的唯一机会?”
“虽然这么有些不妥,但确实是这样。”
攻离没有话。
荀冉将碗中的酒一口气喝完,又开始给自己倒酒,一边喝,一边:
“十七年前的钩吾山大战,让各个氏族损失惨重,接下来的五年里,瘟疫横行,民不聊生,那个时候,能支撑人们活下去的只有信念。”
“而这个信念,是一族之长带给他们的。”
“当年各个氏族都忙着处理内务,隔绝瘟疫。除了倚帝山邹氏还愿意敞开山门迎接难民,剩下的所有氏族都关闭了山门,族长的任务就更重了。”
“来,荀氏的族长应该是由阿荀来接替,只是他当时实在太,所以才交给了我,这也是荀氏几百年来唯一一次让女子担任族长。”
“可就算是这样,族长之位早晚也都是阿荀的。他从就背负着很大的压力,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神上,他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更是被寄予了极大的期待。”
“那几年他还,族人们还愿意等他长大,愿意在灾难之**患难。”
“慢慢等到灾难过去,阿荀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他的腿就成了这个样子,身子也日渐消瘦。可谁能想到,当日子开始慢慢好起来的时候,人们反而更加挑剔了。”
“他们不能接受自己未来的族长是这样一幅样子,在他们心里,阿荀就应该像他父亲一样,只有这样才能撑得起整个荀氏,所以这十几年来,来多的非议围绕着阿荀,只是因为,他没有成为别人心中想象的那个样子。”
“他不应该在意这些声音的……”
荀冉一碗接一碗的喝着酒,此时的她收起了自己平时那副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态度,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不停的诉着。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因为喝了太多,荀冉的脸慢慢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