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榭昭忿忿不平:“我早就发现三哥不对劲了,和你们说你们还说他只是因为三嫂醒不过来,太担心才这样,这下你们知道了吧!他是真的很不对劲啊!!”
“那天我在谢家,小鱼哭得那么凶,他连抱一下都不愿意。”
唐奕抬眸:“那你是没看到他那天和我说话的样子,感觉像是黑化了一样。”
“黑化什么样?”苏榭昭眨眨眼:“我其实想说,三哥一直都有那种,看起来像反派的感觉。”
“你们说一个心里没点黑色的人,能把Dark那群人管理的心服口服吗?”
唐奕默然:“我是一个受过祖国教育的正统军人,和你们混久了我他妈都要感觉自己叛变了!”
苏榭昭干咳两声:“话不能这样说,和我们没关系,都是三哥干的。”
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有必要替谢祉瑜说几句话:“再怎么说他也没有自己处理谢抒唯他们几个,不也是交给你们警察了么?”
唐奕挑眉看他:“马丁那群人怎么说?”
“马丁…马丁…”苏榭昭一拍大腿:“他本来就该死啊!走私枪支弹药,中间不知道暗害了多少人,不是说M国的警察每天都在想办法处理他么?三哥这叫…为民除害!对!为民除害!”
唐奕嗤笑一声:“你还挺会为他辩解的。”
苏榭昭戚戚道:“而且,出了这样的事,马丁如果不死,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再闹出个大的,这次都是九死一生了,再出点事,我是真怕三哥三嫂挺不过去。”
“这本来就是一场生死对决,他那女儿都要把三哥囚禁起来了,这哪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唉,我就是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了,永绝后患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苏榭昭挠挠下巴:“三哥比起以前真的善良太多了,你看当初蓝采撷那事,如果不是三哥技高一筹,那当时出事的就是三嫂了!可后来三哥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是我,我得让他们真的发生点什么。”
苏榭昭说得的确是挺有道理的,唐奕只不过是警察当久了,习惯性用警察思维去思考。
而且说起来——
“其实说实话,我也觉得该死。”
“嗯?”苏榭昭抬头。
唐奕眯着眼:“我媳妇儿受那么重的伤!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想过去看看他们的尸体还在不在,看能不能鞭尸。”
苏榭昭笑得花枝招展,吐槽他:“唐奕,我老早就想说,你根本就是一披着警服的土匪!”
唐奕抬腿踢了他一脚:“去你的吧。”
温子旭站起来:“既然祉瑜不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其他的事等祉瑜回来再说。其实只要韶九醒了,那就天下太平,什么事也不会有。”
苏榭昭附和:“我觉得你说得对。”
一周过去了,谢祉瑜没有回来。
两周过去了,谢祉瑜依然没有回来。
等到第三周的时候,苏榭昭简直要崩溃:“为什么三哥还不回来?公司不要了,他连家也不要了吗?”
不止他着急,谢鼎允也急。
“他究竟去哪了?”
旌茗摇头:“他没说。”
“那天你和他说什么了?”
旌茗也很无奈:“也没说什么,就是…”
她把那天的对话大概说了一遍,谢鼎允出声打断她:“你说了去山上拜一拜,他就说知道了?”
旌茗一想:“你是说…他去上山拜佛了?”
谢鼎允沉思,然后摇摇头:“说不准。”
“当年祉瑜出生的事你还记得吗?”
“你说那个给祉瑜起名的大师?”
“嗯。”谢鼎允手指交叠着:“这件事一直说不清楚,而且祉瑜认识他。”
旌茗惊讶:“认识?”
“上次和他谈话提起来了。”他手指抬起又放下,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动作:“韶九这次昏迷的蹊跷,从祉瑜出生,就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事,他小时候无意间做的事你都忘了么?”
这么一说,一些久远的记忆也涌上来。
谢祉瑜小时候很爱看书,小时候是字面意思。有一天晚上旌茗起来发现谢祉瑜不在房间,却在谢鼎允的书房发现了他,那时候谢祉瑜才三岁。
一个三岁的孩子踩在凳子上扒着书架上的书,找得还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古书,桌子上摆了一堆,旌茗看到时吓得不轻。
后来他们问他,谢祉瑜只说看着好看,很喜欢。
他们当小孩子天性如此,看到喜欢的东西不自觉想要,那时候没有当回事,现在想起来,旌茗却觉得也太诡异了。
她不敢深想:“这世上哪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不过都是凑巧。”
谢鼎允扶着拐杖直起身:“看来我们都喜欢把解释不通的事称为巧合。”
旌茗上前扶着他,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却都好像知道了什么,明明近在眼前,只要谜团捅破,立刻就能看清真相。
可他们却突然不愿意捅破了。
☆
谢祉瑜在山上已经待了整整一个月了,他从最初的浮躁,焦躁,到现在竟然完全沉静了。
仿佛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凶兽被关了起来,生生拔掉了尖刺,只剩一幅皮囊。
“施主,您已经在这待了一个月了,还不走吗?”
谢祉瑜看着白云相间的蓝天,手指微蜷起:“大师还是不愿见我吗?”
“大师让我问您一句话。”
谢祉瑜垂眸等他开口。
“如果再给您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会怎样选择?”
重新开始…
从哪里开始?
是今生还是前世?
谢祉瑜唇瓣耸动,看着天空久久开不了口。
“施主,大师说了,这个答案您不用讲出来。”
谢祉瑜喉结滚动,眼里存了暖茸的光,朦朦胧胧像蒙了层纱雾,化不开的浓郁温情,却还有压抑的情感被深深埋葬。
“您可以去见大师了。”
他却没有意想中的惊喜,反应十分平淡:“谢谢。”
“我带您过去。”
圆空大师的住处十分简陋,他静坐在蒲团上,手里依旧捻着那串佛珠,一颗一颗在静室里回响着,一点点地击打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