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丘自然也是这个意思。
区区一个顾华杉而已,给了便给了。
哪里比得过大楚大夏的联姻?
燕丘的视线落在魏敏盛身上,魏敏盛背脊僵直,一字一句道:“臣不同意。”
“为何?”
魏敏盛自然不能出那顾华杉事过人绝非常人的话来,他沉吟片刻,道:“听闻顾华杉人已经在明州,我大楚想要在明州带回顾华杉,绝非易事。”
啊,此刻魏敏盛这一,倒是让众人想起来。
据那顾华杉已经去了燕离身边,两人感情倒是极好。那明州已是燕离的地盘,在他手里抢人,难于登天!
有人底气不足道:“可这事,终归是可以解决的。”
魏敏盛瞪向话那人,“眼下明州已是固若金汤,万大人要怎么解决?”
“那总也不能就这么驳了大夏的面吧。”
魏敏盛暗中对燕丘使了个眼色,燕丘心中厌烦,却仍不得不按照魏敏盛的意思做他手里的傀儡,“众卿家先散了吧。此事明日再议。”
朝臣们依次退下了,那魏敏盛抬眼对燕丘身后的大太监道:“你也下去吧。”
那大太监领命,看也不看燕丘一眼,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燕丘心中冷笑,面上却发不动声色,“国丈为何要反对这门亲事?”
燕丘私下,称呼魏敏盛为国丈,以示尊敬。
魏敏盛显然很是受用这皇帝的毕恭毕敬,不等赐座,他兀自坐了下来。
“官并不反对。区区一个顾华杉,哪里比得过大夏的太子?纳兰祁风流成性,对任何女人的热情绝对不会超过三天。可他要是得不到”
魏敏盛眸光闪烁,“大夏地理位置优,既和明州接壤,也和我大楚接壤。他想要趁机趟这浑水的话,易如反掌。”
“国丈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将顾华杉送出去,他便会派兵攻打我大楚边境?”
魏敏盛看了一眼燕丘,只觉这皇帝胆子遇事慌里慌张。
眼里一抹轻视而过。
魏敏盛不耐道:“这不过是最坏的情况罢了。”
“顾华杉和燕离感情甚好,若是我们将顾华杉赐给了纳兰祁,顾华杉可会转而让纳兰祁联合燕离来对付我们?”燕丘想心惊,“到那时,大楚岂非腹背受敌。”
魏敏盛看着惊慌失措的燕丘冷冷一笑,“纳兰祁做事荒唐,难道那位元清皇后会听之任之?举国之力来攻打我大楚,他纳兰祁同意,大夏的满朝武也断断不会同意!”
燕丘这才松出一口气来,“既然国丈同意此事,才为何在朝堂上那些话来?”
“殿下以为,这满朝武之中便没有燕离的眼线?此事一旦走漏了风声,我们将更加被动。顾华杉远在明州,且武艺高强,要想抓到她,必须要快狠准。而且,最好不要让燕离有所察觉和防备。”
燕丘连连点头,“还是国丈想得周到。”
魏敏盛站起身来,语气居高临下的吩咐道:“这几日陛下便假意不同意这门婚事,一面想设法的拖住大夏的使团,等我派人去明州擒回顾华杉,到时候铁板钉钉,看她怎么跑。”
“那那就辛苦国丈大人了。”
安平镇。
离清水大约一百里路程,顾华杉一行人化作寻常商队,顺利过了清水城。向一百里,便是赵高沐出事的地。
山洪已经过去了七日。
在传闻赵高沐死后的第八天,顾华杉终于抵达了安平镇内。
顾华杉远远的便看见了那对面的山上大面积山体滑坡,足足有好几百,官道从中间被斩断,泥沙掩映,一路俯冲,淹没了下的屋舍和良田。
需要回城的向被堵截,必须要绕路两三日才能到另一侧。
过往行人叫苦不迭。
见顾华杉等人一直往官道上走,路过的农户大声提醒着:“公子,这官道塌了,走不了。”
顾华杉命令马车停下,掀开车帘,见是一个粗布麻衣的樵夫。
她故作惊愕,“塌了?我十天前从这里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那樵夫放下肩上挑的柴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老实答道:“真是不凑巧了。这里一到夏天便是连绵不断的暴雨,就是前几天,轰的一声,上面就滚下泥石流来了。”
顾华杉微微一笑,“哥可还记得这泥石流是几天前发生的?”
见顾华杉话客气,又长得斯秀气,那樵夫热心道:“我想想,好像是十四那天吧。我刚好去城里置办点西,回来的时候就听村子里的人有泥石流,还冲垮了好几户人家的房子呢。”
顾华杉“呀”了一声,似乎极为痛心,“可有人员伤亡?”
“有呢。就底下那户人家”那汉子指了指一处已经垮塌的屋舍,“他们家儿子在家睡觉呢,被冲走了。”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汉子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对了,听还有几个,从清水城里来的,各个身份贵重得很,看着像是当官的。”
顾华杉又笑了,“哥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那樵夫摆了摆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哪里看得出来,只不过听村子里的人起,是出事之后,这清水城里的士兵来了好些个,还来了个什么县大人,指挥着挖了好半晌。”
“那可挖出什么了?”
“能挖出个什么来。你看那下边就是悬崖,要么就是在土里活埋了,要么就是被冲下悬崖了。”
顾华杉心头一紧,面上却仍是笑着,“那照哥这么,这些人必死无疑了。”
“这天下哪里去找这么命大的人?”樵夫笑着,挑起了材块,独自下山去了。
顾华杉放下帘子那一刻,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绿瑶急忙安慰道:“姐莫急,咱们先去对岸看看再。”
言又生也道:“华杉姑娘你放心吧,赵世子非一般人,哪有这么容易死掉。”
顾华杉勉强扯出了个表情回应,脸颊两侧却是邦邦硬的,简直比哭还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