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的几日,冥玄不曾来,可每日石室外总会放着新的食盒。
她惹他生气了,他不想见她了吗?可他还是怕饿着自己的肚子。玉凝心里想着。其实直到现在,玉凝只知晓他的名字,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从她踏入这个世界,便看到的是以强凌弱、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不知道他身在这样的世界里,又是如何在此生存的。也许他有着她不能了解的处境,想到这里,玉凝心里竟升起了一股担忧。下次自己不能这么冒失了。在冥浮宫顶层的圣殿内,冥玄正倚坐在黑玉石椅上。此刻他双目紧闭,眉头紧蹙,身上台阶下,紫衣宽带的檀寂子正立于下。檀寂子想,这几日圣尊总是独自坐在殿中,脸色阴沉,没有谁敢靠近。今日唤他来,不知为何事?
“尊上。”檀寂子双手交握,俯身参拜道。“不知尊上今日唤弟子前来,有什么吩咐?”
沉默了片刻,冥玄缓缓睁地开双眼,道。
“你可曾记得那日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弟子记得。”
此刻冥玄脸上竟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我有一件事要交于你去办。”
“请尊上吩咐。”看着冥玄的神情,檀寂子隐隐觉得此事不太简单。
“这段时间我觉得快要困不住他了,要不了几天他便会出来。”
闻言,檀寂子心里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尊上,您可还好?”
“这几日我要你看好那女子,你要心谨慎,切不可泄露了她的行踪。等我稍衍生息,便会将他重新困回体内。切记,不能向那女子多什么。”
“弟子明白,请尊上放心,您嘱咐的事,弟子一定铭记在心。”
冥玄向檀寂子交待好玉凝的位置。檀寂子便躬身退下。
冥玄其实是一体双生。一千年前,幽后生下了一对双生男婴,幽皇十分高兴。其中一个婴儿的元神在母体中吸附了幽界内充沛的天地华,自出生以来,便显现出超强的灵力。而幽皇喜强者,对这个孩儿寄予重望,便想将幽界的统治继承予他。而另一个男婴的元神灵力却十分孱弱,令幽皇所不喜。没过几日,令人悲戚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元神过多的吸入了华在那幼的躯体内,在母体内还好有幽后的修为保护着,可一出了母体,那的幼躯抵抗不住强大的力量,肉身眼看就要耗尽生命力。
幽皇见自己的期望即将落空,心中愁郁不堪。盯着另一个幼的弱子,不甘于此。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想将自己偏爱的儿子将另一具**取而代之。就是把有强大能量的那个元神,注入到另一个的身体内。但此做法只能舍弃那个体的生命。
眼看,那强大元神的**生命即将耗尽,同胞双生,只能活一个。不再犹豫,取舍已成定局。幽皇不顾刚生产完,元气仍没有恢复的幽后。带着两个胞胎,来到他修炼的密实里,催动移魂**阵,给两个幼子移魂。这移魂法阵凶险异常,再加上其中一个幼体内含有强大的灵力,让施阵之人极难掌控,且极耗元神。可一意孤行的幽皇为了救自己看重的那个骨血,顾不得多想。
经过三天三夜的施法,幽皇元气大损,眼看法阵即将完成,继续催动自己的元神施着法。不顾幽后在那密室门外,哭的声音沙哑,奈何自己却打不开那密室的门。那幽皇从自己怀中带走了两个孩儿,同床共枕的夫妻且又猜不出自己丈夫的心思。拖着虚弱的身体,幽后追到密室外。三天三夜,自己无法想象当密室的门打开后,会见着怎样的后果。同是身上掉下的血肉,舍谁她都不愿见到,只想再看看自己那可伶的孩子。
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了。只见跌坐在地上守了三天三夜的幽后双眼浮肿,眼神呆滞,憔悴不堪。她幽幽晃晃的站起身来走进密室,一步一步心翼翼的靠近自己的孩子,就好像只要自己稍微一用力就会惊吓到自己的孩子。此时幽皇盘坐在地,元气耗尽,虚弱不堪。见幽后颤颤巍巍的走进来,没有看自己一眼,直径朝着那两个孩子走去。她是在怪他。无论如何,法事已成。
幽后来到那两个双胎兄弟面前,伸出双手,轻轻的抚着他们娇嫩的脸蛋。其中一个已经只剩游丝般的气息,她知道那是元神被换过的孩子,他可以好好的活着,却被强行的扭转了命运。眼泪滴落在那孩子身上,渗透在他的襁褓上晕染成一团水花。
闭上凤目,再猛地睁开双眼,换成了凌厉的眼神。她转过头,施着法向那幽皇打过去。幽皇已经耗尽元气,看着妻子运着功法向自己攻来,想着自己做了让她伤心的事,就让她发泄在自己身上吧,哪怕粉身碎骨,他也受着。那力道落在幽皇的身上,并未觉着有多重。她还是收了力,可转手一挥,一道气浪却将措手不及的幽皇推出密室外。门重重的关上。
幽皇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将自己赶出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可此时幽皇已没有了体力去阻止这一切。
又是三天三夜过去了,密室的门再次打开。力交瘁的幽皇顾不得自己,冲进密室去查看自己的妻子。此时的幽后满头白发躺在密室的地上,她再次启动了移魂**阵,将两个孩子的元神注入了同一个身躯里。只是为了保住两个孩子寄生的肉身不被元神中强大的灵力所撑裂,遂将自己的元神部灌入其内,护住其身,已油尽灯枯。
紧紧抱起幽后的身躯,手抚过那如雪般的白发,幽皇痛心不已,不由得一声仰天长啸。是他的固执让自己的妻子枉送了性命,愧疚、后悔和痛苦紧紧缠绕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从此以后幽皇便不再过问世事,整日郁郁寡欢。没过几十年,他交代好了一切便魂归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