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晚上,地下室里就多了一些虫子,每一只都有人两个巴掌大。这些虫子对比虫族自然是一些不点儿,但相较于人们平日里见到的虫子,却已经是庞然大物。
蓦然不由挑了挑眉。
“这是锦年给你们找的玩伴?”他看了看四个异种,又低头看了看爬到他脚背上的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几个异种似乎……
“你教的成语很有道理,讲的故事也挺有趣。”异种A盯着蓦然看了数秒,开口岔开了话题。
“谢谢。”蓦然。
“今天打算什么?”它问。
“今天不讲故事,就是来问问你们能不能变成虫子让我瞧瞧。”蓦然道。让他话他就,他不要面子的吗?想喘息一会?行的,先让他开心一下吧!
沉默。
就在蓦然以为又没戏了的时候,异种A竟然点头了。
“可以。”
蓦然有些讶异。显然,异种A肯松口,一定是因为锦年补上了那个“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也一定和地面上这些爬来爬去的虫子脱不了干系,他虽然很想找锦年问个清楚,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抓紧时间好好看看异种的变幻过程。
蓦然礼貌地了一声“请”,身体仍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神力却已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
异种A对于环绕自己的神力毫不理会,只是按照正常的式开始了变异。
蓦然一边仔细观察着它外表上的每一丝变化,从心率、呼吸到肢体颤动的幅度,一边却已经偷偷动用了这两个月一点一点藏入异种A体内的神力,好亲自体会了一下变化的过程。
疼,很疼!
一对长了半的翅膀从异种A背后抽出,在肌肉力量的带动下,数节骨骼咯噔咯噔接到一起伸了出去,将背上紧紧黏在一起的数层薄薄的皮膜硬生生撕开又摊平。
肋骨处伸出了两对四米多长的虫足,同样由许多个节肢组成,在爆炸性的力量下,节肢撑破胸口黏连的皮肤弹出,灰色的刀臂原还有些柔软,却见风即干,不到两秒就变成了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明显具备了足够的攻击力。
短短十多秒的变化过程,每一秒都在把身体撕裂了重组。至少八级的阵痛通过神力反馈回来,完不比自己受伤要好受半分。蓦然生生痛出了一声冷汗,可即使如此,他却连皱眉或是咬牙都不敢,唯恐让异种们发现了他的窥探。
不仅如此,他还必须稳住神力,尽可能完整地将变化中的细节都传回来。变化时的发力点、疼痛的部位、新肢体的感知……迅速地在他脑中构成了一张立体、详实的解剖图。
而他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
为了掩饰自己难看的脸色,蓦然在异种A完成变化的那一刻,装作惊吓过度的模样,踉跄后退了两步,瘫软在了阶梯上。
“这……这么长的节肢,到底是怎么藏起来的?”蓦然带着些许颤抖和破音问道。
这软弱的表现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唯有章崇义看着他血色尽失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疼惜。
“你过,如果谁配合得好就做主放他走。”异种A没有回答蓦然的问题,只是抛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可以这么理解。”蓦然答道。剧烈的痛感已经过去,他的脸色依然苍白。被痛苦冲击得有些发懵的脑袋瓜还在努力找回自己的正常状态。
“过十几二十分钟,你就放它出去。只放它一个。”蓦然喊了守卫的名字,吩咐她道:“这面你应该比我擅长,该用什么手段就用上,安第一,不用在乎颜面。我们答应的是放人,但没答应让他在海星上乱跑。”
“是。”Alpha低头应道。
蓦然拉着章崇义就出了地下室。
房门紧闭的那一瞬间,蓦然再次瘫坐在了地上。
——良好的隔绝让地下室成了一个足够闭塞的环境,一墙之隔,呆在里面的Alpha也好、异种也罢,都完无法感知外界的情况。他不必继续隐藏自己的虚弱。
顺带,蓦然还有一个隐秘的期盼:若是糟糕的表现能让章崇义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就好了!
然而,章崇义只是安安静静守在他身边。
一分二十八秒后,一杯温水被递到了蓦然面前。
“喝点水。”寡淡却温和。
“……嗯。”蓦然定定看了水杯一会,才抬手接过了杯子。
“我给郁夫人发过消息,她会注意这边的情况。”章崇义道,“你的状态不好,是不是回房间休息一下?”
“好。”蓦然没有逞强,这个级别的战斗他完插不上手。留在异种体内的神力最多只能阴它一下,还谈不上控制或者影响,倒不如离战场远一点,也能少给队友添点麻烦。
“还要麻烦你安排一下人手,绝对不能让它活着回去。”蓦然又道。
“嗯。”章崇义应了一声。不用蓦然提醒,他已经下了命令。
异种们在牢狱里坚持了那么久,这时候表现出了想要活着离开的**,为了什么目的是显而易见的。他也很好奇,锦年或者是海星所掌握的、让异种们愿意冒险带回去的消息,到底会是什么!
“能走吗?或者我扶你回房间?”
“扶我一……啊!”
好的“扶”呢?被公主抱了的蓦然将手撘在对肩头,靠着自己酸软的手臂,一脸懵逼。
章崇义看了他一眼,淡定地解释道:“这样比较快。”
“……可我没让你抱。”蓦然皱了皱眉。
“扶和抱,差不多。都是肢体接触。”
蓦然:差多了好吗?明明抱着比较丢脸!
十分钟后,一只被再次砍断节肢的虫子艰难地爬出了地下室,在守卫的指示下,爬进了事先停在出口处的一辆私人飞车。
半个时后,一辆微型飞船从航空站脱离,在战舰的炮口下飞出了海星的范围。
又十分钟后,几艘印着机动部队标志的战舰在行星带“截获”了飞船。
刚刚脱离海星的异种A,再次成了另一个势力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