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使罗浮所过于震惊,也难以印证,但日子还是要过。
此日课后正是银夕值日。青池急于交换情报,课下立刻联络了银宵到林间商议。
然而另一边,刚训练结束的琅皓却不知她这个安排。他只知道找到青池,大多数情况下就能找到银夕。
如今银夕总是刻意避着他,令他十分苦恼。
穿过一排忍冬花架,琅皓看到远远看到青池和银宵不约而同进入了树林。夕阳正下落,给山间一切罩上了朦胧的光晕。
作为银宵的对头,琅皓很不放心青池,又觉得此二人之间气氛有些非常,提气便跟上了。
*
“我还是去晚了。”青池有些疲惫,“证据都没有留下。不过线索指向了达慕兰城的城主。”
银宵沉吟片刻,“你之前所,我也派亲信去查过。”他翻出一些信笺,“达慕兰城主确实私下与魔族存在交易。”
“但是天木重启,和魔族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人不约而同地发问。
“而且我近日,还在教部遇到了进化的魂煞。”青池想起罗浮关于墟洞的法,“不知会不会有关?”
*
琅皓不敢靠太近,他在树林边缘发现一处灌木丛,正适合隐蔽。不料他刚一钻入,险些撞到灌木丛中咬着指甲、杏目圆瞪的银夕!
“对……对不起。”琅皓只觉头脑发昏,正要道歉,身旁白衣女孩狠狠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知所措的琅皓立即乖乖地藏好。
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与银夕最靠近的一次。
青池不知道的是,今日银夕当值的搭档是她最心烦的黎琊。她不愿与教鬼黎琊共事,撇了黎琊便想找青池玩耍,却看到青池与自家兄长鬼鬼祟祟地相约而行。
“难怪最近兄长总是形色匆匆,”银夕绞着手帕,“青姐姐也神色疲惫。竟然背着我做这事!”
“没错!”琅皓难得与她同一战线,立即附和,“银宵这混账就是表面道貌盎然,怎么可以瞒着你——”
“我许你骂我哥了吗?”少女杏眼一瞪。但不论如何生气在少年看来也是娇嗔。
“没有,没有。”身量长足的琅皓毫无底线,立刻认错,却见青池二人有了其他动作。“快看,他们在交换书信!”
银夕难以置信地回首,见不远处树荫下,白衣青年一边着什么,一边递出一份十分庄重的信函。而青眼的少女双手接过,于是两人靠近……
“每天都能见面,竟然还交换日记!”银夕怒不可遏,“这种事情,青姐姐都没和我玩过!”
不仅如此,远处树荫下的两人着什么,白衣少年竟然伸出了手。
*
“另外还有一件事。”少年有些心神不宁。“自从上次被你……清过灵脉之后,我的灵质似乎……产生了些变化。”
“啊?”青池闯祸多了,有点心虚。“哪里不舒服吗?”
“倒也不是。”少年叹了口气,知道青池并不太在意灵脉相关的讯息,只得详细解释道。“你知道灵修士为何在冠礼之后才进行灵质测验吗?人出生之时,先天元气未散,才是灵质纯度最高之时,但这个理论值并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会随着成长不断降低,直至灵体稳定。而你上次洗脉之后,我感觉体内灵气运转都通畅了许多。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辟道的影响。但是辟道并不会改变灵质身。”他伸出手掌,“真正被提升的,竟然是我的灵质。但我不敢暴露灵质上限提升的事,哪怕在上下祭院时代,这也是……闻所未闻的。”
掌心正是他们当日相贴的地。青池伸手与之相对,蓦然看见,少年的掌心亮起了一个淡银色的标记。“你,看到这个标记没?”
“什么标记?没有啊?”
青池没能追问,就听附近灌木丛传来一阵动静。
以她的耳力,判断出来者的青池冷汗直流,转头便看到了怒气冲冲走来的银夕和……表情复杂的琅皓??她被这个组合略微震惊到了。
“你们!你们讨厌!一点都不考虑我的心情!”银夕手提着白绸的裙摆,想要发狠却不知如何下口,“青姐姐总在加班,我都不敢去打扰,没想到哥哥你还这样!”
青池试图解释,“不是,那个,我们谈的也不是私事……”
“那为什么要避开我,这肯定不是第一次。”银夕褪去了天真娇嫩,一针见血道。青池一直都忽视了银夕在她面前的乖巧,只是在向她撒娇而已。真正的银夕是在朝不保夕的没落中成长的,见识与手腕绝不逊于任何权力中心的世子。
“还有兄长也是!明明我从没有母后,也没有姐姐。这次好不容遇到了青姐姐,兄长也要和我抢!”
“没错,这也好意思。”琅皓在一边趁火助威,又惨遭银夕的怒视。
“银夕。”
白衣少年薄怒的声音在林间落下,“你此时正当值,怎么会在这里?”
青池又搞不懂他们兄妹的逻辑了。她有点后悔上次没和巡察队解释,把银宵带歪了。银宵你不先抢救一下这个糟糕的误会吗??
“我讨厌黎琊。”少女声音弱了一些,却不加掩饰地,“我不想和他一起值日!”
“你再一遍。”银宵板着脸,隐隐有了几分少年当家的气势,抬手就扇了银夕一个耳光。
所有人始料未及,银宵竟然当众如此。
“喂,你怎么能动手!”青池有心回护,却被银夕甩开了。
他的力气并不大,银夕双手捂着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来样貌出挑,这样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哥你居然打我!我就是烦他嘛,他根就看不起我!可你怎么因为一个外人打我!”
银宵的眼神略微松动,却仍不退让半分。“谁丢银家的脸,我就不会放过谁。你自己去向黎琊认错,否则我明天就遣送你回家!”
银夕抽噎地哭着,却知道兄长是言出必行的人,她呜咽道,“我讨厌你们!”一边哭着跑远了。
琅皓看在眼里是万分的心疼,登时提起银宵的前襟,“你家的脸面算什么西,屁大的事情,有必要这样斥责她?你考虑过她的心情没有?”
银宵见琅皓,终于绷不住愤怒,“那也轮不到你来。你又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的那些心思!”
青池追着银夕离开时,银宵和琅皓终于在森林边扭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