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黑暗的时刻,她将如同不息的星辰降临他的命运,以真挚的誓言束缚他,解放那柄利刃,直到他自由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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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言罢,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公主为他捧来一尊净水,但是水并缓解不了穷途末路的苦痛。
为了窥探高级预言,灵族长老遭到了超乎想象的反噬。细的血珠从他的七窍不断淌出,延绵的痛苦警示着他将为界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然而穷途末路的灵族,的确也不害怕再失去什么了。
“公主,这可是……众神都要遵守的上层天界预言。您作为千年美人,没有谁比您更符合了,也没有谁敢反对,咳咳。”长老痛苦地抓紧了自己的喉咙,几乎要将之撕碎。“倘若……能与司非尊神联姻,取得他的支持,我族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啊,公主!”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薇澜公主似乎有一瞬憎恨起了自己宛若神赐的美貌。但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轻轻地啜泣。
“难道……公主不愿?您私下有了中意之人?”临死的长老圆目而瞪。“何狂徒,竟然招惹灵族的圣女!”
薇澜公主瑟缩了一下,却没有退缩,娇的身躯中仿佛燃烧着最后的勇气。“不,不是您想的那样,那只是我……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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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屏闪烁着黯去。青池提着它左右抖动,“喂喂,后来呢?”
天木静静地卷曲起来,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在嘲讽青池刚才的拒绝。
“这预言是什么神仙桥段,安排给那个铡刀也太浪费了。”青池托着腮,“还有薇澜公主最后竟然是单恋?她那意中人怕不是个瞎子吧。”
她回味着,没有注意到海螺正在微微地震动。
零敲了敲她的脑门。“拜托,这么重要的记录,你就看出这个?”
“所以式微是真的被什么人给绿了?”青池这么一想,觉得事情不简单,甚至有点刺激。“这和预言得不一样啊。我若是他,再也不信什么鬼预言了。”
显然这次联姻并不纯粹是为了预言的应验。灵族不知为何陷入了危机,而要求薇澜公主做出牺牲。
然而破译上层天界预言的天罚并没有结束,他们不仅未获得世尊的支持,还引来了灭族的杀戮。至于这位千年美人真正的心境,已经淹没在漫长的时间中。后人不过是平添无限的遐想演绎罢了。
想到自己认识的那位尊神,青池叹息。“可惜灵族不知道那位的秉性。我可不觉得他是会为任何事物,而改变立场的。”
“这不重要。倘若是真言预言,就一定会实现。”零眯着眼睛,吹落房梁上的灰尘。“只不过预言习惯使用狡猾的措辞,来掩盖真正的目的。伟大的预言需要反复宣示,流传广,预言实现起来就强力;但决不能按照字面来理解。造主的意志,可不允许所有人都轻易勘破。”
他幸灾乐祸地瞥了青池一眼,仿佛他才是真正躲在暗处观看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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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宵与琅皓这一架惊动了双的家老。
古老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明面上仍要维持光鲜的和谐。甚至青池也被卷入了流言的漩涡,但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流言很快平息。
教部也象征性地降下了处罚,要求银宵和琅皓作为搭档完成近半年的值日。这对青池是个严重的打击。原等到年底,用教部和无常市的积蓄加上奖金,买一口素面但质料上乘棺材还大有希望。现在她的打工项目又只剩下夜班。
烦心的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地结束。不知银宵与银夕解释了什么,银夕最近的粘人对象换成了黎琊,但是对她态度总有些古怪。青池不太信任银宵那个蒜头逻辑能讲清楚,她要为自己的形象再挣扎一下。
“银夕,你听我,我和你哥没啥特殊关系,你千万不要误会。”青池特别壮烈地。
银夕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不上相信也不上怀疑。于是青池继续真诚地宣告,“我现在一心向着九寰,为了他都热爱习了,天地可鉴!”
“九寰有什么好?!”银夕的表情终于从微妙的不甘逐渐剧烈。“我哥的事我还没同意呢。那九寰能比我哥好吗??”
“不,不是这个问题吧??”青池一时懵了。她此时自然觉得九寰是最好的,但是要九寰具体哪里比银宵好,她也不出。她来就不擅长这种比较。其他人与九寰的不同,不是因为不够“好”,而是九寰在那里是唯一的。
“那样的智慧,当然是最好。”黑发少年突然发表评论,一副十分认同的样子。好在黎琊及时出现,拯救了她的窘迫。
“哼,你又来劲了。”
他们开始拌嘴,青池趁机溜走,感觉九寰身上的仇恨值又重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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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银夕的芳心在倏忽之间就滑走了,恰恰还是奔向了自己自幼的好友。
面对银宵他尚可以打一架,但对于黎琊,他就不知所措了。
青池感到身边的少年们陷入了甜蜜和苦涩交织的,然而少年人的苦涩也是清亮的,一点点的不如意仿佛便是天大的事。琅皓现在也只剩青池一个酒友。
“想开点,老哥。”青池爱莫能助,“我也仰慕一个人,但仰慕他(讲座)的人太多了,我只能远远(占座)看着,都不指望有回应。”
琅皓闷了口酒,“想不到啊,你比我还苦。”
“没有,我真挺开心的。”
琅皓看着她的目光变幻了一会儿,脑洞风暴起来:青池与对因为身份的巨大阻碍,虽然两情相悦但互不知晓,只能藏在心底,不求回报又一往情深……
他顿时感觉自己的格局还是器了些,表情遂充满敬佩,拍拍青池的肩,“我甘拜下风,但你也要勇敢一些。咱喝酒,喝酒。”
青池:不是???您又想象了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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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年末。青池的歌史成绩在天木断页开的后门下忽进忽退,令宋先生对自己的教能力逐渐产生怀疑。
高阶魄斗首席的前辈绯瑛找到她的时候,青池还在为买不起过冬的绒皮袍子而发愁。她咒法不熟,不像其他修士可以常开暖咒以保持仙气飘飘的轻装外形。虽然手上还有一些积蓄,但是袍子是一笔不的开销。
绯瑛在教部生中有名气,不是因为她祖上从南地迁来,而是她的魄术战斗已有成,作为部的魄斗首席,常参与教部和祭院的巡察任务,协助护卫和破魔。据传她已经与祭院签过协议,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巡察队。
“冬末的假期,希望你能暂时加入巡察组,和我们一起前往西北调查。”绯瑛拥有一头暗红色的长发,看着便令人心生暖意。
但青池皱眉,“感谢邀请……但为什么是我?我的综合能力在中阶也是勉强合格的水平。”
她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清楚。且凡是与魔物沾边,对她的威胁,远比寻常人大。而且自己在巡察队的名声,绝对不好。
绯瑛却开怀一笑,并不在意她的质疑。“真正面对魔物,纸面成绩并不那么重要。我翻过记录,你具有至少三次与魔物正面相遇却身而退的经验。”这位红发的战斗系姐眼神发亮,仿佛期待与她来一场对战。“常遇魔物,又能保命,这是我们最需要的人才。”
“不不,我不想做这种人才……”